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拓清刚歇的怒火又被点燃。
羿玦仍然不依不饶,口吻戏谑:“拓清,你敢说你百分百忠于现在的天神吗?或者,你敢说你信神吗?”
“我让你闭嘴!”拓清手上玄力起,随手一掷,轰塌半座书架。
不得不说,羿玦的忍耐力比常人好太多了,都这种情况了,他还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痕迹。
这使得他无论身处何地,都更偏向于上位者的位置。
“你不敢。”羿玦轻声说,脸上挂着不出所料的笑,竟有了几分狡黠的意味。
拓清又一步步朝他逼近,只隔着半臂与他错身侧视。他轻蔑笑了两声,下一秒骤然消散,只留下两句话。
“世道之大,总有能让我信服的神。我的忠诚从来不是用言语衡量的,可你的背叛,却真真切切是用行动证明的。”
羿玦收了笑,垂眸不语,放空的白瞳暗了暗,但也只有一瞬,他又恢复如常。
他随手一挥,那些被轰塌的架子和书册,一圈又一圈飞转,自己组装自己摞好了。
与此同时,妖界。
秦玏形容得不错,这儿真像一片原始森林,甚至比原始森林还原始。
地面要么是松土苔藓,要么是硌脚化石。参天古树随处可见,一丛一丛、奇形怪状的植物,都是没见过的。
还有各种没化形的妖类本体,穿梭在丛林里。
化了形的,也大多各忙各的,暂时还没见到白皓年口中说的那些恶妖。
白皓年带着一行人穿过一片灌木林,扒开荆棘豁然开朗。
难得的绿草平地,一棵参天古树伫立于湖水旁,树身枯竭,像个干瘦老头,只是站得挺直。
画风略显诡谲。
关荣走近,仔细辨别着枯干纹路,应该是棵梧桐树。
明明没来过这里,他却好似见过这地方。
他想,或许是哪个风景杂志的封面?毕竟树啊湖啊什么的,还是很常见的。
白皓年站在树底下望着那枯木枝丫打量半天,嘴上嘟囔:“难怪。”
“这是什么树?”荀野手欠地划拉一块树皮,观察半晌,“香樟?”
影重:“不像。”
“古梧桐,据传是六七万年前种的。”涉及到专业知识,白皓年整个人都自信起来,挺直了背,一脸神神秘秘,“它有个戏称,叫——飞升树。”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拿出毕生所学给众人狠狠科普,留他们个博学多识的印象,却不料被秦玏抢了话头。
“这棵树常年都是枯死状态,如果它在一年内开始长叶开花,那就说明那一年有妖要‘飞升’轮回道了。”秦玏说得不差分毫,挑不出错,“通俗点说,就是上岸了。我猜,那只红狐估计也是见它有了苗头,才走了极端。”
连“难怪”后面的话术都被他抢了,白皓年只好灰溜溜咂摸咂摸嘴。
另外两个听了连忙凑近看,只见高处好些侧枝都缀着绿苞,确实有生长的迹象,还觉得稀奇得不行。
白皓年则另辟赛道,给人讲起这片湖的历史来了。
只有关荣没有动作,瞥秦玏两眼,想了想还是开了口:“你怎么知道的?”
“忘了,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道上界人多嘴杂,可能大街上谁提过一嘴,我转个身就忘了。”
秦玏转头看他,眼睛肆无忌惮地抓住他慌逃的余光,勾起一抹笑意。
“小心斜视。”
“……”关荣想把他眼睛挖了,或者把嘴巴缝上,他漠然盯着前方湖水,“谢谢关心。”
白皓年旅游带队老师似的拍了拍手吸引各人注意力,就差戴个导游帽拿个红旗子了。
他嘱咐道:“穿过这片湖可就要小心了,这边的都是低阶妖物,那边的堪比变异物种,不好对付。”
白皓年带头沿湖小道走,荀野影重紧随其后,关荣秦玏则跟在最后。
好半天,关荣才想起来补问秦玏一句:“你一向健忘?”
他印象里,秦玏虽然不怎么靠谱,但不至于记不住事,反之,记忆力应该奇好无比才对。
“也不一定。”秦玏一边走,一边注视他的侧脸,注意力全在他身上,都不怕摔跟头,“如果是足够刻骨铭心的事,想忘也忘不了。就算真忘了,我也会拼命想起来。”
关荣不理解:“为什么?既然都忘了,顺其自然不就好了?”
他们要活那么久,要见的人和事那么多,要是一有记不起来的,非得强迫自己去想,不说多痛苦,那得多费脑?
秦玏说得慢悠悠:“你想啊,曾经那些美好,可都是我切切实实经历过的。或许那段往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要是我再忘了,就彻底没人有那段记忆了。”
他说:“如果没有任何人事物能证明我在那段既定事实里存在过,这是一件很可怕也很可悲的事。”
那无异于生活在虚幻里,其实和缠没什么两样,甚至不如缠。自己都忘没影儿了,人世一遭也白走了。
关荣转头,对上他视线,声音很轻:“如果有人知道,可你们都忘了呢?”
这是没由来的想法,他几乎是没过脑子就问出口了。
冒昧过后,却又真的想探究那个结果,更像是内心深处的诘问。
但他没分清问的是秦玏还是自己,或者两者兼之。
“如果真有这种情况,”秦玏神情突转,口吻认真,“要是对方愿意去寻个答案,我会和他一起去探寻。要是他不愿意,我将深藏于心。”
成为他一个人不宣之于口的秘密。
关荣收回视线,蓦地加快脚步,突兀地甩给他一句:“我是属于不健忘那一挂的。”
这是为了刚刚秦玏那句“小心斜视”而扳回一城的话术。
秦玏识破了他的心思,快步跟上,取笑小孩子似的说:“关师哥啊关师哥,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还挺争强好胜的?”
“一般般。”
穿过湖水,又是一片高林。
不过这里的植物长势不如外边的疯,多是已经化形的高阶妖物,不至于那么像荒野求生,只是有点像野人部落。
几人走得好好的,好些影子挽着树藤猛地飘过来。
那些影子要么坐跟前树丫子上,要么站大道上,挡住几人的去路,又“呜呼呜呼”叫了半天。
虽然是人形,但脸上的毛都没褪干净,这么明显的特征,一眼就能看出是猴子。
“怎么这么多狗?”带头的上下打量半天,“你们又不是群修,这是家族聚餐?”
其实看上去,他们更像是家族聚餐一点。
“狗?”关荣疑惑地看向白皓年,后者心虚地避开他视线。
托封尘法符的福,在他们眼里,这群外来者都是狗,和白皓年一个品种。
白皓年往前两步,好声好气:“烦请各位让个路,我们有急事呢。”
带头的从树上蹦下来,空手化出荆棘长鞭,堵住他,好笑道:“让路?怎么?没来过这片,规矩不懂?”
ooc小剧场
羿玦(笑笑):看不惯我来打我啊!
拓清(忍无可忍)(一拳挥上去):你以为我不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算账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