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玏朝他挤眉弄眼:“我有数。”他转而又问陈小六,“师姐呢?”
再三确定这两人不是来抓人的,陈小六才把底下的余绯叫出来。
秦玏装模作样寒暄了几句,又拍拍陈小六:“送你俩一程。”
说着就要接过陈小六背上的包袱,准备背在自己身上,不料手都没挨上边,东西却被人攥得紧。
而且攥的人是余绯。
没等陈小六说什么,她倒是护着先开口了:“不必劳烦了,不重。”
这一下两人都发觉了。
“成。”秦玏不尴不尬地拍拍手,“送你们俩出林子,我和师哥就该回去了。”
余绯微微躬身,诚声道:“谢谢你们。”
四人的影子穿梭在丛林中,默契地一言不发,像是怕打破某种和谐,更像更大危机爆发前的宁静。
“有问题。”关荣跟在后边,死死盯着那个包,对秦玏说。
秦玏了然点头:“估计就在里边。”
关荣头往前微扬,打量半天看不出名堂,只得说:“先跟会儿。”
“我爹——”这时余绯犹豫开口,“你们回去好交差吗?”
秦玏踢开脚下树枝,漫不经心说:“这有什么,咬死了没找着他还能打死咱俩不成?”
这话一出,前面两人登时不说话了,又是一阵沉默。
瞧见两人这反应,秦玏不免好奇,试探问:“难不成真有可能?”
“师傅的脾气,咱几个都门清儿。”陈小六说得有些憋屈,小心翼翼地揽着余绯,叹了口气,“要我说,干脆咱四个一块跑得了,啥都甭管。往南边走,那地儿乱,他找不着,姓黄的手也不敢伸那么长。”
关荣就接话问:“你们要去南边吗?”
“是,我们都看好了,这块得地儿赶点脚程,”陈小六往前指,被黑影树枝挡住,远远看不见尽头,“过了那头河上了船,就稍微轻松点。”
关荣左右扫了扫,除了坟包还是坟包,别说人了,一个鬼影都没有,大概是怕被抓回去,路都是现走出来的。
他故作忧虑地问:“这块地儿不见人,他们找得上吗?”
“师傅想必已经捎了口信给姓黄的,那姓黄的为了师姐可是花了大手笔,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现在又到处都是他的手眼,不得不防。”说到这个,陈小六才想起来问,“话说,你们俩怎么找来的?”
“直觉呗。”秦玏信口胡诌。
那两人倒也没真怀疑,毕竟人是真真切切站在跟前的,总不能有什么特殊技能轻轻松松找见人。
他们想象不来。
刚挂天边的圆月被云挡住,本就林乱路崎的,这下没个光,余绯被绊了好几次。
关荣有些看不下去了,问:“点个灯?”
说着,他正把怀中的火折子拿出来,却被余绯止住。
她转过身,灭掉关荣手里的火,连忙道:“不用不用,出了这片林子就好了。”
说完扭回身后还嘟囔了好几声“不用”。
“对,到了河边就没事儿了。”陈小六不经思考似的跟着附和。
话说完,两人步子又快了点。
关荣二落在后面一截,观察了会儿。
秦玏思索道:“这么警惕,看来这条路也不怎么安全。”
“安全的话,”关荣把视线放到一瘸一拐的余绯背影上,“她估计也不会死了吧?”
他眼见着前面的两个身影愈远,想到什么,说:“有些焦躁,时间快到了?”
有了上次刘成健的经验,他自然也能辨出这种情况。
死亡时间快到了。
秦玏隔空点了点陈小六背上的包袱,惋惜道:“不行就还是用抢的吧。”
关荣同意道:“我去拖住余绯,你去抢。”
秦玏习惯性点点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指了指自己,惊愕道:“又是我?”
“又?”关荣十分不解,歪头看他,装得是真天真,“上次不是我抢的?”
“不是,关师哥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秦玏一手搭在他肩上,边走边算账似的说,“上次我不也有功劳?而且上上次你去那个谁家里,那不是我帮你开的锁取的东西?”
“可上上次不是在幻境里。”关荣更为不解,一脸疑惑地望着他,理直气壮,“再说,你那不是偷吗?”
跟抢有什么关系?
关荣甚至用的“你”,而不是“我们”。
“……”
秦玏语塞。
如果硬要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失足少女,关荣则好似拍拍屁股走人的负心汉,干过的那点事和自己毫不相干。
秦玏可算知道菜市场里的讨价还价是什么样了,不,这不够准确,至少他们的争论没有这么激烈,而且他是单方面被输出。
应该是——他总算明白万恶资本家压榨员工所用的话术有多么狡猾了。
资本家撇开小员工的手,领导般郑重其事拍拍他肩膀,像模像样,语重心长道:“业绩不跟你抢,算你的。”
“……”秦玏被坑得气极反笑,被撇开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好一会儿低头小声嘀咕,“就算我什么都不干这业绩也算我的啊!而且我要这业绩有什么用……”
又不升官了。
关荣轻笑无声,佯装没听见,兀自追上去和余绯齐肩,余光能瞥见她焦灼的神情。
“南边的可都安排妥当了?”他自然而然和两人聊起来,还不忘朝后面的秦玏悄然招手,示意跟上随时准备。
秦玏意会贴在陈小六后边,咬着半步的距离。
余绯说:“小六有个远亲在那边,走前写了封信,大的忙帮不上,但多少能有个落脚处。至于以后的,就以后再做打算。”
关荣点头,敞开褂子摸了摸内里荷包,像在找什么东西。
他一本正经道:“喜儿给了个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喜儿?”余绯狐疑。
“嗯,你上前两步。”
余绯先是犹豫,关荣又催促了几句,说得凿凿有据,连知情人秦玏都怀疑真有这么回事儿了,她就果真跟了上去。
就在她脚步踏近的那一刹,天旋地转。关荣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画了个法印强行定身,怕错过一秒,像上次那样被偷袭。
太狼狈了。
秦玏将手上的东西抓的死死,一道金光闪过,瞬间移到他旁边。
关荣勉强能瞧见跟前的景象。
哪儿还有什么余绯陈小六?只有骤然爆发的褐沙玄尘,又是熟悉的场景。
ooc小剧场
关荣(内心os):他好像也没那么顽劣?
秦玏(内心os):他能不能喜欢我?他能不能喜欢我?他能不能喜欢我?
余绯:逃了逃了。
陈小六:跑了跑了。
余庆生(哭天喊地):完蛋。
作者有话说(手动版):
文中第一段标注[1]“我钢刀割肉卖亲生,娘的艾儿郎,卖到人家做佣人……”引自淮剧《骂灯记》片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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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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