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导演系统就看到,卫青依然在凌晨,赶着羊出门,可与昨日不同的是,他的脸颊青紫,步履蹒跚,明显是伤着了。
导演系统忍不住叹气:“真的好惨。”
可这个受伤的男孩,虽身上难受,脸上却仍带着笑容。他急急忙忙地赶到昨天的山坡,一到这里就压低声音喊道:“大白,大白,你在哪儿?”
晨光中,白鹿从山中走出,圣洁美丽。卫青怔怔地望着它,说不出一句话。而白鹿在看到他身上的伤后,眼中却流露出伤心,它忽然转身跑进山林。卫青吓了一跳,可不论他怎么叫喊,白鹿都没有回来。正当他低迷地坐在地上时,他的衣服又被轻轻扯了扯。
卫青又惊又喜,他抬起头,白鹿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它的嘴边居然还衔着一株草药。导演系统费劲地操纵一头鹿,做出擦擦的动作。好在,卫青聪慧,一下就反应过来:“你是看见我受伤,所以去给我找药去了!”
白鹿点了点头,又舔了舔他的脸。它的舌头虽然鲜红,可却是凉凉的。卫青被它舔得发痒,心中既欢喜又心酸。他顺势抱住了它:“娘和姐姐们不在这儿,从来没人给我找过药……”
他的泪水滴落在白鹿身上,却没有沾湿半点儿皮毛,而是像露珠一样滚落在草丛中。卫青破涕为笑:“大白,你可真厉害,下雨天也不怕了。”
白鹿温柔地蹭了蹭他,只听他小心翼翼问道:“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白鹿轻鸣一声,它的声音就像碎玉一样。从此,一孩一鹿,就成为了好朋友。卫青每日放羊,只需一声呼唤,白鹿就从山林中走出来陪伴他,而且每次都带有礼物,要么是山中珍奇的草药,要么就是一些野味。
卫青将野味自己烤了吃了,又带了一些茵陈蒿回去,才博得郑季几分青眼,免掉了几顿打。不得不说,这个孩子,既机灵又谨慎,他和白鹿在一块玩了一个多月,都没被人发现端倪。直到,上巳节时,卫子夫从平阳侯府中归家时,卫家人才发现不对。
卫青刚去郑家时,哭着喊着要回来。卫媪虽心疼儿子,可因确实无法养活,只能逼卫青回去,承诺除了春节外,上巳和中秋时也准他回来团圆。卫子夫一年只能见三次弟弟,往日见他,都觉他瘦弱不堪,愁眉苦脸,可这次相见,却觉他的精气神与过往大不相同。
卫子夫又惊又喜:“青弟,你长壮了!”
以前每天都忍饥挨饿,现在天天都有野味吃,小孩子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岂能不长壮呢。
卫青只是笑:“我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大夫。他一直在山上隐居……他见我可怜,就教会我采草药……我把采的药,带了一些给郑家人,他们高兴了,也就肯让我多吃些了。”
这话一出,他的娘和三个姐姐登时就起了疑,哪来的大夫?郑家人会那么好心?这时,卫青又拿出自己藏在山中晒干的药材:“这是我采的药,我偷偷藏在山里,没让郑家知道。你们拿去换钱,也能给家里多买点粮食。”
长姐卫君孺和二姐卫少儿见状都合不拢嘴。识货的卫媪更是惊愕不已,这满满一个包裹,装得俱是党参、天麻、连翘等名贵药物,而且品相还非同一般。卫青才刚刚七岁,他能去哪儿弄来这么多药回来。
三姐卫子夫当即就要询问,卫媪却对她微微摇头。卫子夫只得忍住,一家人欢欢喜喜,就像往常一样。只是,到了要分别时,卫青再不像过去一样垂泪,而是道:“娘,姐姐们,你们放心吧,我会采更多的药回来。等钱攒够了,我就不用在郑家了,三姐也不用去侯府了,我们就在家团聚。”
这一语说得屋里四个女人都泪盈于睫。直到卫青离去后,卫子夫才问母亲:“娘,你怎么不叫我问问他呢!”
卫媪道:“你问他就会说吗?这孩子天生左性,越逼反而越不会开口。”
长姐卫君孺道:“可也不能不管啊。”
卫媪想了想,对二姐卫少儿道:“我和你大姐需得赶工绣活,你跟着他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卫少儿应了一声,即刻就要出发。卫子夫忙道:“等等,我也去。”
卫媪一愣:“你明日就要回侯府了,还跑这一趟做什么?”
卫子夫道:“就因我明日要回,所以今日更要去看看,方可叫我安心。”
卫媪知这个女儿年纪虽小,可极有主意,便只得依了她。
两姐妹于是跟在卫青身后,见他一路疾行,却未回郑家,而是直奔野外而去。卫少儿一惊:“难道,青弟是白天放羊,夜里去采药,可这伸手不见五指,万一摔下去可怎么得了?”
卫子夫同样揪心不已,她们眼看卫青来到山坡上,对着森林喊道:“大白,大白,快出来吧,我给你带了礼物!”
大白?卫子夫正疑惑间,身边的姐姐却身子一软,慢慢倒了下去。她惊呼出声,愕然抬头,可眼前的奇景却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此时,正值夕阳西下,一头高大的白鹿踏着瑰丽的晚霞从林中走了出来。而她刚刚的叫声,早就惊动了弟弟卫青和白鹿。他们同时朝她望来,卫青非常紧张:“三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卫子夫听到卫青的声音,方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她顾不得追问白鹿之事,急急道:“二姐晕倒了!”
卫青一惊,忙带着白鹿走来。卫子夫冷不妨看到硕大的鹿头凑过来,已是唬得四肢瘫软。她下意识伏在晕倒的卫少儿身上,卫青道:“三姐,别怕,大白不会伤害我们的。”
卫子夫一脸茫然,下一刻就被卫青拉起来。她眼睁睁地看着白鹿朝卫少儿凑近闻了闻,一声惊呼又要出口,即刻就想上前。卫青忙安抚她:“别害怕,大白是替她看病呢。我带回家的草药,都是大白找回来的。”
卫子夫听得一愣,她这才想起此来的目的,原来那么多名贵药物,都是眼前的动物去找的。可它怎么能认识,还能给人看病呢,难道它……
接着,她就听弟弟问道:“大白,二姐是怎么了?”
白鹿摇摇头,伸出蹄子比划了一下。卫子夫看得云里雾里,卫青却恍然大悟:“你是说,她只是晕倒了,没有什么大碍。”
白鹿再一次点头。卫青这才松了口气,他对卫子夫道:“好了,二姐没事。待会儿我送你们回去吧。”
卫子夫已是目瞪口呆。半晌后,她才回过神来,询问弟弟这白鹿的来历。
听罢始末后,她不敢置信:“你、你是说,它就是突然在林中出来找你,还每天给你送野味和草药?可它,它这是为什么?”
卫青道:“或许是神仙怜悯。说书先生不都这么说,仙人会乘白鹿,仙人会救穷苦人家的孩子。”
卫子夫一怔,她半信半疑地看向白鹿。要说这样美丽的生灵是妖异,她自己都不信。卫青见状道:“你摸摸它。”
卫子夫眼中闪过迟疑,可下一刻白鹿已经凑过来,蹭了蹭她的脸颊。她闻到了一股花的香味,她在卫青的鼓励下,慢慢伸出手摸了摸白鹿的耳朵。触手柔软光滑,比她在侯府里见过最好的丝绸还要细腻。她的脸上不由浮现笑容。
卫青见状道:“这下不怕了吧。”
卫子夫瞪了他一眼:“碰到这样的事,为何不早说,还带累娘和我们为你操心。”
卫青的脸上笑意淡了淡:“三姐,你能不能别告诉旁人,娘也别说?”
卫子夫不解:“为何?”
卫青道:“我问过大白,我还想带它回家去,可它却一直摇头。即便在山中也是,一旦有人,它就会远远避开。所以,我猜想,它或许不想和人打交道。”
卫子夫道:“可娘已经起疑了,她就是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二姐现在又晕倒了。这事瞒得过初一,也瞒不过十五。”
卫青道:“不管了,反正能瞒多久是多久。我先和你一起送二姐回去吧,就说看见我在山上采药,二姐不小心掉进坑里晕倒了。”
卫子夫还欲再言。就是此刻,异变突生。白鹿突然起身长嘶,声音清越入云。卫子夫吓了一跳,她问:“它这是怎么了?”
卫青显然也是不解,他刚触及白鹿的脊背,白鹿却突然回头,叼住他背上的衣服,往空中一抛。卫青只觉天旋地转,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伏在鹿背上。在过去的一个月,他们也时常这么玩,可大白从来没有突然这么做过。他灵活地坐起身,抱住了白鹿修长的脖颈:“大白,你怎么了?”
白鹿没有理他,它再一次低头,如法炮制,把正在尖叫的卫子夫也抛到他身前。卫青连忙抓住姐姐,下一刻,白鹿就开始发足狂奔。
在此世,纵使是经验老道的猎人,也不会贸贸然在夜里入山林。夕阳斜晖已经要散尽,明月正在东升。枝条不断从上方掠过,树影在月光下时聚时散,宛如妖魅。远处还传来野兽的叫声。
卫青又忧又惧:“大白,出什么事了!是有什么在追你吗?”
卫子夫已用四肢紧紧抱住鹿身,幸好她自幼练舞,身姿柔软,否则早就颠下去了。她只觉耳畔狂风呼啸而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卫青一面紧紧抓住卫子夫,一面费劲地望后张望,地上没有野兽发光的眼睛,倒是空中似有一物在追赶。那东西越飞越快,很快就到了他们头顶,它发出人声:“大胆夫诸,你要往哪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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