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比他幸运一点

住院期间,他一直在和织田作之助学习枪械的基础知识,偶尔去港口黑手党的靶场练习。

织田作之助在听说黑羽优来受伤时,便第一时间来看望,顺便保护他。黑羽优来感激的同时,也不禁调侃:“明明才二十多岁,织田先生还真像个慈爱的老父亲。”

织田作之助:“我确实有领养孩子的想法,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黑羽优来已经想到了。连忙摇头拒绝道:“不要,绝对不要,我不要比太宰先生低一个辈分!”

他们正说着,太宰治突然来到病房,他丝毫没有掩饰之前偷听二人谈话,对黑羽优来说:“织田作一定是在开玩笑啦,不如你假意答应,看看他的反应~”

黑羽优来不上他的当:“织田先生从不开玩笑!”

太宰治除了来看黑羽优来,还有一件事,于是他问:“魏尔伦想见你,你要见他吗?”

黑羽优来有些意外,他想不到魏尔伦为什么指名要见他,但他还是答应了:“行,我准备一下。”

太宰治推着他,走在去地下隔离室的路上,魏尔伦还活着的秘密不能被发现,他目前被安置在那里。

地下通道昏暗冗长,四周寂静,一路上只听到轮椅转动的声音。

黑羽优来打破沉寂,他问太宰治:“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魏尔伦会来横滨吗?”他听见了太宰治当初在Lupin酒吧的话。

“是呀,我甚至还帮他参考暗杀目标。”太宰治说得云淡风轻。“我也没想到魏尔伦居然不杀你~”

“太宰!”黑羽优来皱起眉毛,他企图打断太宰治的话,并且开始理解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相处模式。

“所以,优来想杀了我吗?我知道你带了枪,藏在暗处的口袋里。”太宰治说着,脚步却没有停下。“虽然和理想中清爽的死亡不一样,但如果是你出手,我也会很喜欢。”

黑羽优来打着石膏不能动,他和太宰治说:“停一下,你靠近一点。”

“我们快到了。”太宰治没有照他说的做,因为他有预感,如果靠近,估计会挨揍……

地下隔离室门口的守卫向太宰治行礼,魏尔伦事件之后他已经是预备干部。

处于地下几十米的隔离室四面都是墙,魏尔伦见两人进来,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坐在椅子上,金发散乱着,身上的伤也没好,白织灯把他的脸色照得更加惨白,整个人透着一股颓废感。

黑羽优来见他这幅样子,并不会怜悯他,开口讥讽道:“还在回忆你的挚友兼搭档吗?可惜他为了救你,彻底消失了。”

“我和森鸥外做了交易,现在我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太宰,你先出去。”魏尔伦语气淡漠。

“是~是~干部大人,可是您也看到了,他行动不便需要照顾诶。”太宰治深谙领导的要求无论如何先答应下来,然后再提出异议。

魏尔伦觉得太宰治是想保护黑羽优来,于是说:“我也行动不便。”他一直没动其实也是因为受了重伤,两个残血菜鸡,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他低估了太宰治的脸皮。“那不是正好我留下照顾你俩嘛~”

魏尔伦:……

黑羽优来也想和魏尔伦单独谈谈,他对太宰治说:“我明白,我自己可以的。”

太宰治了然,转身离开。

魏尔伦关心道:“港口黑手党克扣你们工资了吗?你和中也都小小一只,有好好吃饭吗?”

“你不懂!我这是优势!”

黑羽优来懒得和他多解释易容的事情。虽然,他真的被森鸥外扣了工资……

“我看了阿蒂尔留下的资料,你是他从法国异能研究所里带出来的,代号为“Raphael-8172”的能量体。实验室创造的空间使你的能量极不稳定,科学家把你交给了阿蒂尔,放在彩画集的亚空间里,他给你起了一个名字叫尤里。”

“不可能,如果我是能量体,太宰触碰我的时候我就该原地消失。”黑羽优来发现了故事的漏洞,反驳道。

“后来在一次战斗中,阿蒂尔不得不使用全力,能量发生暴动,脱离彩画集控制的能量体复制了阿蒂尔,于是有了现在的你。大概算一种特殊的生命体吧。”魏尔伦很有耐心的给他讲解。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人类,但突然得知自己是如何诞生的还是令他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个世界才是自己诞生的世界。

更令他震惊的是,森鸥外既然早就知道,还陪他演戏演这么久……

讲到这里,魏尔伦面露微笑,语气里带着亲切:“你也可以叫我哥哥。”

黑羽优来对他这种,到处认弟弟的行为表示无语,他不禁吐槽:“你是专门来横滨占便宜的吗?”

“我见你还有一个原因,你想复活你的朋友们吗?”魏尔伦问完,抬眼看向黑羽优来,似乎不想放过他的一点微表情。“我听闻俄国似乎有异能是复活的能力者,如果你能找到,也许……”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不认为魏尔伦会如此好心,杀完人还提供情报帮忙复活。

“我想复活阿蒂尔……”

一直以来,黑羽优来都只在魏尔伦的眼神里看见漠然和冰冷,可说这句话时,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深情。

“即使你告诉我这些,我也不会放过你。”

“那你可以杀了我。”

黑羽优来掏出了手枪,他瞄准魏尔伦,扣动扳机。

只是子弹在碰到魏尔伦的一瞬间,被由重力异能构成的红光挡下。

魏尔伦撤掉异能,子弹掉落在地。他漫不经心的说:“打这个位置可不会死,要不我教你暗杀术?”

“我用不上。”

黑羽优来知道,无论是出于当前的形式,还是目前的能力,他都无法杀死魏尔伦。况且,魏尔伦也曾留他一命。

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因为自己力量弱小,失去珍视之人。

黑羽优来说完,转动轮椅打算出去。只是临出去之前,他还是没忍住又回头对魏尔伦说:“下次别和森首领做交易,容易被坑。”

这都是他的血泪教训。

魏尔伦闻言倒是没什么所谓。

回去的路上,还是太宰治送他。黑羽优来在心里复盘与魏尔伦的对话。

他并不完全相信魏尔伦的话,事情还需要调查。

俄国的异能力者,上一个见到的还是费奥多尔。要不要问问费奥多尔,关于复活的情报呢。上次坑了他,虽然费奥多尔报复回来了,但问情报大概行不通。

还有就是他的身份,能量构成的人形生命?

有记忆以来一直处于科学世界,黑羽优来带着疑惑,他问知道他非人身份的太宰治:“你觉得我会是由能量构成的人形生命吗?”

太宰治信任他带着枪进去不会杀死魏尔伦,黑羽优来也信任太宰治,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会对他不利。

太宰治思考了一下说:“和爱丽丝一样吗?可我触碰爱丽丝她会消失。 ”

黑羽优来见过爱丽丝,那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有着与外表反差极强的战斗力,他闻言惊异:“爱丽丝不是森首领的女儿吗?!”

“她是森先生的异能力呀~森先生这个人可是非常恶趣味的~”

黑羽优来:难以理解,我真的觉得自己和你们横滨本地人格格不入,管异能叫女儿什么的……

话说回来,除了第一次见森鸥外的时候,剩下几次见面,黑羽优来都没见到过爱丽丝,早就怀疑他能复制异能,怕他复制爱丽丝吗……

太宰治把一只手搭在黑羽优来的肩膀上,又继续说:“看~优来并不会消失,人间失格承认你的存在。”

“所以,你是具有人格的。”

无论是成为人类的资格,还是为人的品格,你都确确实实的拥有。

他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但却给黑羽优来很大冲击。

从有记忆开始,这么多年过去了。由于盗一师傅的教导与关爱,黑羽优来从不曾因自己是非人类而沮丧。但这一天,因为太宰治的话,他大概不会再在意自己到底是什么了。

是什么有什么所谓吗?

“谢谢你,太宰。”

“还有,谢谢你拜托织田先生来照顾我。”

太宰治没有揽下所有功劳。“我只是和织田作说你受伤了而已~”

织田作之助那个人,听说朋友受伤来照顾,这是当然的吧。

太宰治使他不必纠结自己是什么,织田作之助则使他不必烦恼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两个人都在他身边,比起魏尔伦,他实在幸运……

若悲伤与苦痛难以避免,那就控制住自己,寻找解决办法,不要随其沉沦。困于身份是自我绑架,而真心的朋友是无上的救赎。

话说回来,为什么他向魏尔伦开枪的时候,在精神空间里悬浮着的小方块,猛得震动了一下……

其实,自从黑羽优来用异能力快捷键复制了兰波的彩画集,他也尝试过穿越时空,但彩画集并不能做到,精神空间的小方块也一直毫无反应,这让他有些郁闷。

或许穿越世界还需要一些别的条件。

不过,现在有更优先的事情了,他要找到有复活能力的人,只要有一丝希望就不应该放弃。如果回去,他也得提前好好和朋友们道别。

“中也最近怎么样?”黑羽优来知道中原中也这段时间一直在靠工作麻痹自己,他想问问太宰治中也的精神状态。

可太宰治却好像没有领会,他还是回答工作上的事:“北美那边出了些乱子,一个叫“组合”的异能组织首领更替,连带着港.黑的分部也不安分起来,森先生打算安排他出差一阵子。”

“这样啊,也好,让中也出去散散心吧。”

“两天后就出发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送蛞蝓吧~”

正值黄昏与黑夜的交际,一天中的最后一缕阳光,照在出了港口黑手党大楼的两人身上,像是黑夜将至前的日落,也像黎明到来后的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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