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递过来一把塑料圈，郑一航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瞄准了最远处塑料缸里的彩色小王八。
“我套圈技术一流的，你们就看着吧！”
他屏住呼吸，手腕一抖，圈在空中划了个弧线，眼看要落在塑料缸上，却轻轻一歪，滚到了一边。
“……这个不算，因为我手滑了。”
又一次。
“这个不算，因为圈太小了。”
他妥协般挑了个最近的，然后……
“这个不算，因为我是男生。”
“这个不算…”
“这个…”
12个圈被霍霍没了。
“郑一航…你小时候玩套圈的时候你妈妈没骂过你吗？”
“……这个不算！我今天手感不好！”
“你哪天手感好过！”
邵岳和郑一航正拌着嘴，吵得不可开交。
“欸。”周济用胳膊肘碰了碰萧往：“我们来比谁先套到那个箱子吧？”
“不要。”很果断。
“你不敢？还是因为我太帅了你内心不平衡，自愧不如，害怕我给你比下去，不敢跟我一较高下，又或者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往打断，“停。老板，20个圈。”说着扭头看了看周济：“你提的你掏钱。”
何年年她们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一会，看到四个人剑拔弩张的架势：“……”
周济扔了半天，红箱子还没套到，先套到一个笼子，是什么他没注意看。萧往则是不断调整姿势，踌躇半天才扔出一个圈。
一抹红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周济也停下来看。
那个圈在空中划出一道平稳的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红箱子上，稳稳地卡住了。
周济愣了几秒，萧往许久没有动作。还是老板走过来他们才缓过神。
“运气挺好啊小伙子，是现在抽还是…？”
“我等他一会一起抽。”指了指周济。
郑一航眼神复杂的看过来：“啊？？你…啊？”
周济又耗了两个圈才套住。
老板笑眯眯地递过抽奖箱：“来，两位运气好的小伙子，抽吧。”箱子里的纸条被揉成一团，看起来像是随手写的。
萧往先抽了一张，展开来看——“二等奖？”
老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二等奖最后一个了，运气挺好。”说着拿了一个粉色公主杯子出来。
萧往看着那个杯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笑的，但是真的很好笑。”他边说边伸手去抽，看了一眼：“看见没！一等奖。”
“恭喜你！获得粉色公主文具套装！！”
“？”
现在轮到郑一航和邵岳笑了。
周济捏着那张写着“一等奖”的纸条，又看了看老板递过来的粉色公主文具套装——带着蕾丝花边的笔袋、印着小爱心的笔记本，还有一支闪闪发光的镶钻钢笔。
他的嘴角抽了抽，看向萧往，眼神里带着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无奈。萧往正举着那个粉得刺眼的杯子，面无表情地研究杯身上的蝴蝶结。
郑一航笑的直不起腰，邵岳偏过头强装镇定，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还挺适合，多粉嫩啊。”
周济眼刀飞过去：“要不送你？”
邵岳立刻摆手：“不了，我怕郑一航嫉妒。”
“谁嫉妒了！”郑一航嚷嚷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在那套文具上扫了一圈，“不过…这钢笔还挺闪的，给小鱼儿用正好。”
何年年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他一眼：“谁要这种幼稚的东西。”嘴上这么说，目光却在那支镶钻钢笔上停留了两秒。
陈知夏和邵卿也走了过来，看到这场景忍不住笑：“看来今天的运气都给寿星了。”邵卿拿起那个公主杯看了看，“别说，还挺可爱的，你留着自己用？”
萧往：“……”他默默把杯子塞进周济手里，“给你。”
周济挑眉：“怎么？嫌弃？”
“太粉了。”
“我也不喜欢粉的。”周济转手递给郑一航，“给你用。”
郑一航连忙躲开：“别给我！邵岳会笑我的！”
邵岳：“我没笑。”只是嘴角的弧度就没下来过。
最后，那套粉色文具被何年年“勉为其难”地收了起来，说是可以送给邻居家的小妹妹。萧往的公主杯则被周济硬塞进怀里，理由是“万一哪天想用粉色杯子喝水呢”。
至于前面的小鹦鹉玩偶，被陈知夏拿到店里了摆着了。
那个粉色笼子里的小鹦鹉恰好和鹦鹉玩偶一样是白蓝色的。
几人站在路边打闹。周济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漫不经意的拿出来看一眼，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我去上个厕所。”匆匆离开。
……
男厕洗手台。
周济看着最顶端的消息怔神。
周长篇。周济的爸爸：
[你弟弟今明天过生日你趁早回来]
[你别让我叫王姨去找你]
[你连蒋阿姨的面子也不给吗？]
……
蒋阿姨，蒋闻清，周济的后妈。他的妈妈在他上幼儿园时出了车祸，没救回来。周长篇一个人把周济扶养大。周父年纪大了，在家里难免会感到寂寞。周昏就是小他12岁同父异母的弟弟。
周济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只回了个“快期末了，不方便”。冰凉的瓷砖贴着掌心，他盯着镜子里自己紧绷的下颌线，深吸了口气才转身出去。
刚转过身就对上了萧往的视线。
萧往笑了笑：“跟谁报备呢？还要躲着人发？”
周济清了清嗓子：“你怎么来了？”语气是说不上来的沙哑。
“奶茶撒手上了。”萧往走到周济身侧：“先别走，等等我。”
……
两人并肩走出洗手间，长明街的喧嚣扑面而来。灯笼的暖光在周济侧脸投下柔和的轮廓，萧往看着他紧抿的唇，突然想起刚才在镜子里瞥见的——周济的眉头，好像一直没松开过。
“周济。”
“嗯？我在。”
“没什么。”你知不知道。“郑一航他们去好香来了”你情绪伪装的很好，“咱们走快点。”但又什么都写在脸上。
“哦。”
……
好香来饭馆。
走进好香来饭馆时，热气裹挟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郑一航已经占好了靠窗的大桌，正拿着菜单跟邵岳争执，“我要吃糖醋里脊！”
“太甜了，换个红烧排骨。”
“排骨没里脊好吃！”
“你懂什么，排骨才有嚼劲。”
何年年无奈地摇摇头，接过菜单翻看，陈知夏和邵卿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眉眼弯弯。周济拉着萧往在空位坐下，刚坐稳，郑一航就把菜单推过来：“周哥萧往，你们点！别理邵岳，他诚心跟我对着干。”
邵岳轻嗤一声：“谁跟你对着干，是你品味有问题。”
“你才品味有问题！”
周济没理会他们的拌嘴，问萧往：“想吃什么？”
萧往看着菜单，抬头对上周济的目光，轻声说：“随便，都可以。”
周济点了几个菜，又加了份郑一航念叨的糖醋里脊和邵岳倾向的红烧排骨，何年年补充了两个素菜，邵卿则点了份菌菇汤。
等菜的间隙，郑一航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推到周济面前：“当当当当！周哥，生日礼物！”又拿出一个递给萧往，“萧往，你的！”
盒子不大，萧往打开，里面是一个长相奇特的仙人掌。
“欸！这里还能按呢！”郑一航指指底部盆栽的中心“你们回去再按，保准让你们热泪盈眶！”
陈知夏和邵卿也送上了礼物，陈知夏给萧往的是一本包装精美的皮质相册，给周济的则是一根钢笔，邵卿送的是两盒手工巧克力，“自己做的，新配方，连郑一航都没吃过。”
“啊？邵卿姐你偏心！！”
邵岳是最后一个拿出礼物的，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黑一白两个拍立得：“我姐非要我买的。”
……
菜很快上桌，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驱散了深秋的凉意。郑一航吃得最欢，嘴里塞得满满的，还不忘跟邵岳抢最后一块排骨，邵岳嘴上说着“不是不吃排骨吗？”却还是把排骨夹到了他碗里。
何年年低头发消息，邵卿偶尔给陈知夏夹菜。周济默默把萧往碗里的香菜挑了出来。萧往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周济正低头喝汤，仿佛只是随手为之。
何年年抬起头：“下个艺术节，咱班因为没节目所以要大合唱。”
“啊？”郑一航发出阵阵哀嚎。
萧往“唱什么？”
“赵老师还没说。”
……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窗外的天色彻底黑透，长明街的灯笼却越发明亮。结账时，几人争着付钱，最后还是周济快一步买了单，“我想请，你们别管。”
走出好香来饭馆时，晚风带着深秋的凉意扑面而来，吹得人鼻尖发红。郑一航打了个饱嗝，一手搭着邵岳的肩，一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撑死我了…邵岳，你刚才抢我排骨那下够狠的啊。”
邵岳拍开他的手，语气嫌弃却没真用力：“谁抢了？是你自己慢。”
邵卿提议拍张照。
七个人靠在路边，背景是万家灯火。暖黄的光晕将七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青石板路上交叠又分开。邵卿举着周济的拍立得，喊着“三、二、一”时，郑一航突然伸手比了个夸张的剪刀手，还不忘拽着邵岳一起。
照片里，周济站在萧往身侧，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萧往微微低着头，嘴角噙着一丝浅淡的发自内心的笑意，手腕上的铃铛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周济的目光落在萧往的发顶，眼神柔和得像化开的蜜糖。
“我看看我看看！”郑一航抢过拍立得翻看，“哎？邵岳你怎么不笑啊？一脸苦大仇深的。”
邵岳瞥了一眼照片，自己确实表情僵硬地站在那里，而旁边的郑一航笑得张扬。他轻咳一声：“拍照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切，没劲。”郑一航把拍立得还给周济，突然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回家了回家了。”
几人在路口道别，郑一航被邵岳“押”着往公交站台走。陈知夏和邵卿往相反的方向去，何年年家就在附近，挥挥手便转身离开。
只剩下萧往和周济，并肩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长明街的喧嚣被抛在身后，只剩下路灯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打着旋儿落下，踩上去发出脆响。
回到宿舍时，宿管阿姨已经锁了大门，周济熟门熟路地从旁边的小门溜进去，还不忘拉着萧往一起。宿舍楼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
那张合照被萧往放在了相册第一页最显眼的位置，皮质相册封面的右下角写着“久违”二字。
……
“晚安，周济。”
“晚安。”
“生日快乐，周济”
“你也是，我的寿星”
这章足足写了7300字！！好累。
以后节假日可能会更新第18章，但那都是未来的事了
^_^
好香来的饭应该很好吃吧！（想吃。[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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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1月15日永长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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