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八羔子,没经过申请就离开夜行部,你胆子挺肥,是觉得欧文能随便捞你吗?”
他都没有给米哈伊尔解释时间,给对方劈里啪啦的一通训斥。
我心惊胆战的看着监控屏上的精神波动曲线和来回跳动的污染值,就在我感觉米哈伊尔下一秒随时就跨过85的门槛时,长官毫不留情的按下了按钮电了米哈伊尔。
穿着拘束服的高大男人在跌落在地,浑身抽搐了好几下。
我几乎尖叫,扑上去拽住长官的手,“不要再伤害他了!是我要他出夜行部来医院的!”
“你不懂深渊的规矩,他不懂吗?就算被污染,守不了神智就应该在监狱里别出来乱晃。”
长官几乎无视我,“米哈伊尔,你清楚你在外面失控的话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吧?与其让你卡在这不上不下的害了别人,不如我来推你一把,今天就把你污染值拉上来,让你再也走不出这个监控室!”
说着他又按下了那个电击惩罚按钮,我阻止不了他,但我想阻止他,即使他是我现在的长官。
于是我放出了我的精神体。
蛇身人面的半蛇型精神体嘶嘶的绞上了长官的手臂,将他束缚了起来。
长官瞪了我半晌后才道。
“行啊,你小子可以啊。才一面就让我们小向导心疼不已,为了你个小犊子都可以袭击上司了。”
隔着监控玻璃,看不到外面的米哈伊尔挣扎起身,“夜上校,我并没有私下联系任何向导。”
长官听乐了。
“他都不记得你。”
这很正常,毕竟污染值上来的哨兵精神很容易错乱,有非常多的临床表现,记忆错乱就是其中之一。
“请问长官,我可以和他面对面聊聊吗?”
“你要这么的和你的长官说话?”
我的精神体松开了长官,他才准许我。
“只许精神体进去,我让你回收精神体的时候立刻回收,懂吗?”
“知道了。”
尽管他还是不放心我,但我还是很满足的。
毕竟我的精神体和其他的精神体不太一样。
霸道的长官甚至没有问米哈伊尔的意见,只是下命令道,“乖乖呆着,敢轻举妄动一下你就等着被电到出不了门吧。”
半蛇身的精神体进入隔离室。
勉强靠墙坐直身体的米哈伊尔有几分诧异的看着我的精神体,“你的精神体是幻想型?”
“是的。”
我甚至可以用我的精神体说话,相较于其他精神体的回归本能,我的精神体似乎是更加进阶版本,能做到和我本人差不多的精细活。
米哈伊尔有些恍惚道,“蛇身人面……我见过和你类似的精神体。”
他可能见过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是同一批基因产物。
虽然我很好奇,我的同胞们去了哪里,他是在哪儿见到的,但是出于保密原则我是不能透露出任何信息的。
我只能答道,“我无法告诉你任何关于蛇身人面的信息。请先配合我的治疗,可以吗?”
他闭上眼睛,垂下头,似乎在努力清除杂念。
“来吧。”
从精神体中抽出触须去触碰哨兵的精神体还是没有用过的操作,精神体有它自己的完整性,一般会趋向于固相化,并不能随意变化形态拉伸延长。
我尝试了两次,发现总是伸一半就断开回归精神体,于是就蜿蜒着上前,伸手触碰哨兵的脑袋。
手指刺入了他的颅骨,我触碰到了他的精神领域,厚重的屏障丝毫没有软化的在我面前展现。
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米哈伊尔用意念和我交流。
你准备好让我进入了吗?
污染值高到这种地步的哨兵是没办法叫他打开精神屏障的,打开的那一瞬间几乎也是对方完全狂化的瞬间。
于是我刺入了他层层叠起的屏障,高大的哨兵脖子上的项圈滴滴的闪着红光,监控屏上的曲线来回波动着。
疼痛。
刺入的瞬间,巨大的几乎把米哈伊尔全部精神淹没的疼痛传递了过来,他过深的疼痛差点让我发出惨叫。
但我还是坚持住了本体的屏障,只是闷哼了两声,维持住精神体的稳定继续深入。
米哈伊尔全身紧绷着,似乎随时要跳起来给我几拳的模样。
我努力告诉他,放轻松,这只是个初步的短暂的小清理,我不会深入,你不会感到太多不适。
不。我不能放松。
他的杂念特别多,像海浪一样一**卷来的同时,我听到他大喊起来。
我控制不住了——
逃——
他的身躯发不出任何声音,哨兵脖子上的项圈嘀嘀嘀发出警告。
于此同时我感觉自己领子被人拽起,长官把我一把拽开,一边按下通电按钮,一边在我耳边吼道,“收回你的精神体——速度!”
可我咬牙盯着屏幕上的百分之84之后节节攀升的小数点,清楚意识到这是我在实习期证明自己的唯一的机会了。
我拒绝遵从长官的命令。
那股强劲的电脉顺着哨兵的身体卷入我的精神体,痛得我跟着面前哨兵的精神同步哀嚎起来。
与此同时,哨兵口部的金属覆面打开了一个黑漆漆的小孔,一股无色的油状液体喷溅出来,落在了我精神体盘踞的蛇尾上,两秒不到已经腐蚀掉鳞片和血肉,露出了白骨。
我的本体站不住,跌坐在了长官腿上,弯下身捂住腿发着抖,共感来的疼痛仿佛让我失去了自己的一条腿,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痉挛起来。
长官掐着我的下颌冲我怒吼道,“收回你的精神体,凤,里,希你疯了吗——”
我冒着冷汗摇头,精神体依旧深入着对方一波又一波的精神浪潮,混乱的感知几乎要把我淹没,重重叠叠,无穷无尽。
那是米哈伊尔的绝望。
高大的哨兵尽管被拘束着四肢,但依旧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我缠了上去,蛇身死死裹着他的腰腹往下,双臂攀着他的肩膀,手掌抠入了他全是冷汗的脑袋。
米哈伊尔带着我的精神体在满是柔软化合物的地面痛苦的翻滚着,期间他又喷出了三次的强酸,沾到了我的精神体也沾到了他自己。
伴随着他对自己血肉的伤害,和他精神紧密相连的我能感受到。
他随时要暴走彻底狂化了。
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收手。
“请稍等一下。”
我捏着长官的手,努力阻止对方再次用电刑去惩罚几乎被疼痛和绝望淹没米哈伊尔,“他还可以坚持。”
一件件的干扰被我卷出,那是我少有的粗暴做派,但现在我和米哈伊尔都需要这份效率。
那些复杂的,更深层的,构成米哈伊尔的东西我全都来不及去触碰。
我只来得及卷起他漫长又无望的痛苦,与他感同身受的向深渊坠去。
口腔往下到腹部全都生出了血肉被腐蚀的剧痛,我仿佛要从内而外的融化了,忍不住发出了悲泣的痛呼——
但我得忍住,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
不知道是我还是米哈伊尔的想法席卷着我的意识,我死死咬着口腔,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草,你真是个犟种。你给我等着小人机。”
混沌中,有人掰开了我的咬得嘎吱作响的牙齿,粗糙的指关节卡在我的齿间,我仰着头咽下了口腔里的血沫,发出了不清不楚的痛呼。
救救我。
杀了我。
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给我药给我药给我药——
在无尽的呐喊中,我被那些痛苦包裹着穿过了最表层的意识,终于看见了那只过于渺小的,一动不动几乎完全不成形的精神体。
那是一只蚂蚁。
我托举着它,尝试唤醒它,硬生生拉着它。
最终我将它带出了痛苦的深海,被我包裹着的小小昆虫再次浮出水面,轻轻动了动它的触角。
成功了。
我盯着屏幕上稳定下来的曲线,和跳到81的污染值,终于断开了这场艰难的链接,收回了我被强酸腐蚀了几次的精神体。
成功了!!
那么小一个精神体,我都能把它从底层翻出来,我可太棒了!!!
我缓过神来,不顾还在发抖的身体,想和身边人分享我的无与伦比的喜悦,却在这时才发现我嘴巴里还有东西。
长官几乎是黑着脸抽出了他在渗血的手,他的虎口几乎被我咬穿。
他笑道,“咬这么狠。我还以为你刚刚没吃够,想吃肉了。”
我现在可以确定,长官这叫冷笑。
真奇怪。
为什么可以用笑来表示生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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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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