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岭南地远,一来一回五天时间根本不够用,但谁也不敢说时间不够用。

落玉只能守在宇文少虞的身边,日日夜夜祈祷上天垂怜。

宇文少虞身上的冰霜结得越来越厚,人也越来越冷,在他身边都能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寒意。

第四日清晨,第一缕朝阳的光线穿过窗洒在了落玉的侧脸上,她伏在床榻边,她似有所感般睁开了眼睛。

“娘娘,娘娘!”碧罗急步进入殿内,眉眼间带着激动的笑,“裴将军带着红莲草进宫了!”

落玉一把抓住她的手,难以置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碧罗眼里泛着晶莹的泪水,“眼下已经交给太医院,甄太医正在研制解药!”

落玉吐出一口气,一直挺直的肩膀顿时塌弯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她不顾宇文少虞身体上迫人的冰寒,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又哭又笑说:“你有救了,你能活下来了!宇文少虞,你听到了吗?”

落玉将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眼泪簌簌落在他额心之上,泛起一滴又一滴的涟漪。

甄太医带着太医院的同僚,紧赶慢赶在子时前成功研制了解药,给宇文少虞服下。

太医院的几名德高望重的太医再次联合为宇文少虞诊脉,确定他体内的毒已解,这让所有担惊受怕的人都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宇文少虞身上的冰霜已退,体温也渐渐恢复,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呼吸也很微弱。

即便已经得知他无碍,落玉仍旧执拗地守在他身边,想亲眼看着他醒过来。

宇文少虞睁眼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毛茸茸的头在他手边。

他心里稍安,嘴唇扬起极浅的弧度。

幸好、幸好。

“……宇文少虞。”

他听见她在睡梦中呢喃,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心生喜悦。

想必他昏迷的这些天,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再也放不下其余的人。

一想到这点,他就抑制不住的开心。

她只属于他,而宇文少虞也只属于她。

她,她是谁?

宇文少虞忽然停住漫游的思绪,安宁这个名字不是她的,那她的真名呢?

忽然很想知道她真正的名字,只有他才能知晓的真正名字。

“宇文少虞。”落玉睁眼时就看见了宇文少虞那双盈盈双眼,激动欣喜之下忽略了他眼中过盛的夺占欲,“你醒了?”

“你瘦了。”

落玉略微怔住,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有吗?”

“是宫人们没有照顾好你?”

落玉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是我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和他们没有关系。”

“是因为担心朕?”

落玉点头:“你这次很凶险。”

宇文少虞抬起手摸她的头,安慰她:“朕以后绝不受伤,不让你担惊受怕。”

落玉郑重点头:“好!”

宇文少虞醒来,落玉一直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裴将军赶紧入宫面圣。

这位裴将军千里迢迢从岭南带回红莲草,入宫交给太医红莲草之后,来看了宇文少虞一眼,正好和落玉岔开,所以落玉没能见到这位裴将军。

这次,终于见到了。

出乎落玉的意料,裴将军身高八尺,长相却很秀气,五官柔和,眉眼仿若山水。

他长得不太像一名武将,更像是文臣。

而且落玉觉得这位裴将军的眼睛和宇文少虞很像,都是狭长的双眼。

“臣裴沅,参见陛下。”

宇文少虞轻笑:“剑溪,和朕许久未见,生分了。”

裴沅也放松下来,对他说:“臣离京前,陛下曾答应臣会照顾好自己,陛下食言了。”

宇文少虞摇头:“既然你我二人都有错,那就抵消了吧。”

裴沅无奈一笑:“臣遵旨。”

落玉惊叹二人之间相处之时气氛的松弛,这是极为要好之人才能做到的。

她没想到,宇文少虞竟然还有能让他放下戒备的人。

宇文少虞问:“岭南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你是如何赶来的?”

裴沅正色道:“臣遇到京城使者的时候,是在潭州,从使者处得知陛下身中剧毒需要岭南药草红莲草入药。恰巧我的副将是潭州人,他家中就有一株红莲草,我即时取了来,八百里加急奔赴京城。”

落玉心中忍不住叹叹,命运真是偶然碰撞偶然的结果。如果不是中途遇到了裴将军,如果不是裴将军的副将家中正好有一株红莲草,宇文少虞等不到红莲草就会毒发身亡。

“潭州?”宇文少虞却不关心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反而关注到这一点不同寻常的地方,“你为何会去潭州?”

裴沅脸色沉重,看了一眼落玉。

宇文少虞便说:“无妨,贵妃是朕的人。”

“……”落玉看了他一眼。

裴沅说:“月前,臣捕获了一个贩卖军马的马贩子,便怀疑军中有人偷盗军马,暗中访查后查到了潭州。潭州是怀王封地,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便轻装简行带着我的副将去了潭州。结果发现怀王竟然在山里私自豢养军队,并且和岭南王的人有接触。”

怀王和岭南王是宇文少虞仅剩的王叔,先帝明德帝的弟弟,在明德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参与过帝王争夺战,但后期自知争夺无望便支持了明德帝。所以在明德帝执掌大权后,没有要他们的性命,把他们放到了岭南和潭州。

明德帝还在位的时候,岭南和潭州风平浪静。明德帝一死,他们就开始蠢蠢欲动。

“而且臣为了及时将红莲草送往京城,怕是已经暴露了行踪。”裴沅担忧道,“臣怕他们会一不做二不休。”

裴沅愤慨道:“此外,由于潭州等地发生了洪涝,庄稼被冲,房屋被毁,导致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怀王将消息压下不上报至朝廷,臣来京城后询问此事,朝中大小官员竟无一人所知!”

宇文少虞脸色变得阴沉狠辣:“怀王真是好大的胆子!”

“臣怀疑他压下消息是别有用心,陛下还是提前打算为妙。”

宇文少虞手中捏着那块白脂玉,“怀王的罪要治,百姓也要救。朕立马派人去潭州赈灾,并押怀王入京问罪。”

裴沅请旨:“臣愿前往!”

宇文少虞摇头,深深注视他:“剑溪,朕还有别的事情要你去办。”

宇文少虞交代后,裴沅就领命而去了。

落玉坐在塌边,拧眉看着他:“事情真的会如你所说那般发展吗?”

宇文少虞将落玉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里,轻声问她:“如果那天到来了,你会陪在朕身边吗?”

落玉抿了抿唇,“会。”

事情发展的比落玉猜测中还要快,潭州洪涝灾害在刻意隐瞒后终于在京城爆发。坊间有童谣出现,讽刺宇文少虞为君不正,从而导致灾祸发生。

谣言甚嚣尘上,一经出现便席卷了大大小小的街头巷尾。

宇文少虞名声本就不好,他昏君暴君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再经谣言以一传播,民间都相信是他不施仁政所以得罪上天,上天借此降下灾罚提醒世人。

宫外,一夜之间,抨击宇文少虞的文章如雪花一般落在了街道之上。激进之人,便当众暗讽宇文少虞,被逮捕后血洒当场。

宫内,钦天监观星断言,潭州之所以遭受灾祸是因为宇文少虞施政不仁,故而上天降下灾罚,为了平息上天怒火,要求他下罪己昭。

文人学子聚在一起大肆演讲宣传,甚至到宫门前争辩,要求宇文少虞下罪己昭。

宫内宫外乱成了一团,可这却完全打扰不到宇文少虞。

彼时,他正捏着腰间的玉佩,把玩玉佩下垂着的镇魂铃。

“朕听到铃铛响了。”宇文少虞坚持道,“喜风没听见,他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

落玉板着一张脸:“陛下听错了。这铃铛是哑的,不会响。”

宇文少虞皱眉,反驳:“不对!朕明明就听见它响了!”

落玉深深叹了一口气,无奈看着他:“陛下为什么还在这纠结铃铛的事,宫外发生的事情,陛下难道就不管吗?”

“怎么管?”宇文少虞视线就没离开过手上的铃铛,头都不抬,“让朕下罪己昭?朕不会做的。”

“可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落玉的脸都皱成了包子,再这样发展下去,她怀疑会有地方军起义,然后把宇文少虞这个皇帝赶下台。

“你来的时候,铃铛响了。”宇文少虞还在纠结铃铛的事情,突然抬起头看着她,“铃铛也是你给朕的,你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落玉想都不想直接回:“我不知道!”

她回答的太快了,明显很可疑。

“你心虚了。”

“……”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瞎说!

“不纠结了。”宇文少虞放下铃铛,抓起她的手,“你陪朕出去走走吧。”

宇文少虞拉着她的手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二人的手从宇文少虞拉着落玉的手再到二人十指相扣,一切都很自然,都很顺理成章。

“陛下,你不追究那晚放箭之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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