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火焰一般的霞光燃烧了天际,乘着傍晚美丽的霞光,好好休息了一天,并梳理了一下目前情况的岑絮,踏着轻快的步伐到了东宫。
“皇兄!”少年轻快的声音宛如灵雀,叫醒了正沉浸于史册书卷世界的苏云清。
岑絮踏进院子里,就见苏云清坐在书房里,临着打开的木质雕花窗户,坐姿端方正气,宛如一尊神像,夕阳的余光为他的面容渡上一层浅浅的金光。而苏云清,因着她的那一声呼唤,正抬眸望向她,目光温柔。
“小阿絮来了?”
“皇兄忙碌不得闲,我闲,便来寻皇兄了。”岑絮从善如流,跨过门槛,坐到了苏云清的对面。
苏云清听了她的话,又笑起来,放下书卷,挽着金边镶嵌的白色衣袖,为她倒了一杯茶,“那小阿絮今儿可有什么想玩儿的?”
岑絮手臂撑着矮桌,拖着下巴,瞧着对面这人,分明是太子啊,太子学习处理政事,平日里极为忙碌,空闲极少。
偏生岑絮接受到的记忆里,每当广阳郡主来寻他时,他似乎总碰巧得空,无论是陪年幼的岑絮玩闹也好,听岑絮讲着自以为有趣无比的故事也好,总这般温柔明媚,笑意缱绻。
纵然似乎云贵妃因着岑絮拖着太子玩闹,觉得岑絮耽搁浪费太子光阴,对岑絮颇有些不喜,太子也从未对岑絮疏远过。
记得幼时一次,岑絮和太子玩闹,连累太子不小心掉进了荷花池,云贵妃当时怒极,就要赶岑絮离开,勒令岑絮此后不许踏足东宫一步。
是太子苏云清,从床上爬起来向云贵妃说情,只说是自己愿意多照顾岑絮一些,且自小无玩伴,岑絮的到来也让他的东宫温暖了几分。
至于失足掉落荷花池,更是自己无心之失,与岑絮无关,希望云贵妃能消气,别牵连岑絮。
云贵妃当时大抵也是气昏了头,竟拿了鞭子想要抽打刚从池子里捞出来的太子,年幼的广阳郡主不满至极,上前挡在苏云清面前,连礼数也丢了,“你不许打他!”
这一弄,让云贵妃又惊又气,岑絮却仍不退,“要打打我!是我要太子哥哥跟我玩的!才不是他的错!贵妃若是要动手,便打我吧!”
云贵妃怒目圆睁:“好你个小丫头,这是仗着身份,料定了本宫不好对你对手!”
十岁的岑絮昂首相对,半步不让。
云贵妃深深吸了两口气,丢了鞭子,只看了她和苏云清一眼,道了声“好样的”,便带着宫人离开了,此后虽仍旧对广阳郡主不喜,却似乎减弱了几分,也没再提过不准她踏入东宫之事。好在当时在场的都是太子和云贵妃的人,否则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只怕又是一番风波。
云贵妃走后,太子让宫人门都守紧嘴巴,屏退了宫人,苏云清拉着广阳小郡主坐下,“你方才为何如此?”
十岁的广阳郡主回答很简单,“太子哥哥本来就没错,是我老是跑来找你玩,可你又不是故意掉下去的。难道还能有人自愿掉荷花池里吗?”
说着,小姑娘不认同地嘟起了嘴,“贵妃娘娘因为这个,不应该心疼太子哥哥吗?怎么还能动手呢?”
太子无奈地笑笑,只捏了捏小姑娘的脸,“母妃自有她的考量。别气了,气得像个小青蛙似的。”
小姑娘当即不满极了,“才不像青蛙!本郡主要像也是像大飞鹰!英武雌壮!”
太子失笑,附和着她的话,“好好,你是勇敢英武的雌鹰。”
十五岁的太子已经显得稳重,能够很好地隐藏自己的心绪。十岁的广阳郡主并没有发现在她随口嘟囔时对方眼中的复杂,但如今的岑絮注意到了。
十五岁的苏云清,为何会在广阳郡主疑惑贵妃的动机时心情复杂?难道二人母子关系并不好?可惜太子苏云清作为配角,他的生平只是简略代过,以主角视角看来的苏云清背景并没有相关的情况。而且,就广阳郡主视角里的回忆,岑絮的分析和观察来看,也并不像母子关系恶劣的情况,云贵妃应当是十分重视这个孩子的,那应该就不是二人关系恶劣了。
想不通,岑絮不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阿絮,想什么呢?”温润的声音将岑絮拉了回来,惊觉自己刚才竟然出了好一会儿的神。
“孤方才唤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应,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了?”苏云清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关切。
“多谢皇兄关心,广阳哪有什么烦心事儿呀,又有皇后娘娘罩着我,又有皇兄多加看顾,广阳哪还能来烦心事呢。”只是想在来年剧情正式开始之前,多搜集一些信息,以便于完成任务罢了,岑絮暗暗想着。
“小阿絮如今可当真是越发口齿伶俐了。”太子失笑摇头,“看来皇后娘娘当真把你教导得极好。”
“那自然,皇后娘娘待我如亲女,悉心教导,况且还有皇兄对广阳多加提点,倘若这般,广阳还不得成长,岂不是广阳太过愚笨了些?”岑絮笑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即使小阿絮就这么直言直语下去,也并不说明小阿絮愚笨,只是说明小阿絮心思纯善,不善言辞罢了。”
“哦?那广阳口齿伶俐,难道就是心思不纯不善了吗?”岑絮故意扭曲了苏云清的话,笑着反问回去。
“看来小阿絮学得能言善道的同时,也学坏了,都会拿孤逗趣儿了。”
“嘿嘿,皇兄,说起来,广阳倒是十分好奇,皇兄可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岑絮托着下巴,亮晶晶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太子苏云清。
苏云清目光闪了闪,不答反问:“小阿絮问这个作甚?”
“好奇呢,说来今年我十四,皇兄都已十九岁了。那夜王比皇兄还小两岁,都有侧妃啦。”
“倒是皇兄,将近弱冠,东宫后院里一人也无。贵妃娘娘没有打算吗?皇兄呢?皇兄自己可有想法?可有心仪的女子?”
岑絮问如连珠炮,太子低眉浅饮茶水,“倒是不曾有心仪的女子,母妃,母妃说尊重孤的想法。”
“那皇兄可能要努力了。”岑絮摇头叹气。
“嗯?为何?”太子不解,放下茶杯,看向岑絮。
“翻了年,皇兄就弱冠之年了,皇兄你想想,你可是太子啊,未来的国君,皇兄长得又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正是端方君子。太子贤明,名倾天下,多少姑娘想嫁给你呀!”
“而且出于为国安定的考量,想必最晚便是明年,无论是男帝,还是皇后娘娘,都要为皇兄斟酌太子妃的封妃事宜了。与其由旁人为皇兄择选一位并不熟悉的女子,不如选一位皇兄心仪的女子呢。”
看着少年双眸如夜星,大人一般操心着自己的终身大事,太子哑然失笑。
“孤瞧着,帝后还未着急,你倒是先急着了。提起这个问题,孤正巧十分好奇,小阿絮可有心仪的对象?”
“皇兄你不要转移话题,我还小呢。总之,想来也不会有人要逼着我成婚,不急。皇兄的事情才要着急呢。”
太子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书卷,只摇了摇头,“孤关心的,乃是天下黎民百姓。为百姓解忧造福,强大我乾朝,这些才是孤所在意的。至于心仪的女子……的确从来不曾想过,也不曾有立妃的打算。”
“原来如此,那太子妃一事,皇兄作何打算?皇兄作为储君,不论帝后还是文武百官,定是都要有一个太子妃安心稳社稷的。”
苏云清少见地皱着眉,“这——的确如此。”
岑絮看着太子如此苦恼的模样,不大明白,既没有心仪之人,又显得抗拒立妃一事——为什么?这很奇怪,这个时代的人大多会有传宗接代的想法,不可能无理由地抗拒成婚才是。
岑絮思量着太子的事情,太子苏云清,年方十九,院中无人,在旁人早就已经有了通房甚至妻妾成群的年纪,苏云清他没有,不说侧妃,连通房也无。
贵妃那边给出的理由是太子还年轻,理应关注天下黎民百姓,这些事情都可容后再议。
太子本人也表明他心中无私事,唯有天下百姓,江山社稷。
可若前几年是觉得太子年纪尚轻,成婚一事还太早,如今太子即将弱冠,云贵妃却也不曾主动提起,而太子……太子看起来对成婚一事十分抗拒。
“皇兄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岑絮问出口。
“难言之隐?”太子苏云清重复了一遍,摇头,“并无,只是孤心中唯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无儿女情长,若当真成婚,只怕是要冷待了太子妃。”
岑絮又喝了一口茶,这上好的云顶春雪,确实好喝,这可是现代自己喝不到的东西,想着,岑絮又果断喝了两口。
“若是如此,皇兄兴许可以同对方直说?想来对方也是能理解皇兄的,储君自然该以天下社稷为先。”岑絮仍旧不解,若是这样,为何那么抗拒呢?
转而想到,苏云清本就是个如月光般温柔的人,对待亲近的人一向细腻体贴,如果是因为担心冷待了对方,而抗拒成婚,似乎也能说得过去?毕竟他是苏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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