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轩诧异地看了苏言栖一眼，他没想到她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还不是因为老妈！
苏言栖翻了个白眼，小声道：“等着考不及格被逐出班外吧。”
听出她话里软化的意思，楚离轩不知从哪掏出一包小饼干递到她眼前，双手合十讨好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苏言栖接过饼干，算是迫于吴女士的淫威答应了和他短暂的和平相处。她一边撕开饼干啃着，一边领着楚离轩上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咸咸的，还挺好吃，不知道楚离轩在哪里买的……希望她自己也能找到，否则她不可能向楚离轩主动要，就只能一直惦念着了。
楚家和苏家是世交，两人小时候经常互相串门玩，对彼此的房间都算是轻车熟路了。
苏言栖从书架上找出几本笔记和练习册，很不负责任地丢在桌上，“你自己带回去看吧，反正一晚上也学不完。”
末了，她还补了一句，“我错的题你都不用看，大概率看不懂。”
楚离轩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开始笑，直到苏言栖用疑惑的眼神催促他，他才开口，“是，你的字迹很少有人能读懂。”
苏言栖恼羞成怒，手一指，“滚！”
楚离轩就走了，还带上了门，很听话的样子……如果不看他脸上洋溢的笑容的话。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苏爸爸的声音，“小轩怎么笑得这么开心？你俩和好了？……”
*
刷完一套卷子已经十一点多了，苏言栖把自己整个人砸进被窝里，舒服地打了两个滚，搂着一只鳄鱼娃娃准备睡觉。
隔壁的灯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隐隐约约地照在地上。
很神奇的感觉，好像从有记忆以来，这灯光就一直陪着自己。
记得有一次小时候有一次看鬼片吓坏了，一个人不敢睡觉，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直到出去打球的楚离轩回家，隔壁的灯光亮了起来。看着这灯光，仿佛能感知到那人的心跳气息，就好像有人一直陪着自己，便不再害怕了，像现在这样。
不过这盏灯已经暗了快两年了。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真是久违了……入睡的前一秒，苏言栖还在想着。
第二天坐车时苏言栖还在打盹，楚离轩则一路上都在看她的笔记本，笔记本上的内容她还有印象，是一道比较综合性的数学大题，出题的角度很新颖，考察的知识很全面，要她押题的话，这道题绝对入选。
不过她并不会好心地提醒楚离轩，轻哼了一声扭头看向窗外，忽然想起昨晚半夜醒来看见隔壁的灯还亮着，就非常有安全感地继续睡了。啧，这么用功，都不困的吗？
不过楚离轩一直是这样，精力旺盛，超级努力的天赋型选手，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做不好的，初中的时候在他们学校打遍天下无敌手……各种意义上的，输给这样的人她心服口服。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她志不在此，现在谁比较厉害还不一定呢！
楚离轩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只见她一会儿看他一眼，一会儿哼一声，很不服气的样子，像只摇头晃脑的小麻雀。
他觉得有些好笑，“干什么呢？”
“关，你，屁，事。”小麻雀一字一顿地飞走了。
*
附中的考场是按成绩分的，去掉了政史地后，一号位成了苏言栖的专座。而楚离轩刚来，没有成绩，按零分算，分在最后一个考场。
开考前人心浮躁，除了几个定性高的，大家都在闹腾。
贺缘打头，每个人路过苏言栖都要摸一下，这是实验班开考前的固定仪式。
“蹭点分数。”
“数学分我两分。”
“保佑我物理及格！”
“衣服都被你们摸黑了！”苏言栖笑着让他们都滚，就见带着厚瓶底眼镜的学委走过来，“怎么，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
学委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我是来宣战的，这一次我一定打败你。”
苏言栖摊开手耸耸肩，“梦着吧。”
努力了半个早自习，潘同越学越绝望，遂放弃。跟旁边同流合污的同学插科打诨许久，又在教室里跑来跑去把著名的“学霸打卡点”蹭了个遍，潘同回来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发现他的新同桌还在埋头学习。
唉，新来的压力大啊！
想着自己对这事比较有经验，潘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地安慰他：“兄弟，没事的，附中这破开学考难得要命，我们学了也考不好，你好好干，两三次就追上来了。哥们儿会让着你的。”
楚离轩勾起嘴角，“说反了。”
直到楚离轩走出去了潘同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嚯！这兄弟真狂！这狂性跟苏姐简直一模一样！
楚离轩只是开玩笑，不过两个学校的进度其实差的不多，附中实验班向来假期少，多挤出来了半本书的内容而已。他暑假提前往前学了一点，来学校再跟一个礼拜课应该就能跟上，可惜附中没给他这个机会，但到下一次考试，他肯定是能跟上进度正常发挥的，至于他正常发挥什么水平么……
第一科英语是他的拿手科目，也不用在乎进度的问题，完全不用担心。
考试时间过半，最后一个考场的人大多数都已经胡乱填完答题卡趴下睡了，寂静的考场里，只有楚离轩还在刷刷刷地写。
大家不免三三两两地打量他，在心里悱恻：这兄弟谁啊，写啥呢？反正写了也没分，装啥呢？
监考老师敲了敲桌子，“不要左顾右盼。”
众人纷纷收回了目光，不过依旧在心里嘀咕。
楚离轩完全没留意到外界的动静，考完英语还剩点时间，他把接下来要考的物理在心里过了一遍，列了个概念树。
但基本上没用上，附中的物理试卷很难，基础题寥寥无几，楚离轩算是难得地体验了一把学渣的痛苦。他把不涉及新知识的题目快速刷了，然后开始攻克难关。
题目难对他其实是有好处的，大家都做不出来，他只要把大家都会的做出来，就拉不开太大的差距了。
下午的数学也不简单，周围的同学都唉声叹气地，有人甚至半小时就放弃开始睡觉了。
楚离轩一直紧锁的眉头在看到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终于松开了，这正是今天他在车上看的那道题，只不过改了几个数据就原样搬上来了。
看来他这次考得会比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考试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天一眨眼就过去了。考完最后一科语文，苏言栖马上拽着贺缘去吃饭，她奉行考一门丢一门的原则，绝不让考试影响她的心情。
其他的同学就没那么看得开了，吃完饭回来，教室里哀鸿遍野——他们拿走了苏言栖摆在抽屉里的试卷，发现自己自信满满的答案居然都和苏姐不一样！
鉴于以往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有问题的不会是苏姐，他们不死心地又顺走了苏言栖的草稿纸，试图找出其中的漏洞或者佐证自己的思路。
楚离轩把苏言栖的笔记本还给她，又放了一块饼干在她桌子上以示谢意，是上次那种咸咸的饼干。
苏言栖很不解，她对零食没什么强烈的**，也不太在意，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喜欢吃什么，但楚离轩好像总能在一众花里胡哨的零食中精准地挑出她喜欢吃的。难道他有她的攻略？
打水回来的贺缘正好撞见楚离轩来还笔记本，惊掉了下巴，“她这鬼画符你也看得懂？”
苏言栖顿时瞪大了眼睛，扬声反驳道：“少在这造谣！上次老王说我的字只是比较特别！”
老王是他们的年级主任，每次见到他们班前几名的同学都赞不绝口，对于苏言栖这样的更是只要她不上课打老师，怎么着都能夸出口。
“他哄你的你还真信啊？”
楚离轩在一边笑了半天，道：“其实挺容易看懂的。”
苏言栖一下子找到了支持者，“你看！”
这时，那边激烈辩论的于晓晓拿着苏言栖的草稿纸过来了，“言言，你这里的过程是什么意思？这里为什么算出来是3？”
贺缘插嘴道：“这过程写得跟阿拉伯语一样，她自己看得懂吗？”
反方辩友猴子带着跟学委钻研出的最新战果追了过来，“我跟你说了就是要算两次折返！”
“两次折返怎么可能算出五倍！”
“那也不可能是三倍啊！”
眼看着他们要把这里也开辟成新的辩论场了，苏言栖却只是盯着那张草稿纸，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楚离轩侧头看了一眼，好心地提醒他们，“她这里写的好像是s，题目条件里给的那个。”
贺缘笑倒在桌上。
*
考完试先正常上课，附中老师效率很高，等过两天就能把试卷改完，之后才会讲解试卷。
出成绩的那天很热闹，不管是想面对的不想面对的，在这种时候都很难平静下来，而除了他们以外，高一的新生也是今天来报道。
正式开学之前没有课间操，也没有体育课。大课间时，身为物理课代表的苏言栖收了作业交去办公室，刚回到教室后门，她就被一个怯生生的小女生拦住了。
女生递给她一封一看就知道内容的粉红色信封，“你好，请问可以帮我把这个给楚离轩吗？”
没穿校服，应该是来报道的高一学生或者学生家属。
苏言栖会拒绝楚离轩，但是不会拒绝陌生且有礼貌的小女生。长得挺清秀的，可惜眼睛瞎了……她好心地多问了一句，“需要我帮你把他叫出来吗？”
“不用不用，”女生红着脸摆头拒绝，抬头看了她一眼，顿住了，犹犹豫豫地问，“你……是苏言栖吗？”
学校的光荣榜上贴了她的照片，在很显眼的位置，被认出来也不奇怪。
“是的。”
谁知女生像触了电一样，脸一下子白了，一把夺过刚交给苏言栖的信封，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喜欢他很多年了，想完成我的心愿，我并没有想要跟学长有什么的！”
苏言栖心中疑虑丛生，伴随着女生话语中的深意，心底的小火苗噌噌地往外冒，她皱起眉头，“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女生抬眼看着她，有点奇怪，“你……不是楚学长的女朋友吗？”难道她记错了？没有啊，就是叫苏言栖啊，附中成绩很好的那个！
这她妈的又是谁在造谣！
苏言栖按下心中的火气，想最后给某人一次机会，“谁说的？”
“学长自己说的……”女生见苏言栖脸色不对，又想起传言中那个脾气很差，时不时还会动手打人的可怖形象，越想越害怕，感觉自己随时要挨打，话还没说完，转头就跑了。
苏言栖火冒三丈，一把推开教室的门，怒道：“楚离轩你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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