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狼崽又没穿鞋!

“太冒险了,万一被别人看见呢?”裴雁洲无奈笑道,“下次在外面可不能这样了。”

裴雁洲从他手中接过缰绳,牵着马带他朝外走去,敖星看着他的后脑勺,笑道:“那下次不在外面亲你了,脸皮子这么薄。”

“殿下,我们……”裴雁洲本想说我们两个不可能,话未出口心就一阵纠疼,他假装废物了快小半辈子,隐去锋芒,不过为了家族稳定,现如今朝堂动荡,也不是他一个将军能够控制的。

父亲对他的误会已经深入根髓,外人看他是忌讳他的背景,他想要的安稳也只是表面假象。

他转身的一瞬间很迷茫,他到现在做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连光明正大地亲一下敖星都不敢,他到底得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敖星看他突然停住,问道,“裴雁洲?”

“殿下,你为何要进京?”裴雁洲收紧了缰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若你不承认身份,大可舒服过完一辈子,你身边的人自会护你周全,也不用担忧吃穿,现如今卷进这混水中,是你所求的吗?”

敖星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要是回答了你,你会掉脑袋的——而且不是由我动手。”

裴雁洲心中一惊,抬头看向面上平淡如水的少年,冬日难得的日光照亮了他半边脸,那双灰蓝色的眸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裴雁洲只能在其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你只要记住,如果你要死,只能是我来杀。”敖星抬起头看向广阔无垠的天际,眼中盛下一片澄净天光,“在我死之前,你不会有事。”

“这算是什么?承诺吗?”裴雁洲低声笑道,“我从来没听过要威胁人性命的承诺。”

敖星收回目光,正巧两人走过宫门,厚厚的围墙挡住了他人视线,没人看见,也没人能听见二人停顿的时间里说了些什么,只有寒风掠过裴雁洲耳边时,风中还回响着敖星坚定的话语。

“祖父说他当年就是用这句话把祖母娶回家的。”

“在北原,这是定亲时才会说的话。”

……

不妙。

非常不妙。

裴雁洲看着身边絮絮叨叨说着今日又在哪里瞧见新晋花魁如何如何好看的朋友们,仰头又灌下一杯酒。

他满脑子都是敖星那两句话,倒过来翻过去地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也许他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

“嘿,雁洲,明日有空的话一起去吃酒啊?”程子平脸被火炉热得通红,两眼放光,一身酒气地凑到裴雁洲身边,“你没听古振说吗?那花魁姐姐可好看了!”

裴雁洲摇摇头,从他手边拿过酒壶又要倒酒,被古振一把拦了下来:“雁洲,你今日怎么了?一个人喝闷酒有什么意思?”

“心中烦闷。”裴雁洲叹了口气,他放下酒杯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海棠树边,将额头抵着树干,似乎这样就能想起母亲的怀抱,“古振,你还记得我十七岁那年干了些什么吗?”

几人都是一愣,程子平被他这话吓得酒都醒了,他站起来扶着桌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邓长钧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雁洲,今日在宫中发生什么了?”

他只知道龙颜大怒,却是针对二皇子的,敖明光的反应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十七岁那年,我爹从将军位上告假回来修养,一身伤病无法再带兵。”裴雁洲的声音刚好能让几人都听清,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却没人想起要将灭掉的火炉重新点燃,“东河岛大乱,匪徒聚众起义,我奉命带兵去镇压,险些丢了半条命,大胜后却差点招来杀身之祸。”

“雁洲……”邓长钧不忍再听他提起这些事,裴雁洲挥挥手:“不,我没醉……我万万没想到,皇上破例派我一个少年将军去,不是要给我立功的机会,而是要我的命。”

条条命令像是一座座大山压在他的头顶,最后硬是裴仲舒恳求饶他一条性命,代价是自愿放弃大都督之位,永远不再踏上战场,裴雁洲才从天牢里捡了一条命回来。

东河岛之乱只是一个引子,裴雁洲战死还好说,皇上万万没想到他一个毫无作战经验的孩子竟然打了一场漂亮仗,他本就忌惮裴仲舒,那时更是被和父亲如出一辙的裴雁洲吓到,若不是满朝文武为他求情,恐怕现在裴雁洲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怎么想起这事,大过年的,多难受。”古振是几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他低头看着熄灭的火苗,“可是朝中真的遇见什么事了?”

话说完他又长叹一声,自己虽然家大业大,却不能替他分忧解难。

裴雁洲抹了把脸,笑着坐回到桌边,听着外头街上的鞭炮声:“只是触景生情罢了。”

“真当如此倒也罢了。”程子平难得正经,肃声道,“雁洲,你若是真的为了家国着想,是不该这样颓废下去的。”

“我何时颓废了!”裴雁洲被他戳中痛处,反驳道:“我现在做的每一步,哪一步不是为了家国?”

“……你只是,不愿意面对后果而已。”邓长钧坐在他身边,“雁洲,世事要变了,听说南国有要反的意思,今年的贡品也还没进京,估计此事不假。”

“你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我不可能再为了……我不可能再为他卖命了。”裴雁洲想起帝王冷漠的眼睛和天牢中的鞭打,那里的每一鞭都比父亲的十鞭还要痛。

程子平失望地点燃了炉子,正要让古振给自己递一个橘子,好安慰一下他被好兄弟伤到的脆弱的心,就听见身后墙头上一阵落雪声,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一个巨大的兽爪。

程子平:“……”

“这不是十一殿下的狼吗?”邓长钧后退几步,就见狼头上出现了一双手,那手指抓住软乎乎的狼耳,随后是一张熟悉的脸,“十一殿下?”

“你来做什么?”裴雁洲站了起来,看着皎月蹬了两下后腿,翻过墙头,这才站稳抖抖身上的雪花,愉悦地挤开呆若木鸡的程子平,凑在火炉旁边取暖。

敖星从狼头上滑下来,他身上只穿着中衣,脚上甚至连鞋子穿着也没穿,虽然已经知道他身上带着暖玉不会冷,看到他这样裴雁洲还是没忍住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一把将他罩住。

邓长钧正想叫人去拿件衣服来,见状只好把嘴闭上,静观其变。

古振则熟练地掏出牛肉干,教程子平怎么和巨狼拉近关系,耳朵却还关注着那边两人。

“本就想来找你的,我的抹额还在你这里。”敖星眯起眼睛看他,“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

裴雁洲头疼道:“殿下你可以装没听见的,刚才……刚才我在耍酒疯,说的都是胡话。”

“是吗?”敖星窝在巨狼身上,厚厚的狼毛遮住了整个人和半张脸,他不顾周围还有人在,对着裴雁洲勾勾手指,“你过来。”

裴雁洲预感不好,脚下再次比脑子先行动起来,等到发觉不对时,他已经蹲在了敖星身边。

裴雁洲:“……”

“如果不愿意为他卖命,为了我呢?”

敖星双手捧起他的脸,他宽大的袖子正好遮住了那边三人的视线,只有裴雁洲能看见他的表情——从倦怠慵懒瞬间变得认真狠绝,裴雁洲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决心,在某一瞬间他觉得少年时的自己和眼前的敖星重叠了,却在看清楚敖星眼中的杀意后,他才清醒过来。

“什么意思?”裴雁洲目光晦暗地看着他,敖星被他看得不自在,想要收回手,却被裴雁洲伸手按住,“说清楚。”

两人是在狼后腿这里,与那边自觉回避的几人正好隔开,也就能安心说话了。

敖星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贴近他耳边道:“我不要你的命,我要……”

“亲自手刃龙椅上所坐之人。”

“……你想做皇帝?”

“不,我要为宴炽报仇。”敖星低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见这一幕依然惊呆了的程子平被古振将头按了下去:“看个屁,小命不想要了?!”

裴雁洲伸手试探着握住他的手:“宴炽?那个有名的北原歌姬?”

宴炽的名字曾经传遍大江南北,传说她的声音犹如仙子下凡,无数人耗尽家产只为聆听她的歌喉。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最后会因为和叛军勾结而被五马分尸。

敖星抚上他的后颈,颤抖着道:“她是我娘。”

裴雁洲一震,知道其中定有隐情,恐怕宴炽的死不仅仅是叛军这么简单,再想起敖星的“特殊”,他忽然浑身发冷——楚客是正常人,那么不同肯定出在楚客的女儿,也就是宴炽身上,风华绝代的宴炽都被处以极刑……

要是敖星的秘密被发现会发生什么?

“我就知道,”敖星贴近他的脖颈,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咬断裴雁洲的脖子,可他只是靠近,“只有你能理解我的处境。”

裴雁洲抓紧他的手,听见了他一直渴望的,细细柔柔的,夹杂倔强的哭声。

大雪落在两人头顶,遮去了一切话语。

敖星说:“在北原我有祖父护着我,在这偌大的羽京城……我只有你了。”

“裴雁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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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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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狼崽又没穿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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