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遮天

母亲说完,便板着脸忙活自己的去了。婴宁一个人在原地呆愣许久,怀中两枚小巧的锦囊硌得胸口发疼。

这日王子服睡得也并不踏实,没过多久也起来了。

一家人又是极其沉默地坐在一起吃早饭,只有小泥鳅滴溜着一双大眼睛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好奇却不敢发问。

等饭菜见了底依旧没人表态,婴宁用筷尖划拉碗底的油花,将一小粒一小粒的油星子连在一起,凑成整块。

王子服则少见地举着筷子发呆,最终还是母亲忍不住了,将二人赶下桌,上一边演老僧入定去。

“……”婴宁有些不自在,忍不住先开口试探,“说实话,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王子服双唇微启,犹豫了许久才道:“我不知道。”

若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如此单纯,他又怎会为难至此?

王子服不是一根筋的蠢货。他明白,这早已不是自己是否要接受一场舞弊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如今只有两条路,一则接过那张帖子,昧着良心平步青云;二则驳了主簿大人的好意,做好十年、乃至二十年都绝无可能取中的决心。

毕竟只要主簿大人还在任上,便不会有他的好果子吃了。

王子服将脸深深埋进手心中,似乎从未感到如此疲惫。

“我先表个态。你考不考得上、怎么考上都与我无关,我只是觉得他们的法子不妥,我没法接受。”婴宁也明白,与主簿彻底撕破脸皮的后果并不止一科这么简单,于是提出个折中的办法,“若你实在为难,我再和他商量商量别的法子再说。”

从前向来是婴宁横冲直撞,王子服在后面给她托底的。这回身份调转,王子服反而不习惯了:“这……你性子刚直,哪里受得了委曲求全。还是算了。”

婴宁却耸耸肩:“你平日为我着想,如今我也得为你想一想。左右是要解决问题的,不如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王子服望着婴宁,心里骤然生出恍若隔世之感,好似不认识面前这个人了。

“我懂兽医,你懂政事。我们一起和他讨价还价,总能得出个更好的办法吧?”婴宁还在掰着指头盘算,丝毫未察觉王子服的失神,“再说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的办法不长久,自己不会不知道。”

王子服喉头滚了滚,忽然将婴宁紧紧揽入怀中,动情道:“婴宁,多谢你。”

老夫老妻了,还整这出。婴宁拍拍他后背,大度道:“咱俩谁跟谁呀。”

王子服也有些尴尬地放开她,正色道:“我们下午便启程,赶在主簿大人下值的第一时间拦住他。”

“不,”谁知婴宁忽然站起身,叉着腰冲他扬了扬下巴,“现在就走。”

……

未及巳时正,两人便赶到了县衙门口,请衙役通传。

他们站在门外等了老半天,却见那衙役不紧不慢地回来,抱拳道:“对不住了,二位。大人有令,今日一概不见客。”

“什么?”婴宁一听便急了,“你再去问清楚,明明是他自己叫我们来的!如今避着不见又是什么意思,若说不清楚,把我家跑马的草料钱还来!”

衙役懒洋洋地向前逼了一步:“娘子请自重。大人正忙呢,还请不要为难我等。”

“……”婴宁忽然眯起眼,狐疑道,“忙?忙什么?”

那衙役倒真不是有意为难他们,便直接道:“知县大人今日得空,二人正在房中下棋呢。”

婴宁与王子服对视一眼,电光火石间,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从头到尾,都是主簿一人与他们交代了此事。

那么这件事里究竟有没有知县大人的手笔呢?

王子服压低了声音:“既然不传我们进去,想来知县大人并不知情,也是极有可能的。”

婴宁听了,面色丝毫不改,只是手指在身后轻轻一弹,也不知她做了什么,没过一盏茶的功夫,衙门里忽然传出一道惊慌失措的尖叫:“走、走水了——”

门口的几个衙役听了,立刻乱了阵脚,又不敢擅离职守,急得团团转。

而婴宁豪迈地一推那衙役:“愣着做什么,救火要紧呀!”

说着,还招呼着县衙门口看热闹的路人一起救火:“大家快搭把手,几位县老爷都在里面呢!”

一时间衙门口乱成了一锅粥,喊的喊、挤的挤,婴宁便拉起王子服的手,趁乱从衙门口钻了进去,一路高喊着“救火救火”,没跑多远便与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向衙外跑的知县与主簿二人撞了个正着。

主簿没注意到面前两人,正狼狈地扶着歪倒的官帽。婴宁两脚跨开重重一跺,正拦在他面前:“赵大人,要不要帮忙?”

王子服跟着她当了一回狂徒,至此也尽够了。他揪住婴宁后背的衣料轻轻扯了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见好就收。”

而不明就里的知县大人一转头,见赵主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也不免生疑:“这是怎么回事?”

……

县衙中莫名窜了一场大火,却在不久后自行熄灭。这事实在蹊跷,衙中众说纷纭,不少人猜测是有冤情未解,于是天降异象。

所幸并没有人在这场火中伤亡,于是众人又猜,有冤的必定是位高尚才子,不忍伤及无辜。

在各路长随衙役、仆从奴婢忙着休整被烧坏的屋舍与墙面时,内衙一间完好无损的堂屋却紧闭房门,无人值守。

屋内一张方桌,围坐着两位县官与婴宁夫妇二人,四角俱全。

知县大人将两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第一个开口打破了沉默:“二位少安毋躁。本县一向严以治下,赵大人与别府私相勾结,此事必定要深究到底。”

说着,眼神凛冽地向主簿刺去。而赵主簿全然没了先前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赔着笑脸,谄媚道:“这……怎么能说私相勾结呢,大人言重了。下官只是想着兹事体大,想等办出些名堂来再呈给您。”

王子服方才将事情的大略梳理了一通,只略过了舞弊一事。毕竟他没有当场回绝对方,若要追究起来,也是一份罪名。

而主簿心中也清楚这一点,丝毫不惧他们会将自己最恶劣的行径揭破,继续狡辩道:“大人前些年不是上养马巷看过吗?本县人户养马,您也是批了的。”

知县大人拍案怒道:“那是我批的吗?是你对本官说,那马场只是济南府用着我们的地方,每年交着租子的!本官问你,钱呢?”

谁知赵主簿竟“扑通”一声跪地不起,哀声道:“大人是说下官贪没租金?冤枉啊!济南府用我们的地、用我们的人,那都是有银子进账的!只是此事毕竟还没过明路,本官单独记了一笔账的,大人尽可去与马场核对。”

婴宁听了却顿生疑窦,插了一句:“养马巷的那些人家,可拿到了济南府给的银子?”

桌上其余人俱是一怔,婴宁见他们都不说话,便当自己说对了,紧接着道:“ 据我所知,那些马户日子都过得紧巴得很。他们本来好端端的,并不用每年缴马的,如今钱没多拿到,反而还倒欠朝廷的。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想着这知县看着像是个铁面无私的好官,便一股脑儿地将真心话全说了出来。谁知知县大人听了,并不回答,而是再次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地看了她好几遍,这才开口:“这位娘子倒是侠义心肠。本官在与主簿大人言事,娘子缘何擅自插话啊?”

这话冷冰冰的,彻头彻尾地出乎婴宁意料。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磕磕绊绊地想要解释:“我、我是觉得……”

“王秀才。”知县大人不等她说完,又转向王子服,语带不满,“你是食廪的生员,不是光读死书就有用的。安分识礼、驯驭妻小,不用本官再强调了吧?”

这回王子服也打起了磕巴,只道惭愧,不知如何作答。

局势一时间急转直下,两人对上视线,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与无措。

没过多久,两人便被半强硬半怀柔地请出了县衙。

知县大人只承诺说,会将此事查清,按后再表。而婴宁先前提出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

——恐怕也永远不会有解答了。大门在面前合拢的一刹那,婴宁听见知县大人的声音带着埋怨:“看看你,本官说你什么好?”

下一刻,主簿大人嘿嘿一笑:“下官知错了。”

听上去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紧张,反倒相当不以为意。

婴宁立在原地,难以置信地茫然四顾。

……搞砸了?

王子服则受到了比她更加深重的打击。

他缓缓地蹲下身,只觉得四肢麻木发冷,眼前一片黑压压的花。

“……怎么办。”他喃喃道,忽然求助般抓住婴宁的一片衣角,“婴宁,我们是不是不该来?”

婴宁还懵着,也蹲下来,将他冰凉的手紧紧揣在怀里。

至此,棋盘已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掀翻。执子的人尚未入局,却已然一败涂地。

想必大家能get到主簿为啥姓赵吧!

今天看一个宋元版本的天仙配,非常荒谬,和大家分享一下^^

前面还是经典桥段,董永贫穷,卖身葬双亲,路上碰上一个美女。美女说你太孝顺了,我要奖励你,和你睡觉,给你生儿子。于是这个美女又给他当老婆,又帮他织布还债,打发了他的债主。

之后就是美女说其实我是天上的仙女,现在要回去了,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之后生下来要是女儿,我就自己养;要是儿子,就送下来给你抚养。

仙女走了以后朝廷听说了董永孝顺的事迹,封他做尚书,还有个佥判把自己女儿嫁给他。后来仙女果然给董永送来了一个儿子,董永就坐拥便宜老婆和便宜儿子享受美好人生。

至此虽然相当恶心,但是还算正常对吧。

故事的重点在于董永的这个儿子长大以后,开始想找妈妈。他通过一些手段见到了自己亲妈,亲妈不能守着他,又舍不得,就给了他一个瓶子,说这里面有米,你一天吃一颗就够了。

谁知道董永这个大馋小子养的也是个大馋小子。儿子一想,一粒米够谁吃的啊,就直接把米都倒出来煮了一大碗饭吃了。

吃完饭,他一天天地开始激素发胖,不吃也不饿,就硬胖。而他爹董永这个时候岁数也大了,见状受惊,吓得一命呜呼了。

对,没错,就这么水灵灵地吓死了。

…………………………怎么说呢……………………………………………………………………………………………………

小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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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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