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甚至还有些痒意。
便是沈青屿的第一想法。
虽然窗前并未设置任何防护措施，可特殊的地理结构布置，让他哪怕从高处跃下都毫无受伤的痕迹。
陆云霁确实将所有危险都杜绝了，可却做到了毫无刻意之感。
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究竟要怎么实行自己的计划？
沈青屿脑海里一页页的翻过从这个世界开始到现在的所有事由。
时间也在思考中缓慢的停顿了。
林叶间的阳光是即将涣散的薄雾，鸟雀在薄雾中煽动羽翅，忽的一声掠过新翠交叠起伏的春天。这里似乎美好的过于温润和慕，连带着树下沉思的沈青屿也曾短暂融陷入这场极力柔奢的幻境牢笼。
然而很快，青草发出细碎的沙砾声，身后传来的声响让沈青屿收回心思。
虽然心里明白陆云霁会赶过来，可算算时间，沈青屿却不得不感慨，他来的真的很快。
也许，筹码加大了。沈青屿暗想。
春光轻吻，他那张素日里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些许绯艳，像是被注入浓厚恣肆的盎然生机，如若油画里细碎迤逦的月光，漂亮的过分惊人。
任谁见到都不会移开视线，可陆云霁却看了眼他过于殷红的薄唇，便不再看他。
“你醒了。”
明明语句是那么的斩钉截铁，根本不是疑问，而是定论。可陆云霁的语气却极其柔和，带着不易被发现的胆怯，消逝在旎旎春意中。
真是惊人的观察力和推断。
明白他想把话挑开，于是沈青屿也不再装傻，“嗯。”
简短冷淡的回答，沈青屿眉目间依旧是那种疏离的冷清距离感。
过分寒冽的冷漠，无端让人涌现出锥心刺骨的疼痛腥意，咽喉像是被强势塞满了刀片，厚重锋利的质感让说出的一字一句都如被割裂了般痛苦。
可陆云霁看上去却依旧冷静自若。
唯有指尖的轻微颤抖，暴露了主人并不沉定的内心，他在彷徨茫然中害怕。
“…对不起。”
他的嗓音很低，平日清泠的嗓音生涩迟钝，好像这样就不会暴露语气里的颤抖无措。
“…对不起，沈医生……”
他重复了两遍，好像除了这个就不会再说别的了。
沈青屿有些意外的侧身看他。
他那张出挑英俊的脸上神情莫测，看不出是难过更多，还是自责更多。
就像是打翻了一盘颜料，色彩斑驳混乱不堪，而他的情绪也如这般深沉的让人难以揣测。
陆云霁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也很危险。
要是一般人可能会感到害怕，可沈青屿却突然有些玩味。但想着自己扮演的人设，秉持着高岭之花的姿态，他微微抿唇，像是思考了良久，“…没关系的。”
“…陆医生，我能…回去吗？”
没关系？回去？
陆云霁眉心惊跳。
我做的事在你看来都无关紧要吗？
这些事都没关系？…究竟要多大的事才能让你有关系？没关系又为什么要回去？你要回哪？回顾云斐那？
无数的质问如潮水般接踵而至，勉强压住内心翻涌的情绪，陆云霁尽量温和含笑，“…当然。” 不能。
剩下的话他压制着没有说出，可沈青屿却在听到这番话后，眼神微亮。
那双冷清的眼睛，昀洇着薄薄水汽，如今像是凝聚到垂悬欲滴的地步，波光潋滟。
…离开我就这么高兴吗？
“走吧。”
陆云霁微微蜷起指尖，迎着沈青屿有些疑惑的眼神，温和的笑，“我送你。”
蝴蝶总想越狱，那便放走吧。只有这样，他再次被捕捉才会安心待在牢笼中。…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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