“本来贵妃娘娘是最好的毒体,可眼下这毒……转移到了陛下-体内,鬼医大人说……说可为陛下解毒,只是原本需要贵妃配合之事,需要借陛下之手完成。”唐无畏抖抖索索解释完,高瑾没忍住又碎了个茶盏。
好半天他才平静下来:“让人联系鬼医,使他来越京,朕有更好的主意,若他不感兴趣,朕……应下就是。”
“诺。”唐无畏赶紧起身倒退着出去安排,一出承德殿门口,差点儿没蹲坐在地。
这深秋的天儿,他整个人跟水里拎出来似的。自打陛下中毒后,这威压就一日重过一日,哪怕他是大监也有些受不住了。
正因为知道陛下震怒,眼下不过是死死压抑着,唐无畏一点儿都不敢耽搁,派人快马加鞭将鬼医请进京。
鬼医胡子恒倒是也不拿乔,不过三日功夫,就坐在了承德殿里头。
“陛下别来无恙?”被称作鬼医的胡子恒是个长身玉立的俊俏男郎,唇红齿白显得面相有些稚嫩,倒像是才将将成年的样子,只不过一开口就自带着一股邪肆之意。
“托子恒的福,不知子恒想要借朕之手做何事情?”虽然鬼医并未行礼,直接懒懒坐在了软塌上,高瑾权当没看见,声音一点不见急躁,反而温和有加。
自然,任谁见识过鬼医翻手救人,覆而将人折磨致诡异死去,都不会小瞧了他,耍什么天子威风。
尤其对高瑾来说,他能屈能伸惯了,也不差鬼医一个。
“这事儿不急,陛下说有更好的主意?若是更好,那子恒当投桃报李,起码为陛下解决郑家是不成问题的。”胡子恒挑着眉头饶有兴致的看着高瑾。
都说大夫望闻问切,望字占首位,对医术鬼神秘侧的胡子恒来说,只看就能看得出高瑾中毒,且这毒微妙至极,倒像是……出自他的手笔,想到这儿胡子恒笑得更灿烂了些。
“朕换得毒术是为了何事,子恒是知道的,可眼下毒术被破,并且完整转移到了朕的身上,朕的贵妃确实有手段。”高瑾也不在意胡子恒诡异的笑容,冷静地啜了口香茗,淡淡说道。
“所以不知子恒是否还对这郑氏感兴趣?若是子恒有办法,贵妃朕愿意拱手相送,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陛下这意思,是送给子恒个媳妇儿?”胡子恒舌尖轻抵住下颚,到底没好大笑出声,只是满脸笑意也不曾掩盖了几分。
“……若是子恒有办法收服她,也无不可。丑话朕已说在了前头,贵妃确实有手段,也不是束手就擒之辈。”高瑾低垂着眼眸看不出喜怒,声音平平淡淡,一点儿也不阴郁。
“多谢陛下提醒,既如此那子恒当是去会会贵妃,且看看她有何手段,再为陛下解毒,如何?”胡子恒似笑非笑的接受了高瑾的阳谋,他确是对贵妃起了兴致,且他随心所欲惯了,从不会为难自己。
“大善。”高瑾抬起头,淡笑着敬了胡子恒一杯茶,胡子恒笑了笑一口干掉,被唐无畏引着先去了蒹葭宫旁的葳蕤殿休息。
“去蒹葭宫。”待胡子恒走后,高瑾独自一人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斜,他才起身冷声吩咐。
“诺。”唐无畏不敢问也不敢多想,自打贵妃侍寝后,陛下的情绪就一日坏过一日,这阵子承德殿伺候的,且都提心吊胆的紧呢。
“给陛下请安。”侍人跪地请安的动静,打断了月藜深陷话本子的情绪,她有些不乐意的抬起头扫了高瑾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看话本子。
话说等月藜做的事情其实还很多,黑猫一开始也总是絮絮叨叨的催着她,然后……一人一猫就都被梨园里献上来的话本子圈了神志,沉迷看书,再无心做任务。
“你们都先退下。”高瑾吩咐完,侍人们在月藜挥手过后都静悄悄退了下去。
“爱妃,朕考虑好了,既然你想跟朕打赌,那咱们就赌一把。”高瑾将手摁在了月藜看的话本子上。
“喵~~!”黑猫差点儿一爪子挠上去,“哎呀这皇帝真讨厌,小寡妇到底给没给那书生开门啊?”
“行,以重阳为限,还有十五天,陛下抓紧就是。”月藜将高瑾的手扔开,可有可无地答应了下来。
“……待得朕赢了,爱妃可会给朕解毒?”高瑾运了运气,扭过头幽幽地问月藜,语气中有无奈,有情深,还有点哽咽,可以算是超常发挥了。
他从小被当做储君养大,什么谨慎精明都不缺,自不会将希望都放在鬼医一个篮子里。
不管是为稳住贵妃的假象,还是为了多一分保证,他都要知道月藜的答案。
可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月藜的回答,转过头看见一贵妃一猫趴在话本子上看得认真,差点儿没气变了脸。
“爱妃!”高瑾提高声音不满地喊了一声。
“嗯……看心情吧,不会叫你死掉就是了。”月藜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才回答道,“就不送陛下了,慢走。”
“……”本还想屈尊陪贵妃用个晚膳的高瑾,猛地站起身大跨步快速离了蒹葭宫,再不走他怕自己忍不住跟贵妃同归于尽。
“哎,你为什么要跟皇帝打赌啊?直接废掉皇帝,让郑家上位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待得一人一猫看完话本子后,黑猫才使劲儿舒展了下身体,懒懒靠在了月藜身上,扒拉着她腰侧的香囊问道。
“不是你们规定的不能杀生吗?”月藜翻了个白眼,冲着空气喊了声:“十三,让人传膳!”
“……诺。”
主子,你可还记得我是影卫吗?
郑家影卫共计九九之数,历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死士,可到了月藜这里……恐怕蒹葭宫扫地的侍人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了,还谈什么屁的影卫……
他真是对不起郑家影卫的先辈们……影十三幽怨地腹诽着去找云桑了。
“废掉他也不一定要他的命啊!”黑猫抬起头看着月藜反驳。
“对承德帝这种人,废掉他还不如让他死,你怎么这么残忍。”月藜挑眉弹了黑猫脑袋一下,换来了猫胆包天的一爪子,直接乎在了其中一团柔软之上。
“嗯……那就让他没办法去死就好了嘛!”最天真的是孩子,最残忍的也是孩子,猫孩子黑子很努力踩着某个地儿,自认为想出了个万全之策,踩得更兴高采烈了些。
“流-氓黑子!那多费劲儿啊,还得找人看着他。”月藜侧躺在软榻上,将黑猫按在手下蹂-躏着,“最主要的是,光换个皇帝于事无补,该征战不休的,自还是征伐不断。”
“啥意思?”黑猫反抗了半天没能反抗的了,索性翻了个身让月藜伺候他的肚皮,舒服地眯着眼睛问。
“大越最大的敌人是蛮国,因二国相争,周边小国也被迫冲突频起。可大越和蛮国征战不休,也不是一朝一夕了,为何此时小国都站在了蛮国那边,使大越落在了风雨飘摇之境?”月藜闭着眼睛撸猫,唇边带着点儿了然又嘲讽的笑容,“不过是小人作祟罢了,我说过这蝼蚁且能溃堤,更何况是有心算无心。”
“你是说大越有敌国内奸?”黑猫翻了个身惊讶的看着月藜,“你怎么知道呢?”
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呢么?他怎么什么都没发现?
“你以为我折腾来折腾去,浪费这么多时间,只是为了好玩儿?”月藜不想再打击黑猫的智商了,反正孩子……唔,也许都是智商低,这是正常的。
“我本以为这作祟之人是李国相,可眼下看来,他也不是幕后主使,这人倒是藏得够深。”月藜说到这儿笑了起来,“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太无趣会让人破坏欲增强。”
求幕后主使更有意思一点,黑猫面无表情的在心里祝福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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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饱饱也许不在了。”郑昌邑在审问过探子以后,又几乎是夜以继日的查探过后,胡子拉碴眼眶泛红的,就去了郑家老祖宗杨老夫人的沉香苑,挥退了下人后直接跪了下来。
“什么叫不在了?”杨老夫人震惊的差点儿摔了茶盏,她没让郑昌邑起身,只皱着眉头问。
“是孙儿不好,孙儿去西北前就发现饱饱身子不适,眼下大越和蛮国局势紧张,孙儿以为陛下不会对饱饱下狠手,可……”郑昌邑越说眼眶越是通红,他将月藜出现以后的不同之处都告诉了杨老夫人。
“你可以肯定,饱饱确实没了?”杨老夫人强忍着悲恸,冷静沉声问道,“那孤魂……确是个好的?”
“孙儿不确定,这事儿也没法问清楚,可她确实在一力护住郑家。”郑昌邑低着头哽咽道。
二人一坐一跪都沉默了下来,他没说的杨老夫人都懂,不是没法子,是不敢问,怕问了……最后那点子期待也随风散去。
“若……若她真是善意,既她还是我郑家嫡女,郑家自当举族支持她的所有决定。”沉默了好久,杨老夫人才颤巍巍站起身扶起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孙子,斩钉截铁道。
“是,孙儿知道了,孙儿这就派人给……给月藜传信。”郑昌邑深吸了口气,将眼眶中那点水光也吸了回去,扶着祖母坐下后,转身大跨步出了院子,一步都不曾回头。
一个呆坐屋内,一个疾步离去,二人还是都没忍住泪落满襟。
幕后主使:好的,听见黑子的祝福了,我努力!
高瑾:又是狗胆包天的一天呢!
黑子:有猫胆大包天吗?随便踩!哼!
恶鬼大人:呵呵……
明天21点见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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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拱手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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