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你女神周婷找你什么事啊？”
张元跑进篮球场，就被一群人起哄。耳朵悄悄变红，他抬起眼睛狠瞪了一下起哄的人，“多管闲事。”
陈慧在操场转了一圈，才看见在篮球场打球的张元。她抱着怀里羽毛球拍，在篮球场台阶上坐下。中场休息的时候，她喊了声张元的名字。
张元正在得瑟刚才自己的三分球，没听见陈慧的声音。还是离得近的人提醒了张元一声，张元这才看到台阶上站着的陈慧。
陈慧手上的羽毛球拍，让张元突然想起前面周婷拜托他的事。可现在放眼望去，操场上哪里还有周婷的影子。
这姑奶奶肯定生气了。
张元跟旁边的兄弟说了声抱歉，连忙跑到陈慧身旁。
“给。”
陈慧把手里的羽毛球拍递了过去。
“谢谢啊。”
张元还想解释在篮球场上打球，怎么会用到羽毛球拍，结果陈慧在把羽毛球拍递给他后，转身就走了根本不在意它的用途。
张元松了口气，拿着手里的羽毛球拍回到篮球场。
“张元，打篮球你拿羽毛球拍干嘛？想另辟蹊径啊！”
回到篮球场，张元手里的羽毛球拍就被人抢过去打趣了一番，球场上的人听完，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章舟行拧开自己放在台阶上的水，咕噜喝了几大口，眼睛却一直望向操场出口。
张元说不过，只好老实交代了羽毛球拍怎么来的这件事。
章舟行把手上喝完的水瓶扔进垃圾桶，其中一哥们儿跑过来招呼他，“章哥，开始了。”
章舟行几步跨上台阶，对他们摆了摆手，“不打了，我先回教室。”
张元听一队的章舟行不打了，手里篮球也扔了，“哥，也不打了。”篮球场上其他人眼见着人都不打了，便一起散了回教室。
章舟行和一群男生说说笑笑回到教室，本来还有些安静的教室，七嘴八舌吵闹开来。
陈慧趴在课桌上休息，偶尔动作下胸口就扯得人疼，耳边张元和邻桌讨论篮球兴奋的声音不时传进耳朵里。
放学铃响，班里同学便一窝蜂涌出了教室。陈慧等了会儿，才拿起书包走出教室。楼道口，陈慧看着堵在自己前面的章舟行，转过身往走廊另一个楼梯下去。
“陈慧这人真怪。”
下楼梯的时候，张元碰见章舟行随口提了句。
“怎么讲？”
“我们教室出来就是楼梯口，我都看到她站在你后面了，你猜怎么着，她居然从另一个楼梯口下去，你说怪不怪？”
章舟行回想着张元口中的话，他脑海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是，她在躲他？但为什么啊，原因他实在猜不到。
也许，她朋友在走廊另一头的教室。
下了楼梯，张元跟章舟行打了声招呼，便飞也似地跑了，像阵风一样。章舟行转头去学校停车棚取自行车，快到校门口有人叫住了他。
“章舟行。”
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他停下脚步回头，张颖欣红彤彤一张小脸跑上前。
“没跟你小姐妹一起啊？”章舟行推着自行车，问身边张颖欣。
“她们早跑了。”张颖欣无奈地笑了笑。
章舟行点头没再说话，张颖欣跟在旁边一起出了校外。
张颖欣看着章舟行自行车的后座，试探问道：“方便载我一下吗？”
章舟行回绝道：“一个人骑习惯了，不好意思啊。”
张颖欣略微有些失望，但脸上依然保持着甜美的笑容，她看着章舟行道：“没关系。”
陈慧走在回家路上，突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她的名字，风吹过耳边，落下很轻的回响。
在她看过去的瞬间，只有少年被风塞满的背影。
章舟行从办公室出来，在经过走廊时，他眼神无意识落在窗台边，女生的脸刚好从课本抬起头。
她动了动脖子，正巧看见走廊外的他。
章舟行抿紧嘴角，收回视线。他并没有刻意去关注她的存在，可是在热闹的集体里独来独往，偶尔会让人忍不住去关注。
起初他以为因为手机的事，他会在班里最先熟悉起陈慧，可是事实上并没有。相反他来班里已经大半个月了，班上同学都玩挺不错的，除了陈慧她。
窗台内那张对视上的脸，匆忙低下头。她到底在躲避自己什么呢？
晚自习放学，章舟行特意比平时慢了些，班里同学走得差不多了，他才拽起课桌下的书包。
他站起身，后排的女生也恰好拿起了书包。
“章舟行，还不走吗？”
教室外突然探出一个女生，她穿着鹅黄色裙子，头发卡着时下最流行的精致发夹。她眼神骨碌转悠着，飘向后排拿着书包的女生身上。
章舟行看见后排女生像被卸了力般，又重重坐回凳子上。他把手上书包甩上肩，快步走到教室外。
“你知道校外哪里有复印店吗？我想去复印点资料。”
女生甜甜回道：“当然啦，我带你去。”
教室外的脚步声远去，陈慧背上书包抬手关掉教室里的灯，走廊外空荡荡的。
穿过街道，陈慧拐进路口旁的一条小巷内。一盏破旧路灯把小巷弯弯曲曲拉扯很长。小巷里没什么人，依照往常只有附近喝完茶的人会从这里经过。
从路灯下走过，黄黄的灯光打在头上，地面留下长长的影子。面前几只野猫跑过，钻进一旁草丛，穿出刺耳的叫嚷声。
陈慧看见巷尾有个黑黑的人影，她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巷尾站着的那个人影动了。
黑黑的人影朝着面前这盏路灯走来，直到黄色灯光落在黑色人影上，他模糊的脸在灯下一点点亮开。
章舟行？他不是走了吗。
陈慧扫过灯光下他的眉眼，沉默着从他身边走开。
章舟行退后几步挡在了陈慧面前，陈慧停下脚步。
“你是在躲着我吗？”
陈慧眼神有一瞬的错愕，她小心翼翼看了眼巷子周围，没有其他人。
“她不在。”
陈慧猛然抬头，面前少年的眼睛太过于明亮，她在那双眼睛里望见了失语的自己。
章舟行上前一步，低头看着不安的女生，他想要问她……
陈慧压抑住不安的心，他想知道什么？
“因为我的原因，才躲着我对不对？”
女生攥紧书包带子的手突然松懈下来。章舟行退后几步，他看着面前女生从眼前走过，最后消失在黑色的巷尾里。
浴室内，花洒落下的流水冲刷过身体，细细的水流滑向胸口，上面布满青紫的痕迹。
陈慧闭上眼睛，水流掩住口鼻，自己溺水在无声的旷野里。巷尾里少年的抱歉，那是自己听到的第二次了。
“对不起。”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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