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最开始提醒他积分负债的事情，叶清澜并未细想。
毕竟他当初和系统断联又重伤闭关，按照系统的尿性必然会算他违规或者任务懈怠，分不管怎样都是会扣的。
但是扣了这么多确实是叶清澜没想到的。
但是自己和系统命数绑定，系统一定会想办法不让他死掉，叶清澜便也没有过多去计较这个事情。
可今日镜灵提到慕归寒的根骨，却让叶清澜注意到了自己一直忽略的细节。
他此前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有收慕归寒为徒，没有让慕归寒走前世的虐身路线他才得以修炼顺利，根正苗红。
可是按照原著，慕归寒前期本来就是个废物，体内经脉被魔骨压制、修炼该是平平无奇才对，怎么可能入门三年就从炼气直接突破到了筑基初期。
“所以这个负分的原因，就是我不知道做了什么直接改变了主角的初始设定导致的？”
叶清澜坐在床上完全分析出了现状。
“那么我的的求生任务是不是也从阻止慕归寒入魔杀我，变成了获取慕归寒好感帮助他登仙？”
系统说：“否定。是在与慕归寒不结怨的前提下帮助慕归寒坠魔。”
叶清澜：“……”
它算是知道系统为何一直支支吾吾不肯透露真实情况。
明明人家好好一个名门正道，非得因为所谓的原著让人家成魔尊。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叶清澜无语凝噎。
他活落，突然福至心灵……所以慕归寒失去魔种魔骨的事情，不会就是以前的我操作的吧？
他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按照他的做事风格，向来都喜欢釜底抽薪。
当初系统只说让他改变命运好好活着。
那叶清澜最直接能想到的就是阻止慕归寒入魔。
解决办法——毁掉魔骨魔种，从根本上解决所有问题。
而正因如此，苏醒后失去记忆的叶清澜遇到系统时它才三缄其口，因为它也知道这个设定被打破后，重新引导出来的任务目的十分荒唐，叶清澜必然不会同意。
叶清澜冷笑一声：“所以让慕归寒在剑术大比取胜的目的，也并非什么改变剧情增加好感。
你早知道他的实力不可能完全取胜其他那些筑基后期和金丹初期的参赛弟子。
你故意摆我，想让我推动这个任务为难他激发他心里的怨恨。”
系统：“……”
它被叶清澜戳穿，索性直接装死不出声。
直到叶清澜直接说：“这个任务我不会做。”
系统这才冒出来提醒：“不做任务就等死。若是在原著慕归寒入魔节点，也就是五年后积分依旧负债，宿主和我就会一同被抹杀。”
叶清澜：“……”
“我只说不做这个任务，不是还有其他的任务能补充积分？”
系统：“……”
系统有些心虚道：“但关键任务依旧是引导慕归寒入魔，否则就算积分消除负值，但是慕归寒没有成为魔尊，宿主依旧会被抹杀。”
叶清澜：“……”恶俗啊，这比原始设定更令人为难。
魔种和魔骨，源于上古魔兽幽，本身就具备放大仇恨和**的特性。
按照原始设定，拥有魔种魔骨的慕归寒在激活这两者之后，因为之前在门派内遭受的苦难让他很顺利就坠魔。
可如今……叶清澜回想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很难。
但又并不难，如果叶清澜也按照原著的发展，将他收为徒弟，模仿原著的行为充当恶毒师尊，可能并不难。
可是叶清澜……自己违背不了良心。
他与慕归寒无仇无怨，如何能做到无缘无故去刁难人呢。
系统察觉到他的为难，立刻开始支招：“原文提到的天魔血。不仅能激活魔种魔骨，人直接饮用能短暂提高修为并放大心中恶念。宿主可以采纳一下。”
叶清澜：“……”
他有时候怀疑系统真不是个东西，暗算人的事回回说的如此坦荡。
叶清澜对此报之一笑，冷淡道：“若我偏不干呢？”
系统：“等死。”
叶清澜宽慰：“没事，还有五年活呢。”
系统：“……”
系统没有继续和他争辩，在与叶清澜的谈判上，系统从来不占上风。
这位任务者向来是遇事不决就开始胡言乱语，有种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的随性。
但叶清澜有一点说的很对，系统和他命数绑定，它就算不为了叶清澜的任务，系统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活下去。
至于叶清澜……
系统知道这个人向来说话不着调，十句里面八句都在和它套，看起来像是毫无计划随遇而安，其实心里早就默默画下了自己的节奏。
此时系统不吭声了，叶清澜便开始商量自己的事情：“我得先去鬼界弄清楚失忆的事情。”
探花楼的暗点遍布各地，其中最近的就是八象门下的星落城。
叶清澜要下山这事，说出来差点让他几个师兄吓得花容失色。
联想到他以前说下山便是几年的失联和回来的浑身是伤，林如笙拍着桌子声音都变了调：“你要下山？”
三长老乔如翎言简意赅，语气冷淡又紧张补充：“多久？多远？”
叶清澜面露无奈，摆手解释：“只是在脚下镇子转转，半日便回。”
林如笙对他说的话向来不尽信，闻言扯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正巧闲事厅那边的弟子要下山采买，师弟若是无其他事，正好能照看一二。”
照看是假，找个理由让人看住叶清澜是真。
他去地坤堂那边的闲事厅时都在自我怀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何时这么岌岌可危。
但林如笙不至于拿编排的理由搪塞，闲事厅近日似乎确实有物件留在了山脚下的镇子。
原本听闻这些物质都是有伙计专程送到山外，可这次不知为何山下送货的人被耽搁。
有弟子联系才知道近来山下多了许多外地人，进城的管控严格许多，一层层筛选，那些外来的货物至今都还被留在驿站。
闲事厅拨出来的弟子并不多，一路同行只有五人，除却一人，都是生面孔。
那个被除开的人，是令叶清澜觉得意外又可疑的慕归寒。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清澜怀疑归怀疑，却也没无脑倒直接去质问他人的计划。
只是等人都到齐后，领着他们下了山。
闲事厅的弟子需要拿着账单去城外的驿站取东西，他们在茶馆分开，慕归寒和叶清澜留在了城内。
见人走远，慕归寒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叶清澜才开口询问。
慕归寒道：“当初离开东方家，弟子的身契还在他们手上一直未还回，昨日同东方家交涉过，今日已经派人送到了信站。”
叶清澜若有所思，但并未深究，只是略一颔首先想着做完自己的事情：“本君还有其他事情，你取完信后便回到茶馆等人集合。不要乱跑。”
慕归寒自然不会乱跑，他跑得很有规划。
见叶清澜走后便先去了信站，虽说取回身契是个借口，却是确有其事。
他拿了信件，便路过一个小摊买了一顶斗笠，然后朝着城北一条破烂巷子里面走。
探花楼的暗点设立在城镇中不显眼的地方，那条巷子常年有乞丐聚集。
叶清澜下山后为了不惹眼，给自己施了易容，瞧着就只是个行头尊贵的富家公子，虽格格不入，但不至于一下子就看破身份。
他一声尊贵行头乍一出现在这条街，倒让那些蹲在墙角的乞儿看直了眼，端着破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叶清澜倒是没这么不自在，索性蹲下来看着一对流浪兄妹问：“小朋友，你知道海棠府在哪吗？”
探花楼设立在不同地方的暗点以不同花名指代，叶清澜只知道个大概方位，本人实则健忘还路痴，便索性求助这些常年混迹在街巷的乞儿。
那个稍微大些的男孩将妹妹的手紧了紧，给他指了指巷子深处：“左转过了小胡同就是。”
叶清澜闻言展颜一笑，从袖子里面拿出几块块酥饼放在他们碗里：“多谢。”
随后顺着指明的方向找到了所谓的海棠府。
虽说是府邸，其规格不过一个小院，但内部却矗立一座二层小楼。
入门并无人看守，朝前行进几步，主楼屋檐的风铃竞相晃动，似乎在提醒主人待客。
叶清澜走进去时，那楼里正好有一带着长纱斗笠的人压低帽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错身时，那人的面纱被风稍微吹开，他抬手将长纱拢了拢，叶清澜只来得及瞥见他下颌。
看着挺神秘，也探查不出修为高低，或许是用了什么隐蔽术法。
不过来探花楼暗点的人自然都是要来打探消息，或买凶杀人或秘密交易，黑白灰三路齐下，遮掩身份很正常。
于是叶清澜也未在那人身上多留心思，侧身让过路两人就分开了。
待叶清澜进了屋，那带着遮面斗笠的人才停住脚步朝后瞥了一眼，停顿微妙短暂，见叶清澜进了门后他也很快就出了院子。
闲事厅那些弟子日落时才拖着三车东西回城。
他们看起来状态不佳，有些许狼狈。
进了茶馆就看见叶清澜和慕归寒坐在里面一张桌前，上面摆着几碟点心，那些弟子也是累到了，走上去也没来得及打招呼，翻开茶盏就给自己倒了几杯水下肚。
叶清澜倒是贴心唤小二重新多拿出几个茶杯和水壶。
等那几个弟子歇息好了，气喘顺了，叶清澜才问：“情况不顺？”
那些弟子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失了礼数，但叶清澜赶在他们之前示意那几人坐下。
那队为首的弟子说：“真不是我要骂人。那些个人哪是因为巡狩严了扣押，分明就是驿站闹鬼，他们落荒而逃把东西落下了。自己又不敢回去找，就找理由让我们来解决。”
旁边弟子愤然：“就是就是！忒黑心了！下次让副掌门别和这些人联系了，换货源。”
叶清澜闻言轻笑一声：“但近几日城内戒备确实森严不少，出入往来都需要查明人员身份。
听说外来者进来之后还要被扣押观察三日，那些送货的商人或许确实有难言之隐。”
近几日城中出现异常八象门也有收到消息，但具体因果尚未查明。
西北一带的百姓不知缘何都朝东南迁移，调查往来者却又个个语焉不详、又或是说为躲避灾祸病疫，蹊跷非常。
故近几日东中部这方的城镇巡查便严格许多，以防有人从中浑水摸鱼扰乱秩序。
那几位弟子闻言细想后也冷静下来，低声应：“现月君所言极是。”
静默一时，慕归寒出声：“方才听师兄说到……那驿站闹鬼？能具体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他这一问，终于问到重点。
那几位弟子抹了把脸上沾上的尘土，长叹一声：“此事……也怪我们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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