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精致深邃却苍白病弱的面容,赫然是沈宴与天枢。
原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关心却不忘嘴贱,“出了什么事?你虚啦?”
【沈宴不是嘎了吗?不是,一一,这小子这么信任我们的吗?】
“……”这三年来越发冷肃的面容,只有在他们这些划分在他亲近范围内的人面前才多些表情。
沈宴瞪了他一眼,“那可真是让你失望了。”
都知道这次大战,以沈宴和沈昭二人的实力,等到他们凯旋而归,这场无声的硝烟就算彻底落下帷幕。
剩下几位皇子,会被彻底剔出“战场”。
但他们虽然不甘心,打仗的时候,却也知道内斗捂在自家被子里。
而且年前那场税银丢失的案件,太子的手段着实吓到他们了,人人自危。
但是朝堂上他们合谋也斗不过太子,打仗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故意让国土流失。
所以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在凯旋而归的大部队行进时行刺。
饭食他们多有小心,却没躲过黑夜的箭矢。
那串一直不曾响过的小铃铛,一直被他装在荷包里塞在胸前的位置。
那是它第一次响起,一串小小的铃铛抵住了雷霆万钧射向胸前的箭矢。
众人松懈之际,却没想到还有第二波、第三波……
这么多的死士,不是一个皇子可以有的,沈宴猜到他们联合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所以沈宴在给沈昭去信之后,将计就计,在下一波刺杀中,假死脱身。
【一一,你留下的东西救了沈宴一命。】
先拿出一颗补气丹给沈宴服下。
沈宴抚着胸口,摸到手下的触感,眼神才多了几分温柔。
“暂时军中只以为我身受重伤,但暗探会以为我已经死亡。”
【计中计,连环套。】
【皇家哪有简单的。】
身上的伤虽然不重,但这么多天快马加鞭,身上伤势难免加重。
“这次我和天枢先行一步,在这边有事要查,还要麻烦你帮我们隐藏身份。”
“知道了,”原黎上下扫视沈宴一眼,这个人今天居然不怼他了,奇怪。“突然这么温柔,真虚了啊。”
“我不跟弟弟计较。”沈宴轻飘飘的一句话。
“……滚!”不反对但还是会破防。
上次税银案他和兄长一致认为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未彻底查清,只是事有轻重缓急,只能暂时暗中调查。
沈宴这次来,就是为了趁机彻底肃清此事。
根据太子哥哥的消息,江南暗中怕是有一股势力。
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需要帮着哥哥拿下他们,镇守住江南。
他手下的甲卫队暗中也会过来,到时候只等他一声令下。
“放心,我先给你们安排住处,你先养伤。”
【一一,我给你们安排开,离你远远的。
嘻嘻,要是按照小说套路,你救了必死的配角,你们要破镜重圆喽~
哈哈,反正你对他有几分喜欢,然后就是嘿咻嘿咻,就是可惜了我要给你准备的那些美男。】
【……到时候你真成了弟哥。】她话少,好在有阿黎给她的生活带来几分热闹,但有时,你要承认,事物有两面性。
【噫~啧啧啧,沈宴这个称呼是真会搞。】
自从原黎对沈宴没那么看不顺眼之后,二人相处越发轻松,沈宴只以为他成功得到小舅子的认可,二人日常互怼也成了相处的方式。
他在京城处理明月楼的事宜,有一回与沈宴喝酒,微醺的时候,沈宴要随苏瑞雪唤他师弟。
原黎怼他,名不正言不顺,还没成亲,而且这具身体比他还大上两岁,要叫就叫哥。
沈宴微醺,承认原黎比他大,但没关系,就说他俩各叫各的,原黎叫他姐夫,他叫原黎弟哥。
身份上的弟,年龄上的哥。
……原黎直接一个大无语,梗真烂。
“还有,你们楼里还有人不知道我和你师姐的关系。”沈宴语气幽幽。
“你们什么关系!别瞎说!”比脑子更快的是嘴。
反应过来他话里意思的原黎一口茶水喷出,“不是,有人勾引你?你刚不是带着人皮面具?谁啊?”
【一一,他在外勾搭人了!不守男德!他不干净了!】
沈宴看着他八卦中带着倒要看看是谁瞎了眼的眼神,想起刚才确实带着人皮面具,可能真是自己想多了。
但刚才对方不经意散发魅力,第一时间将人目光吸引,不愧是明月楼的人,手段了得。
“我先提醒你一句,省的你又在岁岁面前说我坏话。”他可是一直守身如玉的。
“不要随便称呼我师姐小字啊,臭小子。”
苏瑞雪叹气,【楼下只有我和时月,勾引……】
二人突然顿住。
“……你说的是刚刚弹琵琶的……那位姑娘?”
沈宴矜持的给了他一个眼神,意思再明显不过。
【……】
【……】
二人一时沉默,竟不知还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他怕是认出我来了。】
原黎眼神太过复杂,啊,怎么感觉不算意外呢。
对于苏瑞雪的猜想,原黎没有任何怀疑,就是这样自信,这小子就是贼心不死,跟个狗鼻子似的。
苏瑞雪一边回房一边听着原黎的转播,鬓边的珍珠流苏在灯光下微微反着光华。
粉青色为主,多种色泽和谐晕染的华服,珠宝点缀,锦绣繁复,层层裙摆如水波荡漾,都不过是主人的陪衬。
没想到他会到来,计划看来要有所调整,这几日就让时月小心些吧。
二人行走在回廊中,一个在上层,一个在下层。
苏瑞雪的房间就在顶楼,一个上楼,一个预备下楼,但不止一处楼梯存在。
和原黎又修改了下计划。
睡梦中总有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她,总有一种她是负心汉的错觉,实在扰人清梦。
胆子这么小,看了半天还是不敢亲下来。
苏瑞雪睁开眼睛,覆盖在她上方的身影快一步轻轻捂住她的唇角,防止她惊叫出声。
“姐姐,好久不见。”对方唇间一勾,带着无尽的思念,眼泪终于落下,感受到面上的湿意。
眼里的阴鸷与痛苦交织,眼尾的殷红,偏执的破碎感。
苏瑞雪心间一颤,美人落泪,说是不心动是假的。
苏瑞雪想要坐起身来,这两年的经历,已经让眼前叫她姐姐的男人由少年长成参天大树。
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越发的出类拔萃。
时间将他的轮廓打磨的更加清晰,哪怕刻意卖乖,也掩不住这一刻的侵略性。
眉宇间都是凌厉依旧,却多了几分位高权重的从容不迫,成熟稳重。
果然,不管什么类型,她就是喜欢长得赏心悦目的。
“姐姐,怎么不说话。”也许是这两年为了显得严肃,镇得住那群属下,冷厉的面容现下像以前那样笑看起来有些僵硬。
“还是我又做梦了?又或者,姐姐不想见到我?”
像是故意扯起的弧度,沈宴握住腰肢的手又将人贴近了两分。
苏瑞雪扫过他未干的发梢,心间松软,有些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进来第一眼。”果然。
沈宴一只手握住苏瑞雪的指尖,轻轻摩挲,“姐姐,你不知道,哪怕隔着纱幔,我的心还是砰砰直跳。
后来原黎的反应也不对,我便更加确定是姐姐。
姐姐。你不知,我有多欢喜,有多想姐姐。”沈宴眼里爱恨交织,难解难分,但看到她的这一刻,恨意如潮水散去,以往所有的阴暗隐没,只有爱意如火焰般汹涌而来。
想起她和原黎的沉默,“阿黎要是知道你的试探,怕是又要和你吵起来。”
“不,不是试探,是事实。姐姐站在那里,我便心生欢喜。
我恨不得第一时间冲上前去抱你,可是长途跋涉,身上风尘仆仆的,弄脏了你怎么办,定然是要洗干净再来见姐姐的。
卿卿原谅我吧。”
滚烫的呼吸打在苏瑞雪耳边,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苏瑞雪听着耳旁满足地喟叹。
“正好我们都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是吗?姐姐传回那样的消息,不就是想让我以为姐姐死了吗?
可是姐姐,没关系,我可以去你的坟前拜堂,我们注定纠缠,至死。”
一瞬间,一直在她面前很乖的沈晏泄露出阴鸷乖戾的模样,虽然很快就被收回。
拥抱过后,好像又恢复成了三年前的撒娇模样,距离太过暧昧了。
那种无声无息散发出的、源于绝对权势养成的掌控力和优越外形的“性张力”,让苏瑞雪的不由目露赞叹。
“好吧,原谅你。”苏瑞雪眼波顾盼,理直气壮,有时候真为自己怜香惜玉的优良品质发愁。
道歉便接受,绝不反思自己,好像真是他的错一样。
这般的语气,沈宴反倒真心的舒心的笑了。
想到什么,语气又暗沉委屈下去。
“当初还不到一年,原黎和我说你们出了事,你不知我有多惶恐。
他说你留在了苗族,苗族脾气古怪,怕我的人和他们产生冲突。
卿卿,原黎他不让我去找你,他不让我去找你。
我不敢破坏你的救治,只能等,我和原黎定了三年期限,再等不到你的消息,我就去找你。
大不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也随你去了。”
黑夜挡不住苏瑞雪的视线,也遮不住了沈宴越发暗沉的眼神。
那时他想直接赶往南域,却被原黎在城外拦截。
“让开。”
“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师姐治疗的机会,包括你。”
刀刃划破空气的呼啸,一直笑眯眯的原老板肃穆起来,竟显出几分强势的冷厉。
沈晏看着他,只觉得不愧是卿卿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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