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瞪着眼睛,一时呼吸都忘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什……什么?”
裴决也没想到苏岑这么直接就说出口了,他打了半天的腹稿一瞬间全被打乱,面对着苏母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一时间也没想到怎么接话。
苏岑反而是最开心激动的,他拉着裴决,眼里亮晶晶的:“终于说出来了,我憋了好久,娘不知道猜了多少人,就是没猜到,我每次都想说,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感觉一下子顺畅了……”
苏母这才慢慢地反应过来,心道,你要是说喜欢的是个男人,不用猜她也能想到裴决。
可是这个跳跃一下子还是让人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堪堪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等等,俏俏,你先让娘缓缓。”
苏岑这才住了嘴,苏母按着额头,半晌抬起头来,就看到自己儿子正低声和裴决说着什么,人都已经快要钻到人怀里去了。
她扶着额,又低下头去了。
一时不知做何感想,裴决这边见苏母那边还是一脸复杂,主动开口说道:“伯母,此事可容后再议,刚才的在门外苏浩已经将事情大致与我说了,那刺客明显是死士,得手之后便吞药自尽了,您这边有没有查觉到异样?”
说到正事,苏母这才抬起头来,想了一想才说道:“这件事我也觉得蹊跷,说是刺客,但他好像并没有想要我的命,刺伤了我之后,采莲一叫,侍卫一来,他就想逃。”
苏岑皱着眉问道:“有一个人逃了。”
苏母点头:“另一个人一直没现身,好像只是等着接应,行刺我的人一得手……他们拿走了我那些染血的衣袖。”
染血的衣袖?
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却只是伤了人就走,还拿走了染血的衣袖?
两人都不得其解,正思索着,苏母这时注意到苏岑右手上还包着纱布,刚才苏岑一直有意藏着,没叫她发现,这会儿想着事情没注意,便露了出来。
苏母连忙起身过去,拉住他的手:“俏俏,你受伤了?”
苏岑回过神来,按住苏母的手:“没事,娘,昨晚发生点儿事,一点小伤而已,裴决已经给我找大夫看过了,也涂了药。”
那边裴决本来还觉得事情零散,没有头绪,却在听到他的话的一瞬间,像是有根极细的线将刚才所有的信息都串了起来。
关于候府,关于苏母的秘密消息,刺客伤人,染血的衣袖。
那边苏母还在仔细地看苏岑手上的伤,裴决站起身来,眉目严肃:“伯母,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这件事恐怕不止关系到候府,更关系到陛下,请您一定要告诉我们。”
苏母看过来,在触及裴决目光的瞬间,她微微闪躲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什么事?”
裴决注意到了她的闪躲,稍稍斟酌了一下,才说道:“昨晚,俏俏被惠王设计,受了伤,当时,流了很多血。”
苏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但以他对裴决的了解,只怕是这件事与刺客之事有关,于是也看向了苏母。
苏母在听到苏岑流了很多血的时候,捏着苏岑手腕的手指一紧,眼中有一瞬间的慌乱闪过。
“您想到了什么,伯母?”裴决看着她,想让她自己说出来。
苏母面色仍然是镇定的,只是目光落到了苏岑的伤上,并没有看裴决。
苏岑在他们沉默的间隙里飞快地将所有的事都串在了一起,本就聪明的人,很快也想明白过来:“昨晚我们走的时候,那里还留着我的血迹,今天他们伤了娘,却没起杀心,而是只拿走了染血的衣袖,他们是想要娘的血迹。”
两人的血迹。
苏岑站了起来,反手抓住苏母的手:“滴血验亲,他们为什么要验我们?”
苏母脸色一变,想抽回手,却被苏岑死死抓在手里,她撇开脸:“我怎么知道,这些人都是疯子。”
裴决按住苏岑的肩,声音柔和下来:“伯母,暂且不论我和俏俏关系,单单就是裴苏两家的关系,我也不会有害苏家的心思,惠王现在可能知道了一些关于您,关于候府的事,而若是连惠王都知道,我们却不知道,那我们就会处于被动,而且,这件事应当不止关系到俏俏,还关系到陛下吧。”
苏母是决没想到裴决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还想到了这一层的,若是在别人面前,她可以毫不畏惧地否认,但面对苏岑和裴决,这让她有些动摇。
而那边的苏岑却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还关系到贺瑜?
“现在东西应当已经送到惠王手里了,伯母,我知道您可能答应过某些人,不能将此事说出来,那就由我来说吧。”裴决不再逼苏母,而是看向苏岑:“俏俏不是您的儿子,而是当年先帝的双生子之一吧。”
苏母瞬间转过身来,震惊地看着裴决,苏岑更是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在说什么?!”
裴决将手覆在苏岑的手背上,又看向苏母:“您的反应确定了我的猜想。”
苏母这才反应过来,但事情到了这一步,裴决竟然已经猜到了,那她也没有了再瞒下去的必要。
“惠王查到了什么?”
裴决如实说道:“我们不知道,伯母,所以这才是最可怕的。”
苏母似乎还在犹豫,她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苏岑性子急,有些耐不住地想要开口问,却被裴决拉住了,轻轻摇了摇头,直到苏母在屋子里来回了好几次之后,她才停下脚步,看着那边按着手的两个人,叹了口气,坐回了椅子上:“我告诉你们。”
苏岑确实就是当年的双生子之一,她是天生石女,无法生育子嗣,当年太皇太后找到了她,让她假意有孕,随后又宣布贤妃有孕,后来,双生子出生,先帝只留下了贺瑜,而将苏岑送到了她的怀里,带出宫,以她的名义养在了候府之中,这件事太皇太后也知道,裴亦扬和苏南舟也知道,但如今斯人已去,知道真像的,就只有太皇太后和她了,如今竟然有人想验她和俏俏的血,那就说明这件事可能已经被人泄露出去了,可是她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她没有透露给过任何人,太皇太后更不可能。
“那当年那场刺杀又是怎么回事?”
苏母摇摇头,眉头紧皱,神色疲惫:“这件事具体的我确实不知道,但俏俏确实是刺杀之事后才被送出宫来的,太皇太后也只说,将他留在宫外也好,万一……”
万一贺瑜在宫里出事了,还有苏岑。
苏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贺瑜对他来说,一直是一个哥哥一样的存在,所以表哥变亲哥倒是没什么,但这样的安排放在一个皇帝和一个臣子身上却是很危险的,最重要的是,他决不会让贺瑜出事。
“此事陛下需要知道。”裴决说道:“今晚过后,陛下和俏俏的关系惠王就会知道,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惠王到底还查到了多少事,而这个告诉惠王消息的神秘人到底又是谁,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苏岑此时却还想到了另一件事,他看着苏母,神色冷静而认真:“娘,你老实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先帝的孩子。”
他们之前一直怀疑贺瑜非先帝之子也并非凭空想像,先帝在众目睽睽之下饮下毒酒,又让贤妃做了一出戏,抱来一对双生子,怎么看,这件事怎么看都疑点重重,而太皇太后显然预料到了贺瑜可能还会面临先帝一样的戏码,于是将他抱出宫来,当一个备胎。
这一切都让人极度的不适。
更何况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不明身份的生母,不说惠王,连他自己都有怀疑了。
但听到苏岑的问话,苏母却是毫不犹豫,无比坚定地答道:“是,你和陛下都是先帝的孩子,这点毋庸置疑。”
“那我们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苏岑又问。
苏母眼中瞬间有些暗淡,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你只要知道,你和陛下是先帝的孩子就够了,其它的,就不要再问了。”
将苏母接回丞相府中时,已经很晚了,再过两个时辰裴决就要早朝,众人各怀着心思,没有再多说,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苏岑便进了宫。
朝会结束后的贺瑜和裴决回到御书房时,便看到苏岑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他毫不遮掩,脖子上的斑斑痕迹就这么暴露着,只怕这一路进来的宫人们都看到了。
贺瑜虽然是天子,但局势不稳,他也不敢随意纳妃,如今还未经人事,饶事他刚才坐在龙椅上刚处理完天下大事,这会儿也难免有些脸红。
“苏俏俏,你就不能收敛点吗?”
嘴里说着苏岑,贺瑜的目光却是责怪地看向了一边的裴决。
苏岑靠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人都等得有些犯懒了,要不是事情重要,他这会儿已经找个地方猫着睡去了。
“等你下个月选妃了,你自己能收敛点就行。”苏岑心里沉甸甸的,也没太多心情玩笑,回了一句嘴就开始说起了正事:“贺瑜,有件事,我们要一起去找一下太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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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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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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