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余笙，没进卧室，倒了杯水倚在桌子一角，想着什么。
轻轻眨了下眼，眼睛掸了一下，似有了眉目，但好像更继虑了。
剩半杯水在桌上巍澜荡起，余笙走进了房间。
陆安走后，间隔三小时，发来了消息。
【陆安：嚣哥，麻烦你来一趟丑面街06号房间】
消息声想起，顾嚣瞟一眼床头柜上的消息，一秒都没浪费，拿起一件黑色大衣破门而出。
睡在门口简易床上的王宇被“咔嚓”关门声惊起了神，腰杆挺直地从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眼睁的老大，扒开帘子，双眼在乌漆嘛黑的屋子周转瞅着。
出鬼了？陆安挠挠头。
正冥思苦想时，门却悄悄开了，“吱嘎——吱嘎——”
妈妈呀！真不会鬼上身了吧！虽然刚做了噩梦，用不着亲身体验吧。
大半夜的，也不能一直响个不停。
陆安最终还是下了床，抱着枕头脚都不敢做出声响，踮着脚尖轻步门后，视线正好露穿门缝，看见一个披散而去的黑影，穿梭而过。
头发炸毛而立，洁白的牙齿咬合力猛增。
枕头似被攥成一团，褶皱紧凑。
双手祈祷，嘴里小声嘀咕道：“老天保佑，虽然上无老下无小，也不能拿我的小名开玩笑吧，明天肯定给你烧高香，烧纸钱，我的都能烧给你，求求赶紧让我回去吧……”
僵尸般跳到床上，枕头都不敢松，紧紧抱着，嘴里还念叨着。
此时，江言却站在房间门口，看向门口方向。
-
“咚——！”
如临深渊般的一脚踹开了门，一袭黑衣扬起半边天，刹那急促的眼底似注了冰水般的肃沉，视线落在趴地的人，身体下鲜血淋漓，溢出随处可见的地平面。
顾嚣翻开陆安，下面有位蜷缩成团的小女孩，看着像七、八岁般大。
抖着身体，整个头都闷着，连哭声都不敢放出。
小女孩儿站起，抱在怀里。
却看见墙上写着两个字。
印记：等着。
顾嚣：“陆安！陆安！醒醒！……”
凌晨两点。
顾嚣把小女孩送在玩吧，告诫几句话后，背着陆安去了医院。
直到四点。
医生从病房里拿着单子从病房里走了出来，顾嚣赶忙走了过来，“医生，怎么样。”
“年轻小伙儿，这么不爱惜自己。”说完，医生无奈叹出气。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贫血，加上被人划了一刀，虽然没动骨头，但还是要注意。”
“好。谢谢医生。”
“没事。对了，按照这个单子去拿药。”
顾嚣认真看着单子上的字，虽然看不懂。
顾嚣来到拿药窗口，递给医生单子。
医生：“给。”
顾嚣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接过药。
原来是查看地图。
出发地：淮宁医院
目的地：淮宁一中
距离十公里，坐公交车的话需要一个多小时。
低头看手机太关注，一不小心撞到推着老人的轮椅，顾嚣赶忙道歉，“对不起。”
大可以说，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推着轮椅的女孩温柔道：“没事。”
女孩儿眼神忧郁淡然，甚至可能没看对方是谁，便推着走了。
顾嚣也没多想，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王宇:这谁家小孩儿，爬到我床上了！】
【顾嚣:照顾好她】
【王宇：你这是……求我？】
【顾嚣：嗯】
【王宇：好吧好吧】
【王宇:对了，你去哪了】
顾嚣抬头看了眼。
【顾嚣:医院】
【王宇:你怎么样了！生病了！还是哪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假】
【顾嚣:让江言，帮我请个假】
【王宇:好】
王宇贴紧墙，松下手机，双臂交叉在腰间，看着躺在被子下的小女孩。
小女孩儿脸上有些灰尘，头发有些乱，脖子处有个创可贴，新的。
应该是顾嚣贴上的。
某些擦伤的小伤疤，血丝显而易见。
王宇重新给小女孩往上拉了拉被子，空调提高了些。
自己坐在旁边电脑前，戴上耳机打了把游戏。
直到江言从外面走了进来，拿着早餐。
王宇看见了，没再管游戏的事，放下耳机朝江言走去。
江言放下早餐，王宇走来，特意压低声音，“江哥，顾嚣进医院了。”
“说，让你给他请个假。”
江言拿出豆浆，“嗯。”
这么淡定，原来江哥早知道了。
王宇接过江言递来的豆浆，问：“他没什么大碍吧。”
“应该……”江言说：“没。”
王宇喝着豆浆，“江哥，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还特意买了早餐。”
过了许久才瞧见江言额间冒着汗，刚要抬手去擦，“怎么都出汗了。”
江言一把挡住了，顿了下，道：“外面热。”
王宇转身江按下遥控器，“……那我把空调再调低点儿。”
江言：“不用，小孩儿受不了。”
王宇收了手，瞥了眼江言，原来他都知道，“……好吧。”
微信消息。
是王宇养母。
【外人:我在你学校门口，赶紧出来一趟】
为小女孩梳好头，清理下伤口。
坐在桌前，吃着大包子。
王宇轻轻捏着女孩儿等我脸，语气温柔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张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两个大男人，看孩子。
何况，他们也是孩子。
王宇看了眼江言，“这怎么弄。”
“咚咚。”
门外传声。
江言去看了门，余笙站在门口，说：“你们还不走么。”
小女孩踏着小脚步朝余笙跑了过来，“姐姐，姐姐……”
一把抱住余笙大腿。
余笙被这突如其来的抱大腿，有些不知如何应对，“这是……”
王宇匆匆跑了过来。
摊开手，无奈。
三人站在屋内，包围小女孩。
王宇：“我一醒，就看见被子下突然冒出个头，把我吓了一跳。”
余笙：“所以，你们不知道小孩儿时谁家的。”
王宇摇头，“但嚣哥应该知道，好像是嚣哥接来的。”
余笙看了看说：“顾嚣呢，怎么没看见他。”
“……有事，出去了。”
王宇本想说的，但嚣哥应该不想让这么人知道他去医院的事，便没说下去。
余笙也没多想。
看着小孩儿，脑子一转，“有了。”
王宇看着不太靠谱，“这能行么。”
“江哥，你觉的呢。”
江言没回应，静静看着。
余笙蹲在，指着粉笔划的线，对小女孩说：“来，看见这个白圈了么。”
小女孩儿喝着奶，点点头。
王宇眼睛都亮了，肩膀碰了碰江言。
余笙耐心道：“如果跳出圈外，会有大灰狼来抓你哟，所以，不能跳出来，知道了么。”
小女孩儿点点头。
看来已经成了。
王宇伸出拇指，“余笙姐，你好厉害。”
“小意思。”
背后传来，“这么看，我还以为你准备一直逃课。”
王宇：“……”
余笙灵魂发问：“你还上学么。”
双重打击，好痛，“……”
站起踏出一腿，扬头语调，“好哥哥，好姐姐，你们怎么能这么看你们小弟弟呢。”
吹道：“我再不去上课，以后怎么再校长面前立威。”
小女孩好像一直都看着余笙，喝了口奶才敢鼓起勇气说：“妈妈抱。”
所有人微怔着，余笙也有些吃惊，怎么就当妈了？
余笙抚着女孩儿躺下，轻声温柔哄睡，“宝宝，乖，宝宝睡……”
哄睡之后，三人不敢再有大动作，脚步放轻走出了门。
王宇翻动挂在门口的牌子。
暂停营业。
自豪道：“怎么样。”
余笙忽然起念，“我怎么感觉，我们做的有点儿不太好。”
张显文者似的，“是不是像，贩者。”
江言淡淡说：“走了。”
王宇跟了上去，“……哦。”
余笙侧身看了眼，挂在门上的牌子。
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随后，回头时，扫过门旁贴着纸张，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纸张溃烂不看，但最上面写着招聘两个大字，还是可以拼凑出来。
余笙迟了片刻，余念还停留此处，却不得跟了上去。
跑了好远，回头看了一眼，想了一瞬又回过头。
王宇走向校门口，挥了挥手：“江哥，走了。”
一中和二中学校，隔着一个十字路口，不是很远，拐弯就到。
忽然顿了下，又退了回来，小迈步来到余笙身旁，倾身蹭了蹭，“余笙姐，我走了。”
余笙微紧着眉，看向江言，勉强笑着，“嗯……”
江言没有表态，低了下头，然后转身走了。
余笙见江言走了些远，一手撑开王宇的头，朝王宇跑了过去，“你先上课。”
王宇四肢扑闪着，喊道：“下次见，余笙姐！”
余笙跟上，微靠后的跟着江言步子。
江言瞥见，没有说话。
“幸好，差点儿迟到。”
余笙临近时，快跑了进去。
后面那位不紧不慢地走进校门。
余笙往后看了眼。
江言好像不太爱说话，是不喜欢和人交流么。
余笙忽然想到什么，赶忙朝教学楼跑了过去。
生怕错过什么。
-办公室。
余笙站在高富强办公桌前。
高富强坐在电脑前，停了键盘上的手指，敛着半眸说：“请假的？”
“嗯嗯。”
高富强眼睛移过一点，又问了一次，“请假的？”
“嗯。”
身后传来低沉一声。
随后抱着一沓试卷靠近。
站在余笙身后。
刚才江言查试卷，余笙没有注意。
“林熙，身体不舒服——”
余笙没说完，高富强就在纸条上写了名字。
林熙每个月的这几天都会请个假，高富强也没多问。
余笙看着落笔，嘴角不禁扬了一点儿，见高富强看了过来，赶忙收敛。
余笙拿走请假条，将走出办公室，听见江言说：“顾嚣，还有……陆安，在医院，一时回不来。”
高富强签着字，关心道：“身体没事吧。”
“……没。”
“有事和老师说。”
“嗯。”
顿了几秒，见没了声响，便走了出去。
医院？是出什么事了么。
坐在位置上，分神地想着那些话。
没过多久，江言走了过来，像平时般拿出课本和习题，看上去没有受丝毫影响。
余笙瞥向后面，想问一下的，但对方却一直冷着脸，想说的话也被打了回来。
后面空着的位置，仿佛落下的一颗石子，生硬又硌的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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