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一口西瓜汁差点把自己呛死,她赶紧拿起餐巾纸捂着嘴咳了半天,然后磕磕绊绊地问:“他···他知道自己···要和你分手了吗?”
“知道啊,你这什么弱智问题?”
“说吧,我倒是要听听是什么天崩地裂的事情,他出轨了?
不然我不相信,他会跟你分手。
姐姐我到底比你多点社会经验,他和你在一起那样子那眼神,迷恋得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说短短时间里他同意分手,反正我不信。
你信是因为你是个傻子。”
“不重要,终归还是不合适,不强求。”
自从那天晚上吵了架,谁也不想搭理谁,连着三四天,直到这天下午她收到一条短信,问她:美国什么天气?
她回他:我怎么知道?
他回:你不是去美国了?
苏绾气得直打嗝,把有限的几个骂人的词都用了一遍。
她的牛肉炒乌冬面端上来的时候,她放在屁股口袋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个,“陈河”两个字扎人眼睛,她现在是恨屋及乌。
“陈总,”基本的体面还是要保持的,她声音甜甜地叫道。
“嫂子,你在道南吗?我和周逸群一起吃饭,你过来一起吃啊?”
陈河中气十足,坐对面的倩倩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揶揄地冲苏绾挑了一下眉。
“你们吃吧,我和朋友在外面已经吃上了,陈总,下次吧。”
“那有什么,都是自己人,你带朋友一起来啊,都是自己人。”
陈河热情地很,不等她说完就接话道。
“不了,谢谢,可能不是很方便。”
“不要紧,道南就这么大,交个朋友啊。”
苏绾面露难色,陈河步步紧逼的热情,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妥善又得体地拒绝,明眼人都知道她在婉拒,他这就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想不出来更好的说辞,就只能再三说,:“不了,下次吧。”
几乎就在她说话的同时,那头有个人说:“男的还是女的?”声音不大,苏绾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清楚了,她手比脑子快,已经按了挂断键。
倩倩目光已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问她:
“你这是来真的?看样子把那位逼急了。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苏绾梗着脖子,语气硬邦邦:
“没怎么回事,他做事情我不喜欢,像个地痞流氓一样,骨子里不尊重女性,本来就不合适。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的荷尔蒙喜欢,非要搞一起弄得我们晕头转向,真是作孽。现在好了,睡也睡过了,我估计荷尔蒙能慢慢降下来了。前两天我前男友来了,他非要在人家面前丢人,简直不可理喻。”
苏倩倩一听这最后一句,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问:“那你们干了什么?要是在人家眼皮底下干点啥,别说是陈池了,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同意啊。”
“关键是处理问题的方式,像个流氓。”
苏倩倩笑得别有深意,那位要是表现得不像个流氓才不正常。
她悠哉悠哉拿起西瓜汁喝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你和苏绾在一起?给你十万带她来杨鼻子龙虾。
倩倩二话不说就起身,把手机往随身带的那个DIOR戴妃包里装,她催苏绾:
“快起来,你知道他们在哪吃饭吗?杨鼻子龙虾!走,什么恩怨都先放一放,先去吃一顿再说。”
苏绾坐着一动不动,抬头说她:“你疯了,为了一顿吃的?”
倩倩上手来拽她,“那可不是随便吃的,我到现在都只听过大名,没敢去吃过,他们龙虾按只卖的,一只三十块,你吃过吗?现在有人请客,怕什么,陈池能吃了你啊?先去吃了再说,不吃白不吃。”
她又凑近苏绾的耳边说:
“周逸群说要给我10万,这钱不赚白不赚,咱俩五五分。你就当去走个穴了。”
苏绾被扯起来连嘴角的黑胡椒汁都没来得及擦。
杨鼻子龙虾在离劳动路不远的一个居民区,原来只租了一套一楼的三室一厅,后来慢慢把隔壁的一套打通了,又把楼上的一套租了下来,可见着这些年没少赚钱。
老板姓杨,因为有个大酒糟鼻,人人叫他杨鼻子,他原来是厨师出身,道南菜做得也是一绝。
这些年他没少赚钱,打六月份开始,他家店前总摆满各种板凳,塑料的蓝板凳,本色的木板凳,还有黑乎乎的长条凳都有,这些就是给排队的客人准备的。
他这生意做得舒心,这么大的店面,除了拆了几面墙,摆了几张桌子,什么装修也没有,连个门头都没有。
每年到了10月底他就准时关店,有些老客人惦记他店里的菜,劝他少歇些时候,或者有人给他出钱想让他把店开到外地去,他总是笑呵呵地说:
“钱到什么时候都赚不完,我们一家人够吃够喝就行了。”
这么些年下来,这家店倒成了道南的传奇了。
倩倩先到的地方,她看见那三个男人在靠墙的一张圆桌前坐着。
那圆桌上铺着厚厚的不知道多少层的一次性塑料桌布,上面放着一张玻璃转台,这时候上面已经摆了一些菜。
看见她过来,陈池和周逸群只拿眼睛盯着她看,没有什么别的表示,还有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
她不以为意,施施然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周逸群旁边的一张板凳上。
陈池往她后面看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回到她脸上,脸上那表情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倩倩当做看不见,笑着和他打招呼,“陈总。”
那个背对着门口的男人,看见她落座,倒是很热情,脸上挂着热情的笑,跟她打招呼:“这是?”
这个男人倩倩不认识,但面相倒是让人觉得舒服,倩倩转头跟他说话:
“我是苏绾的朋友,刚才不是有人要请我和她吃饭?”
陈河的笑容咧到耳朵根,他点头:“对,对,来了就好,欢迎。”
没等他说完,对面的陈池问:“她人呢?”
“她不愿意坐我的车,非要骑她的自行车,说是省得等会还得回去拿。”
陈河递了一份花花绿绿的菜单过来,说:“看看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他看看桌上的其他两个人,不知道这形势是怎么转变的。
这天晚上他们仨一起来吃饭的时候,他问了一句,
“阿池,这个星期你几乎每天都在应酬,不用约会?
苏绾不是刚去上班,你不用关心关心人家的?你这样下去人家真的要跑了。
她那条件唐僧肉一样,分分钟被人挖走。”
他像老父亲一样操碎了心,生怕陈池搞不清情况,
“你以前找的女人保不准人家是图你的钱,愿意捧着你,你怎么高兴怎么来,苏绾这种明显不是,你别糊涂用错了办法。不是,你们不会已经散了吧?”
陈池眼风像刀扫过来,“谁跟你说的?女人如果要不错眼珠地看着,要来有什么用?我哪天忙一阵,是不是还得担心家都不在了?”
“这说得是一回事吗?那人家姑娘那么好的条件,总不能接受你一直这么冷着她?她图什么?也不图你钱的话,总得图点什么。而且说难听点,她就算图钱,她也能随便找个愿意给她钱的。”
“我看谁敢从我手里抢。”
他嘴角向下抿着。
“人家抢不抢的不重要,关键人家姑娘要是变心了,你有什么办法?”
“你胡说八道什么,她又不是傻子。”
他稳如泰山地呵斥陈河,手指却急躁地在无意识敲击桌子。
“咱们三个吃饭,就把她叫出来一起吃啊,怕什么?周五说不定人家已经约会去了?”
他等了一会,发现陈池不动,和他大眼瞪小眼,然后看见他皱着眉说:“你把她叫出来。”
陈河表情像噎着了,“我没有她号码。”
“我说,你来打。”
周逸群从卫生间回来,一屁股坐下,看见陈河开着外放打电话,陈池的眉头拧成个疙瘩,一副坐在火药桶上的样子。
电话里苏绾的声音越轻快,陈池的眉头就拧得越紧。
那头苏绾挂了电话,陈池骂道:“你刚才教训我不是一套一套的,现在两三句就被她打发了,一句话都套不出来。”
周逸群说:“走,陈河,去抽根烟。”
他们俩站在离大门右手边几步远的地方,点起了一根黄鹤楼。
旁边有挑着两个箩筐卖花生和毛豆的小贩在招呼客人,向坐在门口等待的人兜售。
“你惹他干嘛,这种麻烦也往自己身上兜?”
“不是,他平时也不这样啊,我就是跟他扯两句,谁知道踩了个大雷。”
“他遇到大麻烦了。最近你夹紧尾巴做人,眼睛放亮点,神仙打架,你这小鬼遭殃了。”
“你说,他是真不会还是假不会?还是在给苏绾立规矩熬鹰呢?”
周逸群吐了口烟出来,讥笑道:“他会不会我不知道,但要是立规矩,轮不到他,恐怕是他被人立呢。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一点就着的样子,说明他乱了套了”
“那帮他一把怎么又错了?”
“你要打电话不会背着他打?要是苏绾拒绝了,你就别让他知道,不然不是往他胸口扎刀?要是同意了,皆大欢喜。你脑子是不是装饰品?”
陈河听他这么一说,觉得他说得果然更有道理,他后悔得直拍大腿。
没想到一根烟抽完,刚坐下没多久,这个姑娘就施施然出现了。
说话间,热菜陆续上来了,金灿灿的清蒸跑山鸡装在天青色的海碗里,上头还冒着热气,点缀着一小把绿油油的香菜,香味四溢。
陈池喊住那个丰腴敦实如小山的大姐,吩咐她:
“这桌所有的菜不要放香菜,跟厨房说一声。”
大姐笑眯眯答应着走了。
陈池一直扭着头看门口,这时候回头问苏倩倩:“她出发多久了?”
“十来分钟了吧,没注意,骑车过来差不多是要十几分钟。放心吧,道南就豆腐块大的地方,苏绾还能迷路了不成,她还想去美国呢,不用担心她。”
“你说她什么?”
倩倩笑得很无辜,“她计划去美国啊,这么个小地方关不住她的,迟早的事。”
“她跟你说的?”
“哎呀,我不能替她回答,你还是问她自己吧?”
陈池只觉得什么像有座山倒下了压在他胸口上,浑身重得抬不起来。
多年的历练让他勉强还镇静地坐在位置上,没有在其他人面前失态,但阻止不了他的脸比锅底还黑。
桌上剩下的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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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你不怕她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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