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孟凡只是怕自己坐上去把甘蔗坐断而已。
“那坐稳了啊，老司机要发车了！”第一次蹬三轮，张蹇宇的脸上写满了新奇。
张蹇宇口中说自己是个老司机，但是他的开车的技术，简直是无法形容，孟凡紧紧抱着自己书包，生怕自己血洒公路，“稳稳稳......点点点点......”
不知道为什么，孟雄开车，车身老是在抖动，孟凡仿佛都听到了脑袋里的脑花在晃动。
开了差不多有十来分钟，可能是熟能生巧，三轮车晃动得也没有那么厉害了，张蹇宇脸上咧着笑，刚开出个滋味儿，就和一个故人差点撞上。
看着王意志，张蹇宇脸上的笑，瞬间戛然而止，当然，对面的王意志脸也黑了。
张蹇宇知道自己讨人嫌，所以，他打算不动声色的和王意志绕开，很显然，王意志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们太有默契了，两人不是同样朝左开，就是一起朝右开。
开到最后，王意志都忍不住说话了，“你到底要走哪边？”
张蹇宇按下刹车不动了，先等王意志开过去。
我不开，你先走总没问题吧。
王意志看到孟凡把车停住，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只是他走的时候，视线却若有若无地从他的甘蔗上扫过，大概他觉得看到孟雄卖甘蔗很奇葩吧。
“你要做水果生意？”
“嗷。”
“真是天下红雨了......”王意志嘀咕了一句。
两辆车原本就是相反的方向，王意志看到孟雄的车慢慢向前面继续行驶的时候，便忍不住喊一句，“别往前面走了，前面有城管。”
张蹇宇本是第一次做生意，所以对于最佳的摆摊位置其实还并不是很了解，听见王意志这么说，他立马就停下车，回头看着好心提醒的男人。
“那哥，你觉得，我应该往哪里开？”张蹇宇用求知若渴的眼神看着王意志。
“往我这个方向走，去五草街。”
“好嘞哥。”张蹇宇立马回头，又朝着自己儿子说道，“这离你们学校也没几步路了，自己下来走几步。”
好吧。
孟凡还能怎么样呢，只能从三轮车上下来。
“在学校里面好好学习啊！”张蹇宇朝着孟凡挥手告别后，然后就跟着王意志一路走了。
王意志看着这一幕感觉挺破灭的，之前就听人说，赌鬼孟雄改邪归正了，他还不信，但现在看这一幕，倒还挺像回事儿。
不过有着前几回的矛盾，他看孟雄还是不顺眼，不由得，他蹬着三轮的腿便快了许多。
张蹇宇看王意志的三轮车越跑越快，便也加快了脚速，“哥，你慢一点啊，我快跟不上了。”
王意志在张蹇宇的喊声下并没有放慢脚步，反而就像有鬼撵似的，恨不得嗖的一下就消失。
张蹇宇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加大脚力避免被甩下来，唉，这蹬个三轮车，竟然给他带来飙车一样的刺激感。
两人蹬得飞快，很快用不了多久，就到了五草街。
张蹇宇先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液，然后说，“哥，我们这是到了吗？”
“嗯，到了。”王意志挺郁闷的，之前明明发誓说不与这人再往来，但没想到，这么快，就破戒了。
“对了，王哥。”张蹇与忽然想到什么便又说道，“之前小凡送过来的小狗怎么样了，有在好好照顾吗？”
张蹇与低头看向王意志的脚踝，发现他的身边已经没有黑色雾气在纠缠了。
“照顾得好着呢。”说来也是奇怪，自从他家收养那两只小狗后，他霉运好像就消失了一般，不再莫名其妙翻车，或者是崴脚，生活也慢慢趋于平常。
这么说起来，孟家还是无意间帮了点忙的。
“那就行。”张蹇宇顿时就放心了。
他们一个卖菜的，一个卖甘蔗的，摆在一块，也不存在竞争对手的关系，王意志不想和张蹇宇说话，但张蹇宇又不喜欢没话找话，所以，虽然是“邻居”但他们之间却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老板，甘蔗多少钱一斤啊？”张蹇宇的摊位来了第一位客人。
“两块一斤。”张蹇宇说。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点啊。”
“妹妹，现在的甘蔗都是这个价，不行你问一圈再过来。”
这个妹妹是个实诚人，果然就去问一圈了，然后没有再回来，张蹇宇后来看到这个妹妹是在别的摊位上买的甘蔗。
没有做过水果生意的张蹇宇挺茫然，现在的甘蔗不都是这个价吗。
王意志当然知道孟雄为什么会茫然，但是他不说，很快，他的摊位也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前辈在旁边，张蹇宇便在一边瞅着，看着能不能从中学到经验。
“老板，白菜多少钱一斤啊。”
王意志说，“一块五一斤。”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客人都会去讲价，毕竟水果蔬菜又值不了几个钱，他们只要看到是新鲜的，便直接要袋子自己个儿就挑选了。但不排除遇到习惯性讲价的客人。
刚好，王意志也遇到了，“大妹子，现在白菜都是这个价，赚不了你几个钱，你看看，我这白菜多新鲜啊，自家种的，不管是煮还是炒，都特别好吃，我看你面善，我再格外送你点葱你看成吗？”
大妹子没有过多的犹豫，“成，你给我个袋子吧。”
厉害厉害，原来做生意是这样做的啊。
此时，王意志抬头，朝着张蹇宇使了个眼神，学着点。
张蹇宇有模有样，也学着王意志这般去卖货，很快他也开张了。
初次开张的张蹇宇挺激动，削起甘蔗嘎嘎快。
“卖甘蔗了，卖甘蔗了，又脆又甜，不甜不要钱啊~”得了趣的张蹇宇此时已经吆喝上了。
甘蔗是季节性水果，这段时间，只要是卖甘蔗，生意都不会太差，一个上午过去，张蹇宇的摊位上也鼓起了小山峰，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
张蹇宇没有数自己卖了多少钱，但是，他估算了一下，三四百左右应该有了。
小本生意，一根甘蔗也就十来二十块钱，一算下去，他也至少削了二十来根甘蔗。
甘蔗的糖糊在手上挺黏，时间一长，手就不舒服，张蹇宇伸展着手上，叹了一口气，都是辛苦钱啊，这风吹得又冷，手又黏糊糊的，真让人难受。
“叹什么气？”生意还算不错，难道不应该开心么。
“手不舒服。”才一个上午，张蹇宇感觉他的手都粗糙了。
“叫你削甘蔗的时候不戴手套，我帮你看着，去附近的超市买一双吧。”
“谢谢你王哥，我快去快回。”
张蹇宇小跑着去买手套，还顺便洗了个手。
回来的时候，他试了试新手套，然后又从甘蔗堆里找出一根最好的削了起来。
这又没有客人，他在削什么。
王意志有点疑惑，但他没问。
张蹇宇把装有甘蔗的袋子拿到了王意志的摊位上，“王哥，请你吃的，今天谢谢你了。”
王意志没有想到这甘蔗是给自己的，“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他讨厌孟雄，要不是孟雄，他女儿的学费早就齐了，别妄想一根甘蔗就能冰释前嫌。
“我自己还多着呢。”张蹇宇看向了他的一车甘蔗。
“不用，我不爱吃甘蔗！”王意志说这话的时候，有负气的意思，张蹇宇也听出来了，他讪讪笑了笑，只能把甘蔗又提回去了。
两人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各自卖着各自的，差不多中午的时候，王意志的女儿来了。
王意志的女儿不过才十七岁，扎着一个高马尾辫，穿着校服看起来青春洋溢，平时放假或者是空余的时候，她都会过来帮忙什么的。
看到女儿来了，王意志有点生气，但又有点开心，“你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别耽误了学习。”
“不耽误，中午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呢。”
“那就去预习，现在你就只管学习，爸这里用不着你来帮我。”
“哪里耽误学习了嘛，这里这么近，不碍事的。”刚说完，王意志的摊位又来客人了。
“茭白多少钱一斤啊？”
“六块！”王娇娇抢先一步说道。
“给我一个袋子吧。”
王娇娇听见后，立马扯出一个袋子，熟练地撑开递给客人，等到客人挑选完毕后，便又上称，“一共十三块钱！”
张蹇宇看她动作流畅，看样子是经常这样做了。
“你女儿啊？”张蹇宇先搭了话。
“嗷！”王意志脸上挂着骄傲。
“在上几年级啊。”张蹇宇又问。
“下学期就高考了。”
“学习成绩想必错吧。”
王意志傲娇的嗯哼一声，从他表情上看，显然成绩的确是不错了。
“以后打算让她走哪个方向呢？”
“我女儿是画画的艺术生，将来是要上美院的。”
“学画画呀，那学费可不便宜。”
张蹇宇刚一说完，王意志的表情就变了，他此时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还不是因为谁。”
学画画的确很贵，但老师说，这孩子在画画上很有天赋，而且她文化成绩也不错，以后读了央美出来，前途不可限量，要知道央美也是个很厉害的学校。
王意志千辛万苦让孩子学画画，孩子也特听话懂事，学习上从不让他操心，放假的时候，还要出去做兼职，减轻家里的负担。
“爸，学校快放假了，我找了个兼职，把你手机借我一下呗。”
“什么兼职啊？”王意志知道女儿会做兼职，但一般都是餐厅服务员，要么就是街上发传单，但这些工作都不需要手机啊。
“手机？要手机做什么？”
“以前的学长，给我介绍了一个兼职，说是给网店刷单，不用出门挣钱也简单轻松。”
刷单？
张蹇宇耳朵不由得竖了起来。
“刷单，什么是刷单？”小县城城里，有些信息还比较落后，而且像王意志这种没文化的农民，根本就没接触过这种东西。
可是，张蹇宇怎么闻到一股骗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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