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妤停好车，走到商业楼下，看到张慧正站在门口等她。
张慧低着头，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央妤发现她新做了造型，及肩的法式卷发慵懒蓬松，一身简约松弛的灰蓝色职业套装，温柔又飒气。
“呦，美女。”央妤笑得贼兮兮地过来搭讪，“一个人呀？”
“不，”张慧心情好得很，难得跟她一般见识，“一人一狗。”
央妤：……
两人走进楼里，张慧继续交代她，“一会儿签约不管问什么问题，你都回答的正向一点儿，只回答问题，别乱补充。”
“不会，不会。”央妤保证，“不过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本人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
两人进了电梯。
“开始通知的是让你二次试戏，剧本还没拿到呢，就又通知角色定下了。”张慧见电梯里只有两人，抓抓头发，长出一口气，“心里总怪怪的，不安心，怎么说呢——德不配位那种感觉。”
“……不会用成语可以不用。”央妤噎住，翻了个白眼，“我也是很优秀的好吧。”
张慧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你优秀。只是你的优秀按道理来说，在大众面前暴露的还不够多。”她沉思一下，“可能大导演真的很慧眼识珠？”
央妤想想是这么个道理，也对自己多了几分自信，她点点头，“你说的对。要不怎么成了大导演呢。”
电梯门开了，两人刚出门，就被一个工作人员认了出来。
她声音细细的很温柔，热情地将她们带到会议室，“央妤小姐、张慧小姐你们好，两位到的真早。我叫一下郭副导演，请在这里稍作等待。”
会议室明亮宽敞，两杯热茶很快端了上来。
张慧小声给央妤补课，“郭副导演兼的选角导演，叫郭欣然，很年轻能干，很直爽一女的，圈里很出名，估计就是她把你选上了。”
央妤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不一会儿，门被轻敲了两下，进来一个身材高挑、肤色偏深的女人。
她长了一双丹凤眼，颧骨较高，面颊消瘦，是标准的名模脸。一身纯黑职业套装让她看起来攻击性很强，笑意也很浅，淡淡地向两人自我介绍。
“两位好，我是郭欣然，你们叫我欣然就可以了。”她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们。”
简单地寒暄过后，郭欣然很快切入了正题。
“央妤小姐。”郭欣然顿了一下，眼神在央妤脸上直直地停留了几秒，声音也变得冷淡，“虽然我认为没必要强调，但您可能还是需要知道，您并不是我们的首选。”
央妤感到身边的张慧身体紧绷了起来。
那能怎么办，毕竟首选档期冲突了嘛。央妤不太在意地一笑，“这个我知道。”她俏皮地眨眨眼睛，“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郭欣然好似从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愣了一下，表情说不上是嫌弃还是佩服，变得有点复杂起来。
“我对《千山万水》抱有非常大的期待。”顿了顿，她说，“这个剧的预算虽然不多，但剧组上下前期投入了非常多的心血，我们是真的希望这个剧能够带来一些正面的影响，而不只是火了而已。确切地说，我们并不会把重点放在抓眼球上，而更希望追求真实，引发思考。”
“我明白。”央妤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她深以为然地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郭欣然蹙起眉来。面前这个花瓶油盐不进，脸皮实在厚得很。
她语气差了一些，说，“而且，我们拍摄地点应该都会选在比较偏远的地区。央妤小姐确定能吃这个苦吗？”
“当然。”央妤毫不犹豫地回答，她很认真地补充，“我很能吃苦的，放心。”
场上安静了一会儿。
片刻后，郭欣然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些疲惫，“那么请看下合约内容吧。”
双方共同开始核对合约内容。这时央妤基本就全权移交给了张慧，她偷偷打量郭欣然。
郭欣然确实很直爽。她力排众议把自己选了上来，却专门提醒自己并不是首选，其实应该是希望她能付出更多努力，让大家认可吧。而且她好像还很担心自己以后吃苦会受不了……人还怪好的嘞。
忙碌的郭欣然感到一道目光黏在自己身上，她从文件中抬起了头，看见央妤对她羞涩一笑。
女孩确实足够漂亮，眼神明亮真诚，笑起来天真可爱，明媚动人。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没吃过什么苦，仅仅是因为刚单手支在桌子上，细白的胳膊就已经硌出了红印子。
郭欣然在心中再次叹气。
就这样吧，她尽力了，这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
很快签好了合约，张慧非常慎重地将合同收了起来，长舒一口气，道，“非常感谢您，郭导演。”
“不客气。”郭欣然站了起来，她语气带着点认命的成分，“希望以后我们能够好好配合，一起努力。”
“肯定的。”张慧笑着和她再次握手。
郭欣然说，“央妤小姐和我一起来见下导演吧，打个招呼。”
央妤忙不迭起身跟着郭欣然出了会议室。
两人一路无话。
走到导演办公室门口时，央妤突然轻声说了句，“谢谢你，欣然。”
她很感谢郭欣然在那么多人里选中了她，给她这个机会。
郭欣然抬起准备敲门的手顿了一下，她没有看向央妤，也没有回答，敲响了门。
“梁导，您好。我已经和央妤小姐签好了合约。”她声音很平淡，人微微侧开，示意央妤进屋，“央妤小姐，这是梁念导演。”
办公室布置是很有年代感的奢华，实木桌椅茶台色调古朴，小叶簕竹枝条飘逸灵动，泛黄的壁画风雅意趣。
梁念年轻时候很帅，人也精瘦。现在上了年纪，坐在老板椅上，发际线不受控的往后掉，肚腩也不受控的往前顶，人看起来也慈祥很多。
郭欣然退了出去，轻轻把门带上了。央妤笑着走过来和梁念握手，“梁念导演，您好。”
梁念也笑呵呵地和她打招呼，“小央，你好。”
央妤走过来的时候，余光看到门边的沙发上还坐了个人影。
梁念和她介绍，“这是小裴，认识一下。”
小裴。
裴霖。
央妤淡定地转过身来，淡定地瞄了他一眼，眼神就开始向下飘，“你好。”
“嗨。”他笑着说，声音低醇，很有磁性，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神态自若，“请坐。”
他和梁念导演合作过不少次，两人很是相熟，央妤作为一个新兵蛋子，有点拘谨地没挪动。
“坐呀。”梁念笑道，“别客气。以后咱们还要相处好一段时间呢。”
央妤这才低着头慢吞吞走过去坐下了。
“央妤。”裴霖的声音有点迟疑，“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这搭讪也太老套了。”梁念调侃，“哪个美女你没见过？”
裴霖低低地笑，也跟着调侃，“这么漂亮的倒是少见。”
……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么会说。央妤坐在旁边，用余光打量他。这还是自咖啡厅初遇那次以来，两人第一次离得这么近。
他变化不大，西装笔挺，气度卓然，一颦一笑都带着矜贵恣意。
“今天咱们的主演就定下来了，”梁念说，他手指轻轻敲着老板椅的扶手，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转动，“这个剧时间紧，任务重，外景拍摄非常多，条件会非常艰苦，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大概下个月主创进组，很快就开机仪式，你们要抓紧时间熟悉一下。”
“好的。”裴霖点头，掏出手机来，“央妤小姐，留个联系方式？”
央妤忙拿出手机来，下意识地抬起头，两人对视间，裴霖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我们见过。”他很笃定地说，笑意变得很深，“我记得你。你的哭戏很不错。”
“你们之前对过戏啊？”梁念不明所以，“那更好。”
梁念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两人走出了导演的办公室。
央妤莫名觉得很社死。之前好像是希望他记得自己，现在他竟然真的记得，又觉得还不如别记得。
她在心中许愿，千万别提这事，就这样过去吧。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
“你真的当演员了。”裴霖笑着说，根本不打算放过她。相反，他好像对央妤的成长经历很感兴趣，“我就说你很合适，你很有感染力。”
“……谢谢。”央妤咬着牙勉强应了。
“这次机会不错。”裴霖说，他侧过头看她，眼底闪烁着兴味，“我会好好配合你。”
什么叫好好配合我，央妤想。明明就是互相配合，这样搞的好像你要特意帮我什么一样。
她卖嘴皮子基本不输，慢悠悠回道，“我也会好好配合你。”还附带着个温柔礼貌的微笑，“都是工作嘛，互相配合。”
“对，互相配合。”裴霖不以为然地收回了目光，笑着说。
央妤：郭欣然人还怪好的嘞。郭欣然：我不是我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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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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