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太皇太后赏赐,苏岑坐在步撵上晃晃悠悠地往养心殿去,他昨晚没睡好,今日起得又早,这会儿酒足饭饱,就是犯困。

“小候爷,到了。”

小太监小心翼翼地上前叫人,苏岑迷迷糊糊中醒来,睁眼就看到养心殿的大门,天子身边的贴身大太监梁公公正一脸笑容地迎过来。

“小候爷来了?陛下在里头等着呢,快进去吧。”

苏岑下了步撵,打了个哈欠便跟着梁公公往里头走,一进去,慢吞吞地行了个礼,侧头就看到站在那里裴决,抬手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裴相也在啊。”

坐在案桌前的便是当今大周的天子,贺瑜。

贺家人都生得好,贺瑜和苏岑又是表亲,而先帝和苏母更是一母同胞,两人的长相便也有五分相似,只是贺瑜剑眉星目,又因天子之威,显得更加威严,不可逼视,而苏岑则自小野惯了,懒懒散散的,更是俊俏风流。

“陛下,我困,我能坐会儿吗?”

贺瑜听到他叫自己陛下,还有些不习惯:“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以前连表哥都不叫,都是直呼他的名讳的,也就今年,苏母强迫他改口,他才改的口。

也没等他答应,苏岑已经瘫坐到了椅子上:“天子之威,臣不敢不敬。”

贺瑜这时却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眉头微微一皱:“又喝酒了?”

想到他是从慈安宫过来的,还在慈安宫用的午膳,不由有些愠怒:“你又偷偷给太奶奶带酒进来了?”

苏岑却一点儿也不心虚地承认了:“是,给太奶奶解解馋。”

今日出门前,惠王直接将三坛千里红送到了宣阳候府,这本是约了下次游春时带的,却在这个时候送过来,还是一次送了三坛,这是在讨好,也是在暗示他,希望他别把吴王一事和他扯上关系,苏岑毫不犹豫地让他搬进府里去了,还拿了只羊脂玉瓶给太皇太后带了一瓶。

太皇太后好酒,而且还好烈酒,可大周的酒令对女子很严,太皇太后历经四朝,扶持了三位帝王,年轻时不能行差踏错,不敢喝酒,如今年纪大了,儿孙们也不让她尝酒,可人年纪大了,想吃想要的东西也不多,就好这一口,还要被人管着,所以苏岑每每遇到好酒,总是要给太皇太后带点过来尝尝,解解她的馋。

贺瑜想发怒,但看着靠在椅子上屡教不改的人又很无奈:“苏瑶光!太奶奶今年已经六十四了,你想过她的身体吗?”

苏岑也不甘示弱:“贺长庚!太奶奶六十四了,想尝点儿喜欢的东西怎么了!”

贺瑜拿他没办法,太皇太后疼他疼得不得了,天天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吴王被打成那个样子,也就这么揭过了,他别说打他,就是骂他两句,回头太皇太后知道了,都要被他搀着来找他。

苏岑其实在带酒入宫前找过常年给太皇太后调理身子的太医,确定了饮酒的定量不会影响太皇太后的身体,才用一小只羊脂玉瓶带了点进来,还真就是给太皇太后尝尝的,没让太皇太后多喝。

贺瑜也知道,但他出生时丧母,年幼丧父,都是太皇太后一直给他撑着,才让他能稳坐江山到现在,如今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最近精神也开始有些不济,难免有些过于忧虑。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这点拌嘴也都不会放在心上,都是为了太皇太后好。

贺瑜看着他坐没坐相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哼了一声:“就你苏小候爷最会讨太奶奶的欢心。”

苏岑和贺瑜不同,贺瑜好歹是天子,又年幼登基,太皇太后有心疼他,为了大周也必需要对他严厉些,苏岑则不同,本就是被惯着长大的,后来苏父去世之后,太皇太后也是想要给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女儿撑腰,便对他更宠着些,为此贺瑜不止一次地吃味过。

苏岑懒得和他说,打了个哈欠:“有事你快说,我困死了,说完了我好回去睡觉。”

贺瑜找他来自然不止是为了这点事,他坐回案桌前,说起了正事:“昨天你们去花楼,发生的事情经过裴相都已经和我说了,你呢,还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苏岑觉得那椅子太硬,让梁公公给他拿了个软垫来,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吴王那狗东西,还敢打杜若的主意,杜若是我罩的,京都谁不知道,下次他再敢,我一定打死他,先和你支会一声。”

贺瑜默了一瞬:“好歹是个亲王,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

苏岑想起吴王的样子就恶心:“他自己找死,阎王来了都拦不住。”

眼看两人又要开始拌嘴了,裴决开了口:“六个藩王当天来了五个,成王还有三日左右才到京都,武威王一向忠直,暂时可以放心,齐王和吴王所准备的东西与往年无异,目前还未看出什么,臣建议先查惠王和誉王。”

提到正事,贺瑜的目光也沉了下来:“裴相细说。”

裴决面色沉冷,声音平静:“惠王此次来京都,除了寿礼之外,还送到苏府三坛千里红。”

千里红乃是惠州的特产,因酿酒时,需要其中一味名为千日红的花,才可使酒色红而透,香气独特,且酿造手法独特,百坛才可得一坛好酒,但千日红难栽,对于环境要求极大,只在惠州可活,且无法人工培植,所以才导致千里红稀缺,除去每年送至宫中的十坛外,难得再有极品千里红,而此次惠王却带了三坛来,若非昨晚一事,这三坛酒,也不至于全送到苏府。

贺瑜略一思索,说道:“他有想赠酒的人?”

大周的酒文化向来浓厚,酿造技术也好,所以不乏好酒,不管是文将武官,好这一口的人不少,但千里红难得,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在许多馋虫眼里,这可是比金子还要珍贵的。

当时惠王许诺给苏岑的,也只有一坛,但今天却是直接给了三坛,一来是想让苏岑把他从昨晚的事里摘出去,二来,以惠王的心智,想必也是想到了当时快口一诺,有心人会猜到他心中所想,干脆把酒都给了苏岑,怕人顺藤摸瓜,牵扯出些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来。

贺瑜慢慢点头:“裴相说得有理,那便从他查起,若是遇上不方便的地方,裴相便与苏岑说,他会协助你。”

这是在告诉他,要和苏岑好好相处。

裴决应了,两人转过头去时,却发现苏岑的身子歪在椅子上,手臂搁在一边的高几上,头枕着自己的手臂,已经睡着了,精致的眉眼没了醒时的张扬跋扈,显露出几分乖巧来。

在天子面前如此放肆,整个大周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刚才还对他怒目相对的贺瑜看着他看睡相却是一笑:“这个苏俏俏。”

他们俩一同长大,甚至小时候因为苏岑常常留在宫里,两人甚至睡过一个被窝,太皇太后对贺瑜一向严厉,身边亲近之人也是查了又查,但对苏岑却是很放心,而他年幼失去父母,又没个兄弟姐妹,便是把苏岑当亲生弟弟来疼的。

贺瑜见他额上有层细汗,又叫了梁公公过来给他打扇。

见人睡梦中舒服了哼了一声,这才转回来继续和裴决议事,转头却见裴相正看着手中的卷宗,似乎对那边的人完全没一点兴趣。

裴决这个人,先帝在去世前一再嘱咐他,一定要在合适的时候启用,说他有大才,如今时机到了,他召他回来,几次议事下来确实觉得此人胸中有沟壑,但是却看不透他,而且人太冷了些,这些日子他和苏岑的事他也自然有耳闻,难免有些担心。

“裴相觉得苏岑如何?”贺瑜心中有些试探的意思,语调缓慢。

裴决放下手里的卷宗,不卑不亢地答道:“为人直率坦荡,行为过于不羁,做事太过冲动,还需管教。”

措辞不算客气。

但比许多人口中的挥霍无度,放浪形骸,专横跋扈,目中无人已经要好很多了。

可贺瑜还是难以避免地产生了一些护短的心理,想了一想,笑道:“那裴相可知,苏岑在大周,男人和女人对他的评价可谓是天壤之别。”

裴决自然听说了一些苏小候爷的光辉事迹,这几天也充分见证了苏小候爷在女人堆里的魅力,从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到锦瑟楼里服侍的侍女,苏小候爷过处,没有女人不喜欢他的。

“知道。”裴决淡淡地说。

贺瑜提起此事,却似乎很有兴趣,眼里的笑意越发深浓:“看来裴相知道的还不够多。”

裴决不为所动,似乎也无甚兴趣:“臣诸事繁多,并无多少时间关注杂事。”

贺瑜看了那边睡得正香的苏岑一眼,就见苏小候爷似乎做了什么好梦,嘴角一勾,竟露出一个笑来,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什么,却没有声音。

“这可不是杂事,裴相可知道,为什么朕让苏岑来协助你吗。”贺瑜看着那漂亮的过份的脸,悠悠地道:“咱们苏小候爷,可是有本事,让整个京都的女子,都心甘情愿做他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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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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