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终于落下帷幕，夜色沉沉，城市仍未入眠。霓虹映在潮湿的路面上，被偶尔驶过的车辆碾碎成零星光点。
程闻昭靠在驾驶座上，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闭目养神，像是在复盘刚才那场无声的博弈。审讯室的冷光虽已散去，沉默却仍如影随形。
副驾驶上的殊野低头撕开饼干包装，咬下一口，嚼得很认真。
“我们去买面包吧，我饿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程闻昭当时只是微微挑眉，没回答，手下轻转方向盘，车子便稳稳驶上主路。
现在，车窗外的路灯投下昏黄暖光，映在仪表盘上的，是面包店的地址。
殊野再咬了一口饼干，抬眼看向程闻昭手里的面包，又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饼干，顿了顿，轻轻拂去指尖沾上的碎屑。
“你说，人生是不是就像这个？”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程闻昭睁开眼，侧头看她：“嗯？”
“有人忙忙碌碌，到头来什么都没捞到。”殊野慢吞吞地咀嚼着，语调含糊，“就像唐瑶，以为自己赢了，结果最后连个落口的都没有。”
程闻昭低低一笑，眼里映着仪表盘的光：“你倒是挺有感悟。”
殊野耸耸肩，目光落在她指尖撕开的面包上：“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总结经验。”
程闻昭没再说话，只是随意撕下一小块面包，指腹轻捏了捏，随后微微倾身，将那块柔软的面包递到殊野唇边。
“想尝尝吗？”她的语调随意，尾音却像揉进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挑逗。
殊野微怔，目光落在她指尖上——指腹沾着点细小的面包屑，似乎还带着余温。
她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偏过头，微微张嘴，咬住那块面包。
程闻昭看着她，嘴角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味道怎么样？”
殊野嚼了几下，缓缓吞咽，抬眸，语调慵懒：“还行，起码比你的冷笑话好消化。”
程闻昭轻嗤一声，把剩下的面包随手丢回纸袋里，顺势往后一靠，目光落在殊野脸上，语调淡淡：“你倒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殊野伸出舌尖，轻舔掉唇角残留的面包屑，唇瓣微弯：“那还不是你惯的？”
车厢里一时无声，只有包装纸被捏起时的细响，以及夜色沉沉的安静。
红灯倒计时缓缓归零，仪表盘上的导航亮起光点，提示着前方路口即将抵达目的地。
程闻昭收回视线，重新握上方向盘：“面包店到了。”
殊野愣了一下，笑了笑，解开安全带：“这次的，总该是热的了吧？”
程闻昭随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自己进去挑。”
车门推开，夜风迎面吹来，带着凌晨街道独有的静谧。
殊野踩上人行道，回头看了她一眼，灯光从她身后投下，拉长两人的影子，暧昧地交叠在一起。
她轻声道：“走吧。”
然后迈步走进温暖的灯光里。
殊野把最后一块饼干丢进嘴里，咽下，推开车门。
“希望这次的，不会太难以下咽。”她喃喃道，迈步走进温暖的灯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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