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没忘本

打开门,左曦远远地坐在窗户边,看着床上的左生屏。

他不想参与过多,这两父女于他来说,点到为止,走过去和左曦说话,“我先走了。”

窗外的城市沉浸在蓝调中,好似暗喻病床上的人也形容枯槁,。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冲鼻,谢树轻合上病房门,难言的情绪堵得胸口难受,脱下外套,迎面就看见了柯渊年和江魏,“人在里面,醒着的。”

柯渊年点头越过他,江魏却半道停下来拉住他,“见到杨桉了吗?她怎么样?”

他从魏皎哪听说了杨桉今天回来,还给他姐带了一直想要做蛋糕的土蜂蜜,尽管不屑于谢树的做事态度,但是他还是承认谢树的杀伐果决和无情确实高效。

从陆离识嘴里套出来的话,确定海爷就在南城的行政单位里。毕竟要全程了解事态,那么就要对警局、杨桉以及谢树的公司三方足够接触到,要链接交涉各方人员,并且权力足够大,这样才能对所通过的项目最后一个动手脚,并且在嗅到事态发展不利时,及时身退。

而王总的死因多少与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他们以杨桉的调查为借口,表面上只是着重调查了杨桉和她的师傅陈寒林,以及陈放,其实借此机会,翻了一遍园林局的老底,顺带过筛了一遍林草部门、自然资源局以及后面的大头住建局。

能做到这样的手笔和关系网,年龄肯定往上翻几番,盘踞时间至少都得几十年,也借此排除了杨桉的同事,陈寒林调来南城十年都不到,陈放都不用查。

他也见到了当年和他一起逃出来的——陆离识,混乱街口走丢的两人,23年后已经是两种不同的人生路了。

于是他们改变了策略,既然以杨桉为开刀,没得手,那就继续,放了陆离识,谢树继续跟进。

只是江魏不知道,陆离识和谢树是不是私下又达成了什么,总之他看陆离识,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但那只是表像,内里已经被陆衷末熏染黑了。

江魏自从察觉杨桉谢树在一起后,就主动剥离了杨桉,也是剥离自己的青春。

走廊里就只剩他们,谢树从他的手往上看,好像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就别想走了。

最后叹气,“她今天很出彩,很好,气色红润,一切正常。”

除去演讲台上的对视,杨桉全程都在躲避他的视线,他其实没得到任何反馈。

低头看了看江魏还没撒手,“反正我离开时,她正和同事打打闹闹的,只是还在生我的气,这样回答你满意不?”

江魏扬长而去。

见到聂尘炀时,他正在导诊台上写着处方单,手掌压着名字,谢树瞟了一眼,把两大袋零食和水果、小吃放在台上,“刚刚叫人买的。”

聂尘炀嗯了一声,叫来手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随即看了看他,“没忘本。”

以前的聂尘炀也喜欢这样拿着零食,去突击顾医生的科室。

谢树拿出烟盒,抖出一杆,聂尘炀骂他:“滚出去抽!”

谢树看了聂尘炀一眼,过了55的人,顶着半花白的头发,精气神依旧不输科室里每天油头满面实习生,便打趣他:“你这精气神怕是都从年轻医生哪剥削来的”,嘴毒到令人发指。

说完把烟含在嘴边,笑出声,“不抽”。

只是一直想着杨桉而莫名烦躁。

想了想继续问他,“尘肺病晚期若是依靠正确的治疗方法,大概率能挽回多少时间?”

聂尘炀一听就明白了,“左生屏?”

“嗯。”

“多晚?”

“诱因为矽肺病,结缔组织广泛结疤,同时伴有并发症肺结核,肺动脉升高,有复杂性。”说到肺动脉压,让他一秒想起来杨桉。

“基本是终身治疗了,看他的生存意志和精神面貌吧。”

谢树了解到左生屏为寻找左曦,十年不间断的矿场作业,省吃俭用攒下一笔不菲的钱,难怪平常找不到人,而发现他是准备偷渡国外,被抓捕于一游轮的底层。

可能是另一种置换,亦是接受命运的处罚,他把那张用命攒下的卡递给谢树,却始终低着头面对左曦,甚至从不讲话。

谢树接受了左曦的苹果,可对左生屏的谢意嗤之以鼻。

结束回想,陆离识给他发来酒局上主要的参与人员,看到陈寒林也在,料想杨桉也可能过去了,想着那边结束准备去堵人。

转头看聂尘炀还在继续写,偶尔翻开旁边的病历本,眼前的一排病床,只有一个帘子拉严实了,“今天人不多?”

聂尘炀侧头看他,顺着视线看到了杨桉的病床,于是准备逗他,“不多,只有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而晕过去的小年轻啊,被同事哭天抢地架进来,我一看还是熟人,这不是巧了吗?”

随即他看了一遍处方签,撕下最上面的一张,当做扇子扇风,“她同事说,她通宵熬夜赶方案,还喝酒,今天为了一个演讲就吃了两块蛋糕,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不要命?”

谢树觉得他话里有话,以为他在指桑骂槐,“为了想要的东西有野心,不要命很正常,肯定都是有无法避免的原因。”

毕竟他自己也挺不要命的。

聂尘炀觉得目的达成,把处方签锤在谢树的胸膛上,“所以,原因自己去问,不过先去交个费”,然后叮嘱他,“她正在睡觉,别发疯。”

谢树不明所以看着他,接住了处方签,倒转了才看到名字。

杨桉?

谢树拉开帘子,看着病床上羸弱的人,脸颊的红晕染开,他还以为杨桉是气色好。

抬起杨桉的手看了看,顺着针管看到输液袋,然后对照着处方签的剩余药剂浏览,微乱的发髻边沿有细微汗意,他轻轻理了理,目光复杂地盯着她的脸。

很难将灯光下神采奕奕的她和现在重合,她为了证明自己是有多努力?

谢树握着她的手,俯身,在杨桉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没了工作的烦恼,不用担心明早早起上班,杨桉这一觉睡了起码三小时。

睁开眼时,发现针水已经都撤走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医院输液的事实,拔针?

抬起左手,没有渗血,抽不动右手,才看到谢树。

银框眼镜歪了,滑到了眉毛边,杨桉又抽动一次,发现还是不行,被他的侧脸和手死死压着。

帘子隔开了外面的世界,隔壁的仪器发出滴滴声,急救车声蓦然打破寂静,接着护士和医生的喊声此起彼伏,急诊室恢复了平日的繁杂。

尽管如此,他也没被影响,杨桉听不见他的呼吸声,不知为何闪现了静薇那句话,“我以为你死了。”

手指靠近他的人中,稳稳的,有韵律的,能感受的温热一呼一吸。

压抑着松了一口气,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可以肆无忌惮地看他,也惊觉和他三个月没见面的事实。

杨桉舍不得离开,指腹往下轻点点着他的唇,“你也缺觉吗?”

谢树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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