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萧沉霁,长虞面上露出几分惊讶。
她以为昨日说的如此明白,他定会感觉到几气恼了,这几日并不会过来。
“张大……”
下意识想要将这个称呼说出来,不过她立即意识到面前的人并不是张大夫。
“唤我名字就行。”
“这怎么可以……那日我听到另外两个公子喊你萧大哥,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如此称呼。”
萧沉霁颔首。
“萧大哥。”
她的音色偏冷,但音调轻柔,将这一声名字叫的极为好听。
萧沉霁听了,只觉得昨日生的闷气都消散了。
“你要外出。”
长虞平日在院中总是将头发披散着,偶尔的发饰不过就是一根发带。
今日倒是难得看到她束了堕马髻。
不过发型上没有佩戴上任何的装饰。
“买一点用品。”
“我随你去吧。”
说完,便站在了她的身侧,宽阔的肩膀,让人感受到他的力量与担当。
长虞站在萧沉霁身边,悄悄的看了几眼旁边的男子,自以为很隐蔽,但萧沉霁都看在眼里。
“怎么?”察觉到对方的不自在,萧沉霁开口问道。
“我以为你今日不会再来。”
他轻挑眉毛,他没有回避对方,说道“因为你昨日才拒绝我吗?”
听闻此言,长虞避开了萧沉霁望着她的双眼,不知如何回答。
“昨日你拒绝了我,我心中确实是失落。但我转眼一想,如果有一个女子隐瞒身份接近我,无缘无故说要帮助我离开,我肯定会心生警惕,说不定再也不见对方。可是阿虞,你今日仍如往常那般待我,我心中很是开心。”
萧沉霁语速平缓,双眼望着长虞,哪怕隔着帷幕,不能清楚看见对方的眼睛,也能对方的语气中察觉到真诚。
“萧大哥......”听到对方如此考量,本来因为昨日之事生出的尴尬,在此刻也消失了。
察觉到对方态度的软化,萧沉霁表面上淡然,但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他不怕对方拒绝,而怕对方再也不给自己亲近的机会。
市集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充满人间烟火气。
男女俊秀的组合,不管在何时何地,总是引人注目的,尤其是两位的颜值还非常高。
“这位公子,给你家小娘子买一只发簪吧!”爽朗的卖货郎,拿着一只发簪吆喝着。
萧沉霁转过头,看向面前琳琅满目的发簪。
对于货郎的称呼倒是没有否定。
不知他是故意忽视,还是没有听到。
“我们不是……”长虞想开口解释。
“你看这只如何?”
她的话没说完,只见萧沉霁拿着一只镶嵌了暖玉的发簪,簪身还雕刻着精美的花朵。
“公子眼光真好,这一只簪子是我这一批货里最好的。”
面前的公子一看就是个极大度的人,今天运气不错,开门就遇上了生意。
“是极好看的,萧大哥,你可是要送给家里人?”
“你可喜欢?”
“发簪雅致,自是喜欢的,不过我的偏好不能衡量你所送的人。”
“那就行了。”
萧沉霁从怀里掏出了银两,付了之后,大手一扬,轻轻地将发簪插入了女子的发间。
“这……”被萧沉霁的动作怔住了,一双灵动的眼睛,在此刻显得有几分呆滞,倒是可爱。
“萧大哥!”
“可真巧!”
不巧,他们老远就看到了萧大哥,这才假装过来偶遇。
“嗯。”
嗯什么嗯,他们俩都特地过来了,也不介绍一番吗?
“长虞姑娘,我叫李章石,这位是杜阆。”
“李公子,杜公子。”
长虞并没有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李章石本就是极芈阁的少庄主,什么情报都瞒不住他,更何况自己所住的如意楼,就是他产下的。
“长虞姑娘,上次没有提前找招呼,便上门拜访,唐突了姑娘,实在抱歉。”李章石双手握着纸扇,向面前的女子道歉,不了解他的人看着,当真认为是个风度翩翩的男子。
“公子说笑了,秦姨有告诉我公子的身份,感谢公子宽容,容我在院中待了许久。”
在李章石自报姓名的那一刻,长虞就假装自己才知晓对方的身份,顺其自然的向对方道谢。
两人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看着客气极了。
杜阆在旁边实在受不了李章石这虚伪做派。
他才不相信,对方等了这么久,只是为了上前道歉。
果然,就听到他说道:“听闻姑娘在学与君绝,这支舞的难度可不小!”
“何舞娘近些日子确实是在教我。难度相比起这几年出的舞曲,难度也会更大一些。”
“哈哈哈哈,我可是听闻何舞娘对你赞不绝口啊!”
“说你若是早来几年,如今名满江湖的第一舞娘,该是你了!”
眼看着好友越扯越远,另一个的好友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杜阆赶紧制止了对方。
使劲撤了一下对方的袖子,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口道:“前面在比武招亲。很是热闹,不如一同去看一下。”
说完不等面前的人同意否,便拉着李章石走在了前面。
台上,两名男子正在打斗,一瘦一胖。
胖的那个身材魁梧,手臂上全是肌肉,虽然招数花样不多,但内力深厚。
瘦的那个看着倒是个清俊的小公子,知道单论力量比不上对方,便用巧劲躲避对方。
一柱香的时间,胜负已定。
清俊的小公子站在台上,显得有几分高傲。
“他”是夏府的大千金,夏知欢,这次比武相亲,是她让父亲举办的,但目的并不是真的成亲,不过是想找个理由玩耍罢了。
如果真的遇到武功比自己高强的,府里面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
“面前这人虽然有几分聪慧,但力气不足且内力的基础也不牢固。”
杜阆评价道。
他们几人在台下站着,虽然全程保持安静,但其人颜值太过于出众,光是站在那里就会引人注目。
大千金往下一看,自然注意到了他们几个,尤其是站在旁边剑眉星目,如松挺立的男子。
“下一位,还有谁敢来?”
她长剑一指,就直直对着萧沉霁。
“哈哈哈,萧大哥,他这是邀你上去。你是否要上去与他对决。”
萧沉霁虽不是会因被挑衅而情绪波动的人,但是面对此情此景,是个男人都不会退缩。
正准备上台的他,突然感觉衣袖被拉。
侧目一看,长虞面色苍白“萧大哥我……”
面前的女子恨不得整个人都往他的身后躲着。
沿着她的方向,才看到,有一名男子明目张胆的盯着他身后的女子,目光极其猥琐。
瞬间,他的目光沉了下去。
直接捏着一颗石子往男子的眼上打了出去。
“啊,我的眼睛!”所有的注意力都从擂台上转移了下来。
夏知欢看着面前的男子很是眼熟,“之前在青楼时……”她话还没有说完,萧沉霁就轻揽着长虞的腰,快速离开了此地。
“哎,你这人!”在台上的夏知欢大声喊道。
看着在台上气急败坏的小公子,萧沉霁的好友杜阆将扇子一折放入怀里,潇洒说道“兄台,我陪你应战吧。”
……
“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到场外的情况。”
回去的路上,萧沉霁突然开口。
回想起那些男人看他的目光,他就恨不得将对方的眼睛挖了,自己并不是一个暴虐的人,但不知为何,只要对上她的事情,他便容不了一丝一毫。
“下次,务必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倒是难得看到如此严肃的萧沉霁,“你做为盟主,平日里一定要处理许多江湖事情,想必能出来玩耍的时间并不多,我想让你多看一会。”
倒是没有想到是这个回答,从小到大,父亲对他给予厚重,他早已习惯将责任放在第一位,自己的事情放在第二位。
如此直白的关心,他倒是不知如何回答了。
“而且,我知道,在你身边,我一定不会被欺负。”
这一句话又轻又柔,翻动了他的情丝。
这几日,长虞倒是难得过了几日清闲的日子。
如意楼不知为何,再没有派人过来教她学规矩,但是舞蹈还是一直学着。
给她的分发的吃喝用度倒是比之前多了,拿来的衣服面料也比之前好。
萧沉霁最近也没有过来,不过他之前安排的那个大夫还是每天给她把脉。
瞧着每日练习与君绝的长虞“宿主,你难道真的打算参加花楼的首夜拍卖吗?”
“你觉得我还能参加吗?”
“男主近日也不过来。花楼的舞蹈还一直让你学着。”
“应该还是要参加的吧……”
“006,你真可爱。”
“自然是参加不了了,如今练舞不过是满足某个人的癖好罢了。”
萧沉霁最近确实很忙,武林的各项事务虽然有专门的人负责,但大事还是需要他来定夺。
可即便如此,每天晚上都会是有人来向他汇报长虞的情况。
每日的吃食,用度,干了什么,他都了解。
阿林暗自心惊,盟主如此强的掌控欲和占有欲,都是他从来不曾见到的。
萧沉霁也尝试着不要如此在意一个女子,但他做不到,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他的心就无法安定。
她的卖身契早已被他拿了过来。压在了书房的内阁中。
长虞所跳的与君绝,他后面又看了两次。
舞姿惊艳,令人沉沦。
这副模样怎能让其他男子看去?
就是想到那个场景,萧沉霁就觉得他要疯掉。
长虞现在还没有答应自己给他赎身的要求,他没有资格去阻止。
只能将她暂时安置在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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