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有一个古老的习俗。
傀儡戏。
村里人认为用活人祭祀煮成汤后喂刚成年的女子。
可以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畜兴旺。
因此每年都会选出一名女子成为祭品。
今年我和姐姐被意外选中。
喝了汤以后我发现那些被当做祭品的人回来了。
身上还缠着几根透明的线。
一
锅盖掀开，浓烈的肉香味传来。
母亲端来两碗汤分别递给我和姐姐。
伸手接过，看着碗里上下浮动的手指和眼球，我心里一阵恶心。
“姐姐……”
我看向姐姐，刚准备说些什么，被姐姐打断。
“绾宝，再不喝的话，汤就要凉了。”
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闭嘴，看着手中的碗，抑制住想要将碗砸掉的想法，仰头一饮而尽。
母亲站在一旁，见我们喝完汤后才开口询问。
“绾，你刚刚是想和你姐姐说些啥。”
我还未开口，姐姐一把扯过我，将我挡在身后。
“没事的，母亲，绾宝是想说，这次的汤怎么闻起来这么香，和去年的完全不一样。”
“去年的？你们去年没喝汤啊？”
母亲疑惑开口，我刚准备反驳，姐姐不着痕迹的掐了我一把，制止住我。
“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和绾宝就先过去了，待会还要抽祭品人选，母亲您慢慢弄。”
姐姐将我拉走，走之前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母亲的方向，她眼神冰冷诡异。
对上我的视线后又变的平静温柔，不知为何，我心下产生一股浓浓的不安感。
姐姐带着我走到了不远处的一颗树后面，我疑惑时，她面色一变弯着腰吐了起来。
刚刚喝下去的汤就这么被吐了出来，汤里的碎肉，指骨混杂在呕吐物中，显得格外渗人。
还有从指骨中蹿出来的一条白色虫子。
虫子？
我沉思之时，姐姐过来，语气急促。
“绾宝，快把汤吐掉。”
“啊？哦，好。”
我看着姐姐，不明白她此举何意，但还是下意识的开始催吐。
半天过去了，我抬头看着姐姐。
“姐姐，我咽下去了，吐不出来啊。”
一时无人出声，过了会，姐姐才开口。
“那你吃点人参丸试试……”
姐姐从口袋中拿出一颗药丸，浑身棕色的药丸散发出一股苦涩的气味。
还未入口就能提前感知到药丸的苦味，我拿着药丸，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姐姐，你身体虚弱，这是你每天必吃的药丸，我吃了你就少吃一年，不行不行，还是还给你吧。”
我将药丸递给姐姐，手停在半空。
姐姐看着我，很平静的眼神，我却无端生出一股寒意。
“吃就吃，谁怕谁啊。”
若无其事的收回手，在心里做好建设，看着手中的黄连丸，我咬牙一口吞下。
人参的苦涩气味冲刺着我的喉管，来不及多想，我冲到树下张嘴哇的吐了出来。
刚喝下的汤对着胃里的酸水一道被我吐了出来，我捂着嘴，无助的看着姐姐。
姐姐没有说话，我顺着她的视线朝下看去，只见从我刚刚吐出的碎肉里爬出了无数细小的软白色虫子。
“姐姐，为什么汤里面会有虫子，以前喝过的人怎么没有说过这件事。”
二
活人祭祀是我们村流传了千年的习俗，千年前久不下雨，大地干旱一片，有位祭司路过。
而后祭祀之法开始在村子流行，以成年女子之躯祭天地，配以傀儡舞。
可祈求风调雨顺，五畜兴旺，领舞者须得是这年祭品，而后舞必，身入铜锅，众人分而食之。
若有人家生了个女儿，又不想要的，只需拉扯着到她5、6岁干几年活，成年了，便可送去当祭品换上80斤米面。
因此每年祭品数量急剧上升，最后村长为了防止米面损失，去祭司那里请了一尊佛像。
佛像点燃三根香，祭品人选由天定，香飘哪处，谁为祭品。
三
姐姐没有说话，拉着我朝村中央祭台方向走去。
我能感受到她的手中不断冒出冷汗，就像多年前一样。
我看向姐姐，她身形瘦弱，只比我大一岁，却格外让人安心。
“姐姐……”
我低声喊着，掩饰掉心里没有来的恐慌。
“绾宝，姐姐不会让你有事的。”
察觉到我的不安，姐姐转头看向我，苍白的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祭台附近站满了村民，围绕着佛像再说些什么。
我看向不远处，那里站着的是村里所有适龄女子。
此刻她们面色期待的看着佛像的方向，我拉着姐姐就要朝那里走去。
身后人脚步未动，我回头，姐姐站在原地看着佛像不知在想些什么。
“姐姐，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我开口，声音将姐姐唤回，她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们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路过的人纷纷给我们让了一条路。
我直接听到身后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心中思绪万千，最后什么也没说。
佛像是一个戴着冠帽的金蟾蜍，端立在莲花做台上，手中还拿着一把拂尘。
村长说这是天地在人间的化身，借由它来行使职权。
蟾蜍的眼睛是鲜红色的，像是被血浸染过，还能从空气中嗅到一丝腥味。
血腥味？
我看着蟾蜍，试图寻找到气味的来源，刚走出一步，四周场景开始变得虚幻。
我只能看见蟾蜍眼睛处开始朝下留的泪痕，那是鲜红色的血，无数被血染红的虫子疯狂朝下爬着。
涌现四周站着的人体内，开始不断繁殖。
“林绾。”
“绾宝。”
无数声音涌进我脑海，嘈杂无比，回过神来，我才发现不知何时，我已经站在了佛像前面，一只手已经伸出。
见我回神，姐姐上前将我拉到后面。
村长不着痕迹的瞪我一眼，然后拿着三炷香上前。
“大人见谅，我待会一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这些都是今年适龄的祭品人选，大人可以看看。”
村长拿着香拜了三下，然后将香插进香炉。
无人回应，香炉中的三根香齐齐断落。
四
村长开始变得慌张起来，香断了是以前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村民们纷纷开始讨论，有人将目光移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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