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重说，我卡一下秒。”谭煜紧盯着电脑。
魏行雪许是摸清了门路，他紧盯着尚渡浅的瞳孔，语气急切，近乎哀求：「……我只有你！萍，你明天带我去吧…！」
“OK，咔。”谭煜噼里啪啦地打着键盘，“我今天先搞定这部分，你们继续练自己的，下次过得轻松一些。”
苏志问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只手肘着膝盖，人向前倾，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松松垮垮地甩着剧本，然后轻轻戳了戳旁边的薛斯宇：“我们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让你把人认全。”
“喂喂，我又不是什么新同学。”
那边吵吵闹闹的，又传来宋苒的声音：“接着啊？”
“非得亲手吗？”魏行雪又别扭起来。
宋苒面无表情地打趣：“哦，你要不亲脸也行？”
谭煜和钱期许猛然回头，都十分默契地睨着尚渡浅，又十分默契地收回目光，默默松了口气，至少没看出尚渡浅有什么表情变化，反倒是魏行雪耳根子微微变粉。
“啊哦……明天再说吧，我还没想好……”魏行雪现在脑子有点懵，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
这次有三个人的脸又“唰”的变了，齐齐看向魏行雪，空气里甚至还能听见吞咽唾沫的声音。
“额……那啥…”苏志问先打破沉默。
“今天先练到这吧。”尚渡浅不咸不淡地开口。
路过谭煜的时候，一把抓着他往外拎。
“？？？”
魏行雪手在空气里虚无地抓了抓。
“诶我操，不会打起来了吧。”苏志问欲要起身，又被薛斯宇拉住。
“老尚老尚，浅哥，大佬，咱有话好说……不要打脸。”
“你今天拍的照……”
“哦哦哦哦！删，马上删！”
谭煜心里腹诽，原来是把刚刚的事一起放到现在，祸临大头。妈的，死手机，快点啊。
谭煜手机都按冒烟了，尚渡浅按下他的手机，说了一句让谭煜把出生到现在所有数学题都想了一遍都没现在懵。
“把它们全部发我。”
“？”
什么鬼？
“额……你和魏行雪的花絮？”谭煜不放心地又确认一遍。
尚渡浅没说话，然后转身和刚出来的魏行雪准备一起离开，魏行雪还不明所以地朝后看了一眼。
谭煜心说，什么情况？
苏志问刚出来：“哟，没被打呢？”
“滚，打的内伤。”谭煜显然认为尚渡浅的态度很奇怪，但不敢多想。
“你拉着他出去干嘛？”
“没什么，说点事而已。”
魏行雪张了张嘴，没再说话，硬扯话题是很尴尬的。
“明天起早点。”
“干嘛。”魏行雪吹着搭在眉心间的碎发。
“对一下亲手戏。”
魏行雪短促地啊了一声。
“不叫他们一起吗？”
“他们明天晚上回学校上晚修，他们明天应该开始着急补作业了，走读生不用。”
其实现在有没有补作业的人真不好说，大概不会，着急玩手机是可能的。
“时间不多，过几天就要清明，然后周三放到周五，周六周日上课，周一周二月考，周五就要上了。”
魏行雪又啊了一声，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了这么多话，嘴上喃喃着“好”。
——
嗡嗡……
魏行雪眼睛还未睁开，去够床头的手机，熟练地打开群聊，费力地挣开半只眼睛，心烦得想骂娘。
毫无戒备地按着语音键，“大清早的，抽什么疯。”
不多时，手机被打来电话。
“喂……”魏行雪压着脾气。
“行雪啊……”
魏行雪愣了一瞬，拿开在耳边的手机，一看备注，脑子都醒了大半。
“妈。”
“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醒这么早啊？”
魏行雪没说话，打开微信，看到刚刚的语音刚好发到家庭群。
他叹了口气：“嗯。”
“在观函学业还跟得上吗？”
“嗯。”
“额……呵呵行雪，五一会回来吗？”管双双随便扯了一个话题。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样吗……我和你爸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接你回来。”
“不着急。”不过，大概也不会回了。魏行雪语气淡淡，平稳了一下自己脾气，后半句却没说出来，他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但魏行雪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他的学籍并没有彻底迁过来。
“那……”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看到一个备注为“贤妻”的人发来消息，他鬼使神差地点进去。
贤妻：在门口
魏行雪一边快步走出房间，一边打断管双双的话对着听筒说：“我还有事，挂了。”
管双双叹了口气，手握着手机从嘴边垂下来，魏峻闲看着妻子，眼尾深深的褶皱就像沧桑的枯枝陷进岁月的漩涡，嘴巴紧抿着，良久，“别管他，吃早餐吧。”
管双双捏着勺子，拨着碗里金灿灿的小米粥，吃进嘴里却也是索然无味。
有的时候，管双双在想，魏行雪从小的时候被送到舅舅那，他们公务繁忙，倒是10岁时被接回来，所以和他们之间的隔阂仿若鸿沟，亲子关系的裂痕越来越大。接回来的时候起，魏行雪从没主动依赖过他们，没和他们提过什么实质性要求，给他们一种他只要一成年就结束合租的室友的感觉。问过他们最多的问题，但也从来没正面给过他回复的问题就是，他的舅舅为什么不要他了。在魏行雪心目中，这么多年了，他舅舅仍旧占着一个重要的位置。很多人都夸她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她倒是希望他的儿子不要这么优秀，差劲一点也没关系，能活得像个孩子多一点，多依赖一点他们做父母的。
“我还是很后悔在他小时候没有多陪陪他…现在又不得不把他送出去。”
“你要是想，五一让他回来。”
“算了吧，行雪说不定在那里过的还不错。”
……
“饿了。”
不是问句。
魏行雪打开门听到的第一句话不是“早上好”，也不是直接进入主题的“你好了吗？什么时候可以对戏？”，更不是来自同桌的关心“吃早餐了吗？”，而是像个孤独的狼，特别高调地在说一些自毁人设的话，不过好像只在他面前自毁人设。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魏行雪转身背对着他走向客厅，“你不是早餐店的儿子吗？”
“哦，说错了，早餐店主的儿子。”魏行雪回头给他一本正经地挤了个笑容。
“我妈今早有事出去，下午再营业。”
“哦，那我请你吃外卖。想吃什么？”
“吃面吗？”
“这家肠粉店评分还挺高的。”
“油条小笼包豆浆三件套？”
“肯德基？麦当劳？”
“咖啡喝不喝？”
……
“爱吃不吃。”
“你点你想吃的就行，我不挑。”
魏行雪额角跳了一下，没什么表情地抬步回卧室洗漱。
……
尚渡浅朝着这边走过来。
“我没给你点。”
“哦。”尚渡浅没说话，就拉开饭桌前的椅子坐下。
不一会儿。
“算了，你吃点吧，太多了。”
“不用了，谢谢。”
“坐啊，我吃不完。”
“不用……”
“你吃，我求你吃。”
“你刚刚不是……”
“？是，就是专门给你买的，现在可以坐过来吃了吗？”
“好的，谢谢。”
“没人说过你很难伺候吗？”
“没有。”尚渡浅故作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又认真回答，“只有你觉得难伺候。”只有你会在不断的拒绝里屡屡朝我伸手。
紧接着，尚渡浅听话地盛了些塑料碗里的粥，一点一点地喝。
不是，这家伙几个意思啊？
“你不是北方人吗？我吃了你不够吃怎么办？”
“一半一半吧，我爸是北方的，我妈是南方的。”
“嗯。”
“主要是我妈家也算个小富家庭吧，有一次我舅舅拿到了北方的名校名额，我外公外婆都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想去北方读书。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魏行雪停顿了一下，右手抓了抓塑料勺，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让他感觉到很安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我舅舅和我妈关系很好，不然也不会帮我妈带孩子。我妈陪我舅舅去了北方，我妈也是在那时结识了我爸。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妈和舅舅关系越来越差，我爸妈也从来不会去说这件事。”
魏行雪发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可能是觉得面前的人给他一种……
可以一直信任，并且不会坍塌的庇佑。
在这里，陌生的环境，幸好，不是留给少年的孤寂。
“我吃好了。”
“啊？那我也……”说罢，魏行雪准备收拾东西，跟着站了起来。
“不急，我看看戏份，我等你。”
“……”
是吧，没人想听这么无聊的事……
魏行雪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悲观了，扯起嘴角笑笑，没有说话。
“如果你想说，我可以听，但是不要在吃饭时说，抑郁的心情不利于消化。”
“啊？”魏行雪怔了一下，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到嘴边都被淹没在混乱的语言系统里。
不知道尚渡浅是在说自己不好消化，还是他（魏行雪）不好消化。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
心跳，跳得很重，很重。
眼睛看向尚渡浅，他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从背包里拿出台词，食指和中指夹着白色的纸张一页一页地翻着，落地窗外，太阳斜斜的照射对面楼房。
平时魏行雪习惯性把窗帘都拉上，但是现在的感觉也挺好。
不太真切。
“这里怎么演？”魏行雪小声呢喃。
“什么？”
“我说这怎么演……”
魏行雪说完就后悔了，难不成找他请教吗？他看起来更不会演。
咱班魏少爷不了解这个跨省转学的麻烦性哈哈哈
们，原谅我一直拖更，我现在看完麦香鸡呢的《欲言难止》了，我还花时间看完了十日终焉和伪渣的，真的太幸福了[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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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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