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的生意愈发红火,影暗地搜寻落玉的时候也注意到了这个人满为患的小摊子。他敏锐的感觉让他在路过王婆子的摊子的时候会放慢步伐,搜寻零碎的消息。
他听见:“我家的绳子可是独一无二,世上没有第二人能做出来,就连宫里的娘娘都没有用过。”
影停顿脚步,借着身高的优势看过去,只见那王婆子手上拿着的悬挂玉佩的绳结异常地眼熟。
他猛然想起,记得之前贵妃送过淳妃一条自己亲手编织的宫绦,陛下不满贵妃此举,将那条宫绦从淳妃那里讨要了过来。
因着这事,他暗地里听过无数次淳妃议论过陛下。
他不会认错,这条绳结和当初那条一样。
他挤过满满当当的人群,引来女子们的抱怨。影直接扔下一锭银子,“这个,我要了。”
宇文少虞手中握着那条绳结,眼里光芒闪烁,“那妇人的底细查了吗?”
影:“查了。她之前开了一家裁缝店,男人死后就将店关掉了,但零星接一些裁衣工作。最近她会时常去一处一进院宅子,影卫过去查看,发现里面至少有四个护院。那妇人早、晚各去一次,非常谨慎。”
宇文少虞手里攥着那条绳结,已经过去十天了,他现在终于可以带回他的懒人贵妃了。
“温泉地道通向何处?”
影回:“城西一座破庙寺院。”
在行宫中有一条地道,地道通向城西的破庙,这条地道跨度如此之长,定然不是一两年就能修建出来的。
影也说过,这条地道挖了有年头了。
这条地道的用处可以说是非常大的,但是现在为了将贵妃两人调换,动用了这条地道,就得承担着有被发现的风险。
难道幕后之人觉得,这个假货能杀了朕吗?
宇文少虞忍不住嗤笑,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
“你继续让影卫调查这个破庙,”宇文少虞有些心急难耐,“今晚你带朕去见贵妃。”
月上树梢,落玉搬了一个凉椅在院子里乘凉,这个凉椅也是她让王婆子给她买来的,旁边的小藤桌上放着洗干净的瓜果和瓜子。
她左手拿着一个梨子,右手拿着蒲扇,摇摇晃晃地扇着,抬头看星星。
而两巷之隔的巷子里,一个马车静悄悄地立在那里,车内还有一个晕睡过去的贵妃。
影说:“陛下,院里的护卫都已经解决了,您可以走正门。”
宇文少虞却微笑摇头:“你带朕爬墙。”
“……?”影虽然不懂,但非常听话,揽着宇文少虞的腰就上了西屋的屋顶。
宇文少虞爬在屋顶上,就看见这阵子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正十分惬意地躺在凉椅上观星赏月,丝毫没有他想象之中可怜落魄的样子。
他心中忍不住想:不愧是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过得这么好。
宇文少虞比了一个手势,影会意之后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落里墙根底下的阴影处,然后如猫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了落玉。
彼时还惬意地眯着眼的落玉,下一秒就感觉到后颈一阵疼痛,然后脑袋一垂晕过去了,手上未吃完的梨子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影把宇文少虞接下来,宇文少虞先是捏了一把落玉的脸,确定她并没有瘦。
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膛里。
他一把打横抱起落玉,对影说:“按原计划行事。”
“是。”
就在宇文少虞走出院落大门的同一时刻,一道黑影落在院落中,将熟睡的女人放在了院子里的凉椅上。
马车缓缓驶入夜色,最终消失不见。
第二天,落玉在温暖的阳光下醒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见了宇文少虞那张俊美的脸,吓了她一大跳。
“宇文少虞,你怎么进我梦里来了?”
宇文少虞端详她,轻笑:“好啊,胆敢称呼朕的名字,你胆子不小啊。”
落玉撇了撇嘴,“都在梦中了,你怎么还这么霸道?就叫了怎么了?宇文少虞!宇文少虞!宇文少虞!”
“你称呼朕的名字,那朕是不是也应该称呼你的名字,这样才公平些?”宇文少虞的脸渐渐在她眼前放大,“所以,你叫什么?”
“我……”她脱口而出想说出自己的名字,但下一秒却噤声了。
她知道这是天道法则在束缚她,但同时也是在保护她。
“秘密。”落玉说,“我的名字是一个秘密,凡人不得轻易得知。”
“朕也是凡人?”
落玉伸出两根手指胆大包天地捏起了宇文少虞的脸,“当然了。”
来给落玉送洗脸水的碧罗见落雨如此不知轻重,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听见动静,落玉看过去,“碧罗?你也出现在我梦里啦?”
“醒醒吧。”宇文少虞拍开她的手,“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
落玉以为他在开玩笑,但刚才触碰到宇文少虞皮肤的手感是那么的真实。
落玉觉得自己可能是傻了吧,伸手在自己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是疼的。
“这不是梦?”落玉僵硬地扭头打量四周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确实不是在那个小院落的屋子里,而是在又宽敞又漂亮的行宫的寝室里。
可她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
她明明还在小院落的凉椅上赏月观星,怎么一觉醒来就在行宫了?
究竟哪个是梦?哪个是真实的?
宇文少虞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睡傻了?”
落玉怔然点头:“……或许吧。”
宇文少虞忍不住笑:“朕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酥酪,快醒醒神过来吃。”
虽然还懵着,但丝毫不影响落玉对吃食的敏感度:“好的。”
吃着美味的酥酪,身边是宇文少虞,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难道在小院的十天里都是她一场梦吗?
“好吃吗?”宇文少虞在一边问,“还要不要再来一碗?”
“再来一碗。”
落玉吃着酥酪,想旁敲侧击一下宇文少虞,但是宇文少虞的反应让她更觉得自己是大梦一场。
她根本就没有被人掳走过,也没有见过王婆子。
等等,温泉旁边不是有个地道吗?
她找了借口打发走了宇文少虞,忙带着碧罗去了温泉,但是却没发现那个地道。甚至她还让小太监们拿着铁锹去挖,也没挖出个所以然来。
“难道真是我睡糊涂了吗?”
“娘娘,”碧罗打断她混杂的思绪,“您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落玉的思绪马上回拢:“暖锅。”
而在她混乱又享受美食的时候,安宁也醒了过来。
当她发现自己身处陌生之地的时候,又惊愕又茫然无措。
她也觉得自己身处梦中,但打了自己一巴掌之后,疼痛让她知道这不是梦。
恰逢王婆子过来给她送饭,“吃饭了,今早吃牛肉汤。”
王婆子刚把汤碗端出来,安宁一把抓住她的手,汤碗从王婆子手上跌落,汤水撒了一地,“我要见左相!带我去见左相!”
王婆子被她这样子吓到了,“你怎么知道左相的?”
安宁此时的脸色异常可怖:“告诉左相,安宁要见他,你告诉他,他会来的!”
王婆子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但这些天的相处让她多少变得好说话了,于是答应替她传个话。
左千秋得到消息来了之后,得知眼前这个人是安宁后,一直以来游刃有余的表情也近乎破裂,“你是怎么回来的?”
安宁焦躁不已:“我也不知道。我睡了一觉,等我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在这了!”
左千秋觉得事情朝着糟糕的方向走,既然安宁在这,那那个赝品呢?
她在哪儿?
难道是在皇宫?
如果她真的是在皇宫,又是谁发觉了事情的差错,将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回来?
他脑海里想过一个人:宇文少虞。
但是很快被他否决了。
宫中他安插了不少的探子,宇文少虞的一举一动他都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宇文少虞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在瞒着他的前提下将两个人悄无声息地换回来,那又会是谁呢?
他一时没有头绪,但也知道安宁这步棋算是废了。
当初他让女儿去拉拢宁贵妃,但是被她拒绝了。后来又出现一个安宁,他把安宁送回宫,又不杀了那个赝品而是留着她,就是为了日后掣肘安宁。
但现在,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既然这样,那就用掉这颗棋子除掉宫中那个赝品。
左千秋说:“事已至此,再多问已经没有任何益处。我有一个建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左相请说。”
“你入宫指认宁贵妃,把她彻底拉下台。”
安宁大惊:“可这样我也会死的!”
“只要你一口咬定是她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你施展了巫术,你对此毫不知情,我可以保证能护你安全无虞。”左千秋说,“等此间事了,我可以请职让你做回安宁郡主,如何?”
安宁静默地看着他,她心动了。
入宫后亲身感受过宇文少虞的喜怒无常,她一飞冲天的热血早就冷淡了下来。
能做回安宁郡主,她日后也是衣食无忧,总比现在见不得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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