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一向觉得自己很了解裴决,但今天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不懂了。
但是不重要,现在裴决躺在他身边了。
苏岑有些兴奋,侧过头去看身边的人,就发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睡姿都那么端正,一丝不苟的,两只爪子就开始蠢蠢欲动。
磨磨蹭蹭了一会儿,他突然又想到,原本没这一层关系前,他们睡觉本来就可以抱在一起的,现在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于是一个翻身,整个人就抱了过去。
“俏俏。”
无奈的声音传来,被抱住的人动了动,却挣不开。
脑袋又往他怀里挤了挤,还试图拉开他的手臂钻进他怀里。
“你往常在宫里,也是和陛下这么睡的吗?”
苏岑的手臂横在人腰间,心里满足不已,格外乖巧地顺着他的话就答:“没有,他身上都是龙涎香的味儿,靠得越近越浓,我不喜欢。”
裴决身上没有熏香味儿,就是皂荚混着点儿院子里花朵的清香。
很好闻。
裴决微微侧了侧身,苏岑立刻便窝进他怀里来,自觉得很。
“俏俏……喜欢的人那个人,是个男人吗?”
苏岑想了想,带着些许小心开口:“男人或者女人,重要吗?”
裴决似乎在思考他的问题,没有说话。
苏岑微微抬头,就看到他低垂下来的目光,被幔帐外透进来的一点烛火映得格外温柔,一时间那种想亲他的冲动又涌了出来,滚了滚喉咙,他声音哑了下去:“你想知道吗?明月哥哥,想知道那个人吗?”
裴决没有出声,只是眸光闪动了一下。
苏岑因为靠在他怀里,看他时便仰着头,修长的脖颈露了出来,白皙的皮肤又沿着松散的衣襟慢慢没入衣袍之中,在夜里晕暖的烛光下,带上几分诱惑。
诱惑人咬上去。
他像是陷入了回忆里,嘴角勾起,眼里有星光:“我喜欢的人,是个温柔的人。”
表面上看似冷淡,不近人情,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特别是对待他的时候。
温柔?
裴决极轻地嘲了一下。
和自己完全无关。
苏岑还想继续说,可裴决已经不想再继续听了,扶着他肩的手用了力,只有敷衍的一个音:“嗯。”
显然,裴决已经不想再继续了,苏岑有些失望,可现在气氛极好,他不想就这么睡着,见裴决闭上了眼睛,他又拿头顶去蹭他的下巴:“你觉得喜欢男人是错的吗?”
裴决的眼睫颤动了一下,才低声道:“感情本身没有对错。”
苏岑觉得这是好事,但也不意外,他心目当中的裴决,本身就不是那种会心怀偏见的人。
这越说反而越兴奋了,苏岑忍不住在他怀里动了动,继续说道:“我们认识很久了,他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可这时,裴决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别的来,睁开了眼,蹙眉看着他:“你喜欢的人,不会是……陛下吧。”
……
气氛瞬间被破坏完了。
苏岑拿头在他胸口撞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裴决,裴大人,你可真会猜。”
听这语气,看来是猜错了。
裴决感觉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怀里的却似乎气着了,头埋了下去,手指还暗戳戳地在掐他的腰。
不疼,但那种力道,掐在那种敏感的地方,却有了别的感觉。
有点危险。
裴决将那只不老实的手拉开,对怀里的人说道:“你转过去。”
“干嘛。”
还气着呢,不肯动。
“这样,不好抱。”
……苏岑转了个身,就感觉到背后的人贴了上来,一只手臂被他拉过来枕着了,一只手则横在了他的腰间,将他揽入了怀里。
背脊贴着胸膛,寂静中隐隐可听到心跳的声音,格外亲密的姿势。
“睡吧。”
想起这二十来天的分床睡,裴决已经让步到这种程度了,就连苏岑都无话可说,微微低头,就能蹭到手臂上温暖的皮肤,苏岑偷偷侧了侧身,嘴唇轻轻地在皮肤上一触即离。
像一个漫不经心又别有用心的吻。
就在苏俏俏正为自己的得逞偷笑时,手臂的主人突然就将人往后一压,一阵温热的气息扑在耳廓处:“苏俏俏。”
那声音是裴决的,却不像平时的裴决,带着一丝压迫和威胁,好像因为不在他的视线里,所以就变得放肆起来。
苏岑被激得耳后一烫,竟一瞬间觉得整个耳朵都麻了。
然后薄被被塞入他的后腰处,隔着被子,臀被轻轻地打了一下。
别说疼,力道都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马上就要及冠的人突然被人打了一下这里,巨大的羞耻感瞬间席卷而来,但因为这个人是裴决,羞耻中竟还带着一丝隐秘的兴奋。
“乖乖睡觉。”
这一夜总算是安稳地过去,只是苏岑醒来时,身后的被子都冷了,苏岑从榻上坐起来,还有些迷糊,而盖在身下的被子里,小俏俏又精神着。
坐了一小会儿,神志慢慢清醒过来,反应这才慢慢地下去。
“阿浩。”苏岑又躺了回去,朝外面喊。
苏浩听到声音,连忙进来,见他睡眼惺松的样子,笑道:“小候爷怎么醒得这么早,不再睡一会儿吗?”
苏岑翻了两下身,还是坐起来了:“起吧,母亲今日还让我去学冠礼的礼仪,还要去见太奶奶。”
清远候一案众侯爵还在和贺瑜僵持,苏岑进宫时,本来想去见见贺瑜的,但远远地看到那些候爵在御书房前跪了一地,转身又走了,直接去了慈安宫。
太皇太后是真疼他,不止准备了许多礼物,连衣裳都裁制了十几套,说是冠礼后是大人了,要穿大人的衣裳,连冠都给他制了好几顶。
这头哄得太皇太后正高兴,御书房那边差人来了,说是请他过去。
先帝时期大力削藩,连带着侯爵也削了好几个,只是当时没有太多精力,去的又早,所以这些人才被留到现在,当时受封的侯爵,只有一个宣阳候,而现在大周所有的侯爵中,除了宣阳候,其它的都是世袭下来的爵位,而这些人当中,也只有一个常安候能独善其身,没和清远候扯上关系,现在虽无多少实权,但因为祖上的荫封,落得个富贵平安也很不错。
苏岑来到御书房时,那些候爵还跪在那里,平日里娇生惯养的,竟能坚持跪到现在。
看着一个个都面如金纸,汗如雨下了。
再看跪在最前头的清远候,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本就不经折腾,这会子早已跪不住了,整个人歪在台阶上,要不是后面两个人称着,怕是直接就倒了。
苏岑背着手,绕开他们就往前走。
“苏岑,你不必在我们面前这么嚣张,风水轮流转,事情没那么快结束。”
苏岑压根没理会他们,余光都懒得飘过去,不过是秋天的夏蝉,叫不了几声了,但竟然他们主动招惹他他,不回个嘴也不是他苏小候爷的作风,他停下了脚步,站在最高的台阶上往下看,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笑得格外灿烂:“那真希望各位都能看到那一天。”
不再理会后面的声音,他背着手走进了御书房,梁公公早就在门口候着了,刚才的一切都看到了,却只是笑着无视了。
等他进去了,梁公公替他们关上了门,自己便守在了门外。
裴决一下朝就在御书房,苏岑自觉地走到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旁边的桌案上,沏的都是苏岑最爱的苏堤春晓。
“刚才听那话,他们似乎还有后手。”苏岑虽了口茶,温度正好,茶香四溢,一点儿也不烫口。
贺瑜冷笑了一声:“若不是等着他们的后手,我至于放任他们到现在吗?”
虾米只能约到小鱼,小鱼才能钓到大鱼。
裴决补充道:“这几日边境异动频繁,看到不止是亲王被卷入其中,他们还通了外敌。”
当时先帝削藩后期,就是因为国内动荡太大,邻国皆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只能先处理了亲王,加强了外防,一时无力再处理他们,才让这些人有机会逃过一劫,只怕当时就已经通了外敌了。
“他们是当朕的四方军都是摆设吗?”贺瑜的目光在那道送上的门上淡淡看了一眼,才对苏岑说道:“朱雀将军如今应当已入雍国,等你的冠礼过后,其它将军也是时候阅军了。”
苏岑本来散漫的样子收了,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两人出御书房的时候,那些侯爵还在那里跪着,见到他们两人出来,本来没什么精神的人,个个都瞪起了眼睛看他们。
苏岑觉得好笑,连看也懒得看他们一眼,就和裴决出宫去了。
两人出了宫,骑马上路上的时候,苏岑才靠过去:“现在可以说了。”
裴决侧过脸看他,微微的惊讶后,眼底有浮现一抹笑意来。
刚才在御书房他就发现他似乎有话没说完,当着贺瑜的面,怕是不太好说,贺瑜都没注意到,但苏岑注意到了。
“我自己一直也在查攀里山的事,今早入宫前来了消息,可能……和贤贵妃有关。”
贤贵妃乃是贺瑜的生母,当年还是贤妃生下双生子难产而死,先帝悲痛不已,追封为贤贵妃厚葬,此事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为什么会和攀里山的事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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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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