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打成糊的营养液,表达了感谢。
“你要吃?”
“是。”
于是他去洗了手后坐下来给我削皮切块。
我喝完营养液盯着他手中灵活转动的刀发呆,他炫技一般的把苹果切成差不多的薄片,在我的目光下半晌道,“我按照你说得洗得手的。”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你为什么用刀?”
虽然每个哨兵擅长的武器都不一样,但还坚持用冷兵器形态的武器的人实在太少了。
阿勒把切好的苹果摆到我面前的盘子里。
“我总不能在深渊里掏出粒子炮轰你吧?”
原来他还是有点分寸的。
我戳苹果吃着。
阿勒又问我,“你和邵离什么关系?”
我用了最准确的回答。
“他是我病人。”
“哦。”他停顿几秒后再次问道,“你真是净化型啊?”
我哪里不像了吗?
明明我外表还是刻意设计成很有亲和力,能让哨兵放松的温柔那款的。
“是啊。”
“可队长现在昏迷不醒精神三级重创,更像是被人殴打了一顿。”
“……因为时间紧急。”
阿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你挺厉害的。”
看来我洗不清这第一印象了。
可即便知道我粗暴殴打了他队长,造成他队长精神三级创伤,阿勒也问我要了我的诊疗室编号。
“你要预约我吗?”
“会的。”
可我不想见到他。
玛利亚告诉过我,一个合格的精神治疗师不应该和患者有亲密关系。
向导和哨兵之间的关系更为微妙,我需要小心问题复杂化。
没等我想好怎么拒绝,打开光脑的阿勒看起了我诊疗室的评语,古怪的读道,“很耐心很温柔的小姐姐一枚?”
我虽然没怎么关注过病患评价这条,但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其他病患对我的评价。
“是啊,我很有耐心的。”
阿勒不接话,拉了一下评论后指尖停顿下来。
“你给鹿斛那家伙看诊过?”
“是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刻意点出来。
“……他好像很喜欢你。”
我艰难的动了动脑袋,“他评价了什么?”
阿勒伸手按住我。
“喜欢。”
“?”
“他就说了喜欢。”
“……”
那确实是实话了。
阿勒沉着脸关上光脑,评价道,“真恶心。”
又出现了这种哨兵和哨兵之间的莫名敌意。
我慢吞吞想到,似乎我接触过的哨兵很少对另一位表达友好。
不理解。
“你有其他朋友吗?”
“什么?”
“没有吗?”
阿勒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思考半天答道,“我有朋友。”
好吧。
毕竟像我这样没有社交的特例很少。
“向导朋友呢?”
“没有。”
这次倒是答得很快。
我略微感到满意,叫阿勒给我放平了床板,告诉他我要休息了。
阿勒帮我慢慢躺平,托着我后脑勺时又蹦出一句,“你呢?”
“什么?”
“你有几个哨兵朋友?”
“就你一个。”
我实话实说,阿勒不知为何停了动作,盯着我好一会儿蹦出句,“我们是朋友?”
我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也有些激动。
“昨天。你的精神体——”
下一秒我脑袋就自由落体砸到了枕头上,砸得我头晕眼花犯恶心,差点就把刚刚的午餐吐出来。
“对不起,”不知为何忽然抽手的阿勒手足无措了一阵,最终指尖落在我的太阳穴给我轻轻揉着,“这样会感觉好点吗?”
虽然我太阳穴的胀痛确实在这样的按揉下有所缓和,但我依旧有些气恼。
“不是就不是。”
缓过劲的我抓住他的手推开。
“我要休息了。”
可恶。
居然只是我的误会吗!
可能是因为什么后遗症,一时间我不太想表现自己的失落的。
阿勒在我病床旁停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精神体的事情……全是我的错。但我只是没想到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他见我不睁开眼,又停顿片刻后道,“我没什么朋友,你这样说我其实很开心。”
“哦。”我抬手赶了赶他,“你也去休息吧,邵离会找其他护工来看护我的。”
“……哦。”
阿勒关上门离开,傍晚我再睁开眼,邵离找的人已经来了,是个年龄挺大干活很利索的大妈。
大妈上来就和我介绍了自己,她是个普通人,但女儿是位哨兵来了深渊,她不放心便也跟了过来在塔内找了个这个活做。
我总算能清洗一下身体了。
大妈比阿勒会照顾人多了,给我擦着身体,还用了干洗粉。
就是话很多,嘴上一直在说着她在深渊的见闻,说这些哨兵小孩一个个都惨的很,说自己的女儿任性,又夸她了不起很厉害。
我听着时不时附和着,一边盯着在病房里沙发上蹲着睡觉的那只鹤鸵,并在半个小时后开始隐隐头疼。
大妈帮我换了身病服,大约是没看到什么伤口,便问我是怎么住院的。
我说是精神创伤。
她说她不懂,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我说跟脑震荡有点像。
她哎哟一声,就不再跟我密密麻麻的讲话了。
我冥想了一会儿缓过来,睁开眼看到大妈在角落坐着看默剧,随着剧情时不时发出沉重的叹息声。
她看不见的那只鹤鸵也凑在旁边看着,时不时低鸣两声。
“……”
别吓唬普通人啊。
我看他们专注,便还是没打扰他们,盯着天花板开始尝试自己给自己做精神疏理。
不一会儿鹤鸵又哒哒开始满屋子乱晃,在我忍不住看过去时扇了好几下翅膀,一下子跳到我床上来,发出了吱呀声响。
听到动静大妈立刻站起来。
“小妹饿了吧?我去给你取饭来。”
鹤鸵盯着发出低频的长鸣。
我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在摸了它几下后把他赶下了床,毕竟我刚刚换过床单了。
鹤鸵不高兴,又尝试蹦上来,再次被我赶下去之后才放弃,再次在房内逛来逛去。
我只好道,“你好吵,我头疼。”
鹤鸵缩到角落安静蹲下,不发出任何声响的默默盯着我。
“你回去吧。”
鹤鸵不理我,继续装雕像。
我还想说些什么,大妈推门进来,给我端来了病号餐,还有一大碗鸡汤。
分量有点多我吃得有点撑,大妈把我放平的时候还捏了捏我的胳膊,“瞧瞧你瘦成什么样了,我女儿胳膊都有两个你的粗,都到深渊了就算是女孩子咱们也该多吃点啊!”
她大概误会了我是哨兵。
我闭眼艰难消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大概是夜间,病房没亮着灯,大妈正在一旁行军床上睡着。
鸡汤消化的很快,我又要去上厕所,边叫了几声,大妈没醒,反倒把那只大鸟叫了过来。
鹤鸵伸出脑袋看我,发出稍响的声音询问我想做什么。
我指了指厕所,它叼住我的衣领慢慢的把我拽了起来,我在它的帮助下坐直身体,又见它盯着我思考了一会儿,大约是想不出来怎么帮我去厕所,竟然迈步去给了大妈一翅膀。
“……”
我因为它的行为差点尖叫。
他怎么敢的!!
虽然睡得迷迷糊糊的大妈没有注意到异常,但我还是心有余悸,这种行为完全算得上是用精神体攻击普通人。
在塔内这是很严重的违规行为。
于是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顺带抓住了那只在室内耀武扬威的鹤鸵的脖子,一把它拽到了床边,鹤鸵伸着脖子任由我动作。
我在大妈的帮助下躺平,把盖上的被子拉高后,埋首凑到鹤鸵的耳洞旁低语道,“快回去,你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鹤鸵扭动了两下,见挣脱不开然后干脆把脑袋贴到了我肩膀上,又啄起了我头发。
“不许装听不懂!”
我抓着它的喙晃来晃去的警告,“不然之后我诊室就拉黑你了。”
鹤鸵发出不知所谓的低鸣声,但依旧没有离开的趋势。
我一时间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用非常幼稚的话语道,“你再不走我就不把你当朋友了。”
愤怒的鹤鸵用脑袋上的角质冠撞了我好几下,出乎意料的不痛不痒,然后消失在我的掌心。
哇!这种小朋友式威胁居然这么有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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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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