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周六的钢琴教学一直持续到中午，结束的时候，南宫翎肚子都饿扁了。
他看了看时间，想着要不打个车回郊外的庄园，但想法刚萌芽就被子桑久掐断。
“周末有时间去练琴，以后每周六下午一次双人练习。”子桑久三十几度的嘴怎么说得出这么冰冷的话？！他周末想回家啊！
子桑久临走前，又折返回来，补充道：“如果过程中忘了，直接打语音找我，发短信我可能不及时看到。”
话落，转身和几个同伴一道离开了。
南宫翎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愣了片刻，心中哀嚎：他是个有责任心的成年人！他不可以和子桑久在现在吵起来！
要怪就怪他进了子桑久在的乐器社，要怪就怪他没多想就答应和对方组队。
后悔，着实后悔！
南宫翎焉头焉脑，去食堂的步伐都不快乐了，但他是个心大的，低落的情绪不存在超过半小时，就被抛之脑后。
他又快乐了，尤其看到琳琅满目的热腾腾饭菜后，仿佛吃了菠菜的大力士，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何况他还没有吃呢。
等南宫翎享受完午餐，他没回寝室午睡，而是重返音乐学院的教学楼。他打算争分夺秒地练习钢琴曲目，为后面的周末节省时间。
先在学校练多几次，熟练后就回家练。
南宫家里也有一台钢琴，不担心回家后没得练习。
去乐器社有两条最优线路，一条是走离活动室最近的楼梯，一条则是乘坐院楼中央的电梯。
南宫翎早上参加社团会议，走的是楼梯，中午过来练习，则选了电梯。
虽然他心里觉得活动室的楼层不高，坐电梯有点小题大做，但饭后肚子撑，他实在不想爬楼梯了。
电梯到达要去的楼层，叮一声，门从中间向两侧打开，南宫翎慢吞吞地踱步而出，在过道上边走边东张西望。
他对音乐学院楼的内部好奇，不禁对比起自己的学院楼。
啧啧啧，不亏是搞艺术的，装潢格外有艺术感、有格调。
啧啧啧，没想到这个点还蛮多人在琴房练习，果然哪里都有卷王。
啧啧啧，给音乐生专门准备的琴房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挺适合一个人独自练习的。
南宫翎有点想在这些琴房里练习，但他不是音乐系的，没办法申请到单人琴房，也只能看看过瘾。
他无声叹息，拐个弯，前行的脚步一顿，先自动往后退了两步，探头探脑朝旁边长条形玻璃窗口看，脑子后面才跟着反应过来：子桑久竟然在里面！
玻璃窗口下至地面约20厘米，上至天花板也约20厘米，宽度倒如单开门的宽，屋里头自带窗帘，此时被拉上三分之二，剩余三分之一，则留了缝隙给屋外经过的人，倘若好奇，兴许可以驻足看一看。
南宫翎看了，可不过几秒钟，就被屋里的子桑久给逮着。
两人隔着玻璃窗对视的瞬间，他差点要躲到窗帘边，欲借此掩藏自己显眼的个子。
琴房的门这时从里打开，子桑久一手握住门把手，一手撑在门框上，伸了个脑袋出来，对屋外鬼鬼祟祟的南宫翎说：“你要进来吗？”
突然的和平相处让人不适应，南宫翎张了张嘴，想拒绝，又想答应。
子桑久放开门把手，身体倚靠门框，双手交叉抱胸，幽幽道：“你不把我当死对头，会没命吗？人高马大的，扭扭捏捏成这样，你是女孩子？”
南宫翎哽住，两秒后唰地抬起下巴、眼睛瞪大。显然，他炸毛了：“你才女孩子！眼瞎吗？瞎了去看眼科！少在这胡说八道！”
果然，子桑久就是死对头，一开口就知道怎么气他。说什么扭扭捏捏，说什么是女孩子，他堂堂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帅哥，与这些话根本毫无关联，也不知道怎么扯上关系的！
子桑久对此无动于衷，板着一张面瘫脸，缓缓平静道：“哦，所以你进来吗？你来这练习的话，刚好我们双人练。”
南宫翎气头上，闻言后脱口而出：“不进！”可话音刚落，他后悔了。
等等，如果现在双人练习，那后面每周一次的双人练是不是可以省略？全部提前的话，就不用每周再拿出周末的部分时间，那到时候想待家里两天，就能待家里两天？！
这是个好主意，南宫翎向来能屈能伸，丝毫不觉得前一句“不进”有什么问题，他语速飞快地改口：“我们双人练！”
子桑久挑眉，不置一词，只转身回琴房，但密码门没关上，示意对方可以进来。
南宫翎几步进入单人琴房里，顺手把密码门给关上了，还回头检查是否关紧。
“过来，”子桑久已经落座，单手拍拍旁边的空位，闲着的另一只手在平板电脑上划拉了几下，“还记得早上教你的吗？”
废话，肯定记得，早上才过去多久？他又不是记性不好。
“记得。”南宫翎干巴巴回答，没有迟疑，像早上在活动室那样，坐到子桑久旁边。
“那我们开始吧。”
“先等等，我有话要说！”
“什么话？”
南宫翎清清嗓，“我这两天能练习，你能不能来和我双人练？”
子桑久盯着的眼神似能把人看穿，南宫翎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稍微挪了挪。
“为什么？”子桑久问。
南宫翎的食指在钢琴上乱摁了几个键，眼神飘忽，“我想双人练习提前，后面几周周末就不用再一起练。”
这次双人组队，南宫翎自觉子桑久是主导地位，即小组长，而他是小哈喽。身为组员，当然要百分百听组长的命令。
都组好队了，在双人表演结束前，他暂时不把子桑久当死对头，尽量把对方当朋友相处。
子桑久没有回话，沉默的气氛让南宫翎忐忑。
难道不同意？不会吧？不至于吧？！不过子桑久说不定有自己的事要做，可能没法调整时间？
“可以，那现在开始到晚上十点，明天八点到晚上十点，除了吃饭、上厕所，一律练习。”
子桑久的要求惊呆南宫翎。
后者定住没动，几秒后才疑惑地反问：“八点到、到十点？”
“你有意见？”子桑久一记眼刀甩过来，“你要提前，总得付出点代价。”
他只是个组员，他有意见也没用！还有，后面的话没有道理吧？！
南宫翎委屈巴巴，“我没意见。”
子桑久哼一声，“开始练习。”
两人都是说到做到的性格，子桑久说到晚上十点，就真的到晚上十点，南宫翎说没意见，就真的老实听吩咐，和子桑久一起练到晚上十点。
去琴房附近最近的公共厕所，需要走一段路，虽然不到四分钟，但却是南宫翎最放松的时候。
天知道他一个下午后，看到黑白琴键都要吐了，手指微微弯曲弹奏，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指无法伸直。
这还没什么，到晚上饭点，南宫翎肚子咕咕叫，好不容易挨到点，心早已扑腾扑腾准备往食堂飞，就等子桑久一声“先去吃饭”。
结果倒好，子桑久真说“先去吃饭”了，但也加了一句“45分钟够吗？”。
南宫翎无言半秒，语气幽幽，“你说够不够？”
子桑久不觉有问题，“去食堂，点个餐，等餐到开吃，吃完回这里，45分钟不够？”
敢情是怕他吃完饭偷跑去遛弯？他还不至于趁吃饭时间多干其它事！
南宫翎态度有些自暴自弃，一副“你要怎样？”的表情，闷闷地说：“你要不干脆一起吃、一起回、一起练到晚十点？！”
子桑久沉吟片刻，思索这是否可行，不过须臾，他站起身一拍手掌，“这倒是个好点子，就按你说的，走吧，去食堂！”
南宫翎：“……”不是，他随便说说，根本没有过脑的，好吧？！
子桑久出门时，手机联系饭搭子们，说这两天不能一起吃饭了，再口头催促南宫翎：“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出个门而已，你是女孩子？”
南宫翎：“……”动不动就怼他问是不是女孩子，子桑久是不是有毛病？
他翻白眼，没好气回：“你才女孩子！”
子桑久紧随其后接过话，“眼瞎吗？瞎了去看眼科！少在这胡说八道！”他边走边说：“我都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快走吧，别浪费时间。”
话都让死对头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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