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光影

拿着热乎乎的糖炒板栗,她像公园遛鸟的老大爷一样背手漫步,谢树的车已经到了,车灯远远地照亮走过来的她,谢倚静静半倚靠在奥迪车身上,可画面分明生动温暖,他此刻是融入路灯、栾树和水果店的,杨桉想明白一个问题。

或许他不必经过那些光影时刻,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见到那些光影。

只是那只猫的缘故,怀揣怜惜、善良的道德感,随手就可以施救的缘故。

“呐,一点谢意。”杨桉回报。

谢树抬手接下,顺着开口缝隙喵了一眼,“收下了。”还是剥好的。

“要不是时机不太好,我真想把你拐上去,拜拜……”杨桉和他客套着道别。

谢树打断她,“走啊!”

“开玩笑的,快走吧!”

“我没开玩笑。”

“……”

杨桉努力咽口水后,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你知道的,我心脏受不了。”

谢树从后座拿出拎出一个袋子,对着即将要离开的代驾加钱,请他把车开到附近,不管是不是停车场,最近就好,然后慢悠悠走进她,笑着等她反应。

“你来真的啊?”

他不是拒绝了她,why ?

还是以进为退,展示他相隔多年的面目,好让杨桉自动退却。

这些都先抛之脑后,杨桉也在三楼,老旧小区属于原来老工厂的家属区,地砖、楼梯、门框都是年代货,能透过其上的工业风回味历史场景,当然,也就没有电梯。

整个上楼的过程,杨桉台阶跨得熟练,通常是声控灯还没亮,她就已经稳稳当当踩在台阶上,可脑子里都在快速地过滤。

早上出门垃圾倒没倒?玄关乱不乱?鞋架上的鞋子今天翻乱了吗?沙发上有什么?衣服有乱扔吗……或者先把他关在门外,自己进去检查检查再出来,第一面啊!印象分啊!要不现在劝退他?

门开了,杨桉闭眼了,要死要活,就这样吧!

不管了。

灯打开,杨桉轻车熟路先换鞋,拿起旁边的拖鞋放在地上,“我哥前几天刚来,他只穿过一次,介不介意?”

谢树摇头,把袋子放在置物台上,米色的柜台,墙面挂钩是三只不同的小鲨鱼,喷出的水柱是悬勾处,很可爱,勾住了她的帽子、钥匙扣和一些小物件,不算多,但是规整。

杨桉趁他换鞋间隙,冲到客厅,囫囵扫视过去,捡起沙发上的外套,把茶几上未吃完的薯片和饼干零食归拢,然后一股脑收在藤编箩筐里。

“有点乱。”

深绿色地毯边角是预留短辫,花纹带有复古气息,沙发边搭着毛毯,茶几上的箩筐放一旁,都是顺手的右侧,应该是按自己习惯摆放的,乱中有序。

“随便坐,我去放一下衣服。”

杨桉把衣服快速扔在床上,然后走回来途中深呼两吸,“我煮点姜汤,去去寒,随便参观。”

从冰箱拿出生姜以后,看到水,才想起来,“喝不喝水,常温?冰的?”

没人回答,她回头,谢树靠在厨房和客厅的隔断上,正在看她。

不知为何,杨桉想到了一眼万年这个词,今晚是怎么演变到现在的?

“不渴,等你的姜汤。”

杨桉点头,切了柄姜,又想起来,回到客厅,谢树正站在客厅的阳台上,面前是几盆多肉,清香木、铁海棠、彩芋、玛格丽特,以及一盆垂掉的花叶络石,都比不上谢树那的马尾铁来得高雅,但是胜在阳光充足,是能吸满日照喝饱水就能绽放姿态的花花草草。

谢树轻易就看到他过去几个月停车的地方,房间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紧凑俱全,而且到处都是她的味道。

告诉酒店,房间继续开着,明早过去。

杨桉出声叫他,“你要不要洗澡。”他们都只是草草换过衣服,谢树叫润叔从老宅那边随便带了一套过来,准备到酒店换洗。

“好。”

上来是突如其来的,心血来潮,没准备好,但蓄谋已久。

从他回国那天起……

机场撕掉照片,一是为不留隐患,二是可以见到真人。

忍了几个月,见面没几天就进展神速,谢树觉得过于魔幻。

杨桉先到浴室看了一眼,还算可以,随即去拿了一套日常的衣服,谢树正摘下表带,从西裤里将衬衫拽出来。

房间很静,能听到窗外水滴落在棚户上的嘀嗒声,谢树抽衣服时窸窸窣窣的,自己走动的脚步,杨桉觉得每一幕都在挑战她的底线。

“又是你哥的?”谢树看到她走过来,出声扰乱了风雨寂静。

“嗯,是新的,他没穿过的。”

哥哥经常出差,车上都有他的备用,国庆假期的准备用不上。

接水,开火,放姜片,放红糖……杨桉撑在操作台上,浴室的唰唰声响起。

杨桉平复自己,到阳台收了衣服,水开了,滚滚翻涌起热雾,姜糖起味,再煮一会,味道浓郁沉淀逃逸到空气中,浴室水声停下,他洗澡很快。

“刚好,可以喝了。”

杨桉又去卧室拿了吹风机,放在他面前。

相处不自在,但是一举一动都顺理成章,谢树入乡随俗,开始吹头。

更大的吹风机声音,杨桉在噪音里难得松懈,并没有叫喊他,而是走到他面前,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浴室。

到她洗澡了。

放着水,杨桉并未急着脱衣服,而是靠在门板上,捂着自己的胸口,“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杨桉,洗衣机在哪?”

“就在阳台上,你要洗衣服吗?”

“你直接放在旁边的框里,待会一起洗。”

“好!”

一起洗?

妈呀!是真的。

热水淋下,熏得她软绵绵的,更不清醒了。

这澡洗了很久,又是护肤,杨桉感觉热水都快把自己腌入味了,磨磨蹭蹭一个多小时。

出来就冷却了,谢树在沙发上睡着了……他陷进沙发,微微侧着头,哥哥的衣服合身……

特么……

杨桉轻轻地给他盖上毛毯,直起身盯着他看了几秒,儒雅而且没有攻击力,很安然的睡态。

她叹着气,轻手轻脚地去浴室吹头。

原计划本来是等谢树离开,上来洗漱后,下去守着小猫,要么是最后一夜,要么是第一夜,好好陪它走一遭。

杨桉披上一件厚大衣,可以盖到膝盖,空调开到适合,又给谢树拉拉毛毯,或许今晚收留的不只是一只猫。

鬼使神差的,她坐在了离他近的那侧扶手上,弯腰靠近,他眼底肤色明显暗沉,是经常加班还是睡不着,视线滑到双唇……

杨桉还未来得及做什么,贼心顿起,谢树就睁开眼了,无法,离得这么近,呼吸吹在他的侧脸,发香霸道地闯入呼吸节奏了,扰乱睡眠秩序。

她好像很喜欢果香,浴室里洗漱用品一大堆,他凑近闻了一些,按直觉选到她常用的,即使是同一种,还是不及她身上的正宗,是不是没有经常用,所以不足以掩盖他本身的气息。

但是他也不敢在浴室多呆一秒,有些东西忍得难受痛苦,没想到吹完头就睡着了,他入睡很困难,但是这里很容易,容易到他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闭着眼梳理今天的一切。

醒来就是咫尺的呼吸、果香,以及那张梦里辗转千百次的面目。

“你想干什么?”

“我……”

谢树是带着满满的馨香和警觉醒来的,一手抓着杨桉的肩膀,防御的姿态。

杨桉紧张到心跳加速,可是他的反应奇怪,“你怎么了?”

谢树佯装镇定,“问你呢。”

“我……”

“你什么?”

“肩膀,你捏的太紧了,我疼……”

“抱歉……”过于紧张了,想放手之际,“等等……”

杨桉正欲起身,又被他拉回去,一手撑在扶手上,一手撑在他的胸膛上。

谢树手移到杨桉的后颈,距离回到咫尺,“你身上的香味很好闻。”

流氓!

“是吗?”

杨桉反倒是不怕死了,直接凑近他,鼻尖触上他的鼻尖,心里在雪崩,大雪滚滚,仅剩撑着扶手的手捏紧,均衡身体重量,尽量往那边倾斜,不然她可能会直接摔在他身上。

还有一丝矜持在维持自觉,心跳几近紊乱,不可以的,至少也要说清楚。

可谢树毁了这一切,“抱歉!”

然后没有准备的,谢树直起身,触上杨桉的唇。

姿势变成了杨桉坐在他腿上,不需要她再强撑了,谢树不由分说吻着她。

世界静止了。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杨桉惊呼着弹跳开,“接……接电话。”

她双膝跪在地毯上,死手扯着地毯辫子快要把它抠烂了,咳嗽一声,“喂……”

“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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