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别亦为自己挡酒,这是任红缨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的事情。
而且……她饮酒并不会全身发红,也不会长红疹子。
看着景别亦那坚定的站姿,任红缨明白了。景别亦之所以这样说和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他担心酒被做了手脚,他害怕任红缨在饮了酒之后会出问题。
皇帝敬酒,不接的话,怕是要命。
而这酒,极有可能有问题。喝了,也极有可能会要命。
景别亦选择挡下了任红缨,让自己来承受这可能会要了命的酒。
“哦,这样嘛?”邬陵国皇帝听说任红缨不能饮酒,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惋惜:“行,既然你是你们领头的左右手,那我就敬你一盏酒,你就当是你代替你们领头给朕敬酒了。”
“多谢陛下。”
说完,景别亦便与邬陵国皇帝碰了碰酒盏。
任红缨看着景别亦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心中不知为何有一丝丝发慌。
“好啊!不错!”邬陵国皇帝看到景别亦毫无顾忌地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他十分高兴。
景别亦象征性地微微笑了笑,表示礼貌。
“唉,真是可惜了,身为领头,竟然不能喝酒。”邬陵国皇帝惋惜地看着任红缨。
任红缨回过神来,故作为难道:“是啊,可惜了。不过这安神宴的菜式味道非常美味,我既然不能饮酒,那就多吃一些菜吧。”
“嗯,好!”邬陵国皇帝很是满意,他缓缓地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此处。
任红缨长长松了一口气。
景别亦也重新坐了下来。
任红缨担忧地看向了景别亦,小声道:“酒怎么样?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景别亦似乎非常淡定。
任红缨疑惑道:“你的意思是……酒可以喝?”
景别亦道:“不行,不能喝,也许效果会延迟发作。”
任红缨道:“那你……”
“不必担心我。”景别亦看向了任红缨,嘴角微扬:“红缨没事,便是胜利。”
闻言,任红缨怔然。
坐在任红缨另一旁的贺飞霄道:“景别亦,你接下来可要注意一点啊,毕竟你已经喝……”
“贺兄不必担心我,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景别亦认真道。
“行,那你自己注意吧。”贺飞霄很是无奈。
在接下来的宴会中,任红缨几乎一直都在看着景别亦。
她想知道酒到底有没有被做了手脚,人喝了之后到底会不会出问题。以及……刚刚景别亦为自己挡了这可能会要了人命的酒,任红缨心中有些愧疚。
她装作胃口不太好的样子,把一些菜夹给了景别亦。
任红缨本来是想这样装模作样一下,表示自己吃得少的原因是因为挑食,而不是怀疑菜有问题。
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景别亦大概是觉得自己刚刚已经喝了酒了,再吃些菜也没什么了,他便把任红缨夹给他的菜全都吃完了。
“你……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吃的吗?你忘记了?”任红缨不可置信地看着景别亦小声道。
景别亦悄声道:“有宫女在看着我们呢,红缨。”
任红缨余光瞥了瞥侯在各个角落中的宫女,硬生生把自己想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
景别亦的确提醒得没错。这里到处都是在看着众人的宫女。祸从口出,话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任红缨平复了一下心情,沉默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看着士兵们开开心心地吃吃喝喝,心中越发忐忑不安了起来。
一直到安神宴结束了,任红缨看到大家还是神采奕奕,丝毫没有问题的样子,她还是放不下心来。
万一可能被做了手脚的菜和酒让人中招是有延迟效果的呢?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便回到各自暂住的房间里休息了。
任红缨和她的“左右护法”一同回到了她暂住的房间里。
关好门后,任红缨和贺飞霄同时看向了一进门之后就脚步不稳地坐到了房中的一把椅子上,脸上神色困倦的景别亦。
任红缨担忧道:“你真的没有事吧?”
景别亦道:“有点醉而已,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不过至少现在暂时是没有大碍的。”
“唉……”任红缨心情沉重。
景别亦这话说了就跟没说似的,但凡眼睛没问题都看得到他现在暂时没有大碍。
“算了,要不你今晚在我房间里睡吧。”任红缨看着景别亦,语气有些严肃。
景别亦一愣,还是不忘答应道:“是。”
见状,贺飞霄惊了:“那我必须也得守在这里,万一他半夜真的发作了的时候,效果是……发狂呢?”
任红缨看了看惊得眉毛飞挑的贺飞霄,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发愣的景别亦,为难地扶额低下了头。
“那你们两个今夜都在我的房间过夜吧。”
“红缨……”两个男人异口同声道。
“唉……”任红缨漫无表情地走到榻边,坐到了榻上。
她看了眼贺飞霄,又看了眼房里剩下的另一把椅子,道:“累了的话就坐吧。”
“是。”贺飞霄赶紧走向了任红缨刚刚看了一眼的那把椅子,坐到了椅子上。
任红缨低着头放空了片刻自己的脑子。
如今身在异国他乡,而且还住在异国他乡的皇宫中,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既然景别亦已经被迫中招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房间安静了片刻之后,景别亦的头突然歪向了一边,就像是猛地一下子脱力了似的。
任红缨赶紧起身来到了景别亦的身旁,她的神色有些慌张:“你怎么样了?”
“红、红缨!”景别亦就跟忽地一下子惊醒了似的。
任红缨道:“景别亦,你不要紧吧?”
景别亦困倦道:“没事,就是……很困。”
任红缨道:“那你去榻上睡觉吧。”
景别亦道:“那你呢?”
任红缨道:“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根本就睡不着。这房中既然有一张榻,你就去睡吧。”
景别亦犹豫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任红缨打断道:“这是军令,景别亦,士兵是不能违抗主将的命令的,这规矩你在入军营的第一日就应该知道的吧?”
“是、是。”景别亦赶紧站起了身,走向了方才任红缨坐着的榻。
虽然景别亦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他还是顶不住困意的袭来,不一会儿就躺倒在了榻上。
任红缨和贺飞霄都没有什么困意,他们坐在屋子里的两把椅子上,担忧地看着躺在榻上的景别亦。
皇宫里的蜡烛就跟不要钱似的,桌子上摆了一排,要是烧完了一根,立马就可以去拿下一根来照明。
但任红缨的心情不是很好,用来照明的那根蜡烛烧完了之后,她并没有再去拿新的蜡烛来照明。
不过这会儿照进窗户里来的月光已经很明亮了,即使不用点蜡烛也能勉强看得清房里的一切。
“……不要……不要……”
听到榻上的景别亦像是说梦话似地从嘴里面蹦出来了几个字,任红缨赶紧走到了景别亦的身旁。
贺飞霄也坐不住了,他连忙跟在了任红缨的身后。
景别亦躺在榻上睡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此时的他应该是进入了到了深度的睡眠当中。
只不过,睡梦中的景别亦神色有些痛苦。
“……不行,不能这样……不行……”
“不行,不能这样?”任红缨不解地看着榻上说梦话的景别亦。
贺飞霄疑惑道:“他会不会是做噩梦了?”
任红缨道:“也许吧?”
两人看着榻上的景别亦,都有些好奇景别亦还会不会继续说些别的梦话。
“不行……嗯?永眠宫?娘娘……”
听着景别亦的梦话,任红缨和贺飞霄互相对视了一眼。
任红缨犹豫道:“我们出宫的时候是不是路过永眠宫来着?”
贺飞霄思索道:“应该吧?我们出宫的时候路过的宫殿可太多了。”
任红缨道:“不过……他口中说的娘娘,是哪个娘娘啊?”
贺飞霄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能这样做……不行!不行!”
景别亦说梦话的语气突然急切了起来。
“永眠宫……我和娘娘……永远看着你们……”
听到这里,任红缨好奇道:“永眠宫到底住着哪个娘娘?景别亦是能在梦里面看到吗?”
贺飞霄转头看了一眼窗外,思索道:“我们要不要偷偷溜出去到永眠宫瞧瞧?”
任红缨也转头望向了窗外。
明亮的月光撒了一地,把院落里种着的几棵树照得清清楚楚。
其它客房的窗户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扇窗户是亮着灯的。
整个用来招待客人的宫殿十分安静,安静得只听得到树上时不时传来的虫鸣声。
看来大家都已经熟睡了。
任红缨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的景别亦。
“永远……看着你们……”
“娘娘……对不起……”
“永眠宫……不行……好不甘……”
“怎会如此?不行……不行!”
“巨齿象是……我们的朋友……”
“什么?!”
任红缨和贺飞霄在听到“巨齿象是我们的朋友”之时都震惊了。
贺飞霄道:“巨齿象怎么可能会和人是朋友的关系?”
任红缨猜测道:“我们之前看到巨齿象并不会踩邬陵国的人,而且还被驯服成了坐骑。或许对邬陵国人来说,巨齿象就是他们的朋友。”
“对啊,的确是这样。”贺飞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任红缨道:“难不成景别亦在梦里见到了邬陵国的历史?这皇宫里也许死了很多人,那些人的灵魂在梦里和景别亦交流?”
“这……”贺飞霄浑身一颤:“听起来有点……可怕啊。”
任红缨道:“若真是如此,那这个永眠宫还真值得我们去夜探一番。”
贺飞霄道:“你还记得我们路过永眠宫时的位置吗?”
任红缨道:“记得的,那个大门有点破,我特别注意到了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宫殿的大门居然是半虚掩着的。宫殿大门上的牌匾写的就是永眠宫。”
贺飞霄道:“半虚掩着?那岂不是可以让人随意进出吗?哪个娘娘会让自己住的地方大门半虚掩着啊?”
任红缨道:“也有可能是因为刚好有人要进去或者出来,所以才开着门,半虚掩着。”
“娘娘……真可怜……”
“巨齿象是……我们的朋友……唉……”
景别亦又在说梦话了。
任红缨道:“或许永眠宫跟巨齿象有关系吧?现在看来景别亦应该没什么事,只是喝醉了很困还说梦话而已。今夜的时间还长,我们不妨去永眠宫探一探?”
贺飞霄道:“行,都听你的。”
随后,两人便出了房间。
两人一路上听到有的房间中传出了一阵阵响亮的呼噜声。
听到这些呼噜声,任红缨更加肯定了安神宴的菜和酒的确没有什么问题,或许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借着明亮的月色,两人一路摸索到了永眠宫的位置。
夜已经很深了,四下一片寂静。
任红缨清清楚楚地看到永眠宫的大门就跟白天那会儿自己看到的一样,还是半虚掩着的。
贺飞霄小声疑惑道:“真的叫永眠宫啊?怎么叫这个名字?这是冷宫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