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雪早早站在了壹坐的门外,风有点大,貌似又要下雨。还能听到猫叫声,一阵又一阵的。
上班的人还不多。
魏行雪就安静的倚着壹坐的玻璃窗,对着偶尔经过几辆车的马路发呆。
紧接着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着。
他拢了拢身上卡其色外套,手垂下来时,又虚无地蜷缩了几下。
昨天有感而发,忍不住和尚渡浅说了有关舅舅的事。
他很少这样,很少提舅舅,不是不在意,是不知道对谁说。这么多年,就和关闻水谈论过,因为他们从小长大,隔三差五就去他舅舅家,也可以说是他的家,因为比较有人情味,五岁就在那生活。
后来回来跟了亲爹娘不那么自在,也没办法了。
昨天在尚渡浅走后,他发消息给魏姚,他才知道,不是家里那两位老同志要他和舅舅分开,而是舅舅把他丢回去了,然后自己就玩消失了。
就像被煮沸的开水溅到,胀出一个明显的血泡,一扎就能破,一针就见血。
他继续追问,魏姚只说是舅舅在感情方面的问题和他爹妈起了争执,现在他们都是断联状态,六年了,脸就快记不清了,回想起都像异梦中的朦胧,声音都好像越来越远,只有一层五年的记忆支撑着。
舅舅是他很重要的人。
一直以来没有过,因为没能力,没人脉,没资源,还有人管着他,他要找舅舅,显而易见。
无稽之谈。
这股情绪就像突然被深挖出来,如一场暴雨,猝不及防地淋湿干涸的记忆,包括他的心。
好想自私地问问他。
你过得怎么样?
为什么突然不陪我了?
我多可爱啊,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小侄子吗?
是什么人值得让你舍得抛弃了你的家人?
……
魏姚也是,还瞒着些没让他知道,她不说,魏行雪也就没有追问。
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只能就此作罢,下次再找他姐亲自问问。
魏行雪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未亮的室内。
也不知道怎的,心里不舒服,就想找个人当面诉说一下。
他点开了与尚渡浅的聊天框,打下了“我先去学校了”的字样,心里盘算着过个五分钟,他要是不能机缘巧合地遇到尚渡浅出来,他就点击发送。
玻璃门罩着的卷帘被拉起,旁边的玻璃门的铃突然摇了起来。
侧头一看。
“妈呀。”魏行雪往旁边撤了一步
“站在这里干嘛?”
“当然是等你啊。”魏行雪说的很自然。
“不发消息?”
“发啊,准备发的。”魏行雪面不改色,然后打量了一下尚渡浅,已经穿好校服出门了,眼镜有些歪。
尚渡浅扶了一下眼镜,不是很给面子:“你站在这少说也有十分钟了。”
“我靠!”苏志问腾地一下跳起来,“死小子,你这么玩!?”
教学楼还没其什么人,都是刚从饭堂或者宿舍直接过来的。
“你藏这么深?!”苏志问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满脸无奈的谭煜。
既然行动了,谭煜也没想瞒着。
今天他看谭煜这家伙难得这么早起,小心翼翼地搞出大动静,还鬼鬼祟祟的。
自觉有问题,苏志问便快速洗漱完,然后跟踪谭煜。
听这家伙是点了外卖,给人家加钱,从学校围栏取外卖,“强迫”外卖小哥上早六。
进了教学楼,把其中一份送去了b班。相对来说,b班来的人比较早,文科班老师要求也比较多。
之后就出现了戏剧性一幕,看到他们共同初中同班的文娱委员,但现在是播音生,和钱期许上同个专业课的女生,叫潘书晴。
苏志问平复了一下心神,然后又用手搓了搓脸,换上了调侃的笑容:“诶你。”
“唉。”
“唉!”
“差不多得了,你要问就问咯,别整这死动静。”谭煜红了耳根,但面上还是很淡定的。
“情种。”苏志问给他竖了竖大拇指,扑腾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上,看了一下班级门口,可能是来太早了,连一个女生都没到,“我说呢,现在谁还干这种事?你小说看多了吧?还带早饭?你要笑死谁啊……”
“对不起,人还接受了你的殷勤才是更好笑的。”
谭煜没接话,只问,“老薛呢?”
“买早餐去了,诶你别转移我注意力……有人!”苏志问很快闭了嘴,脸上一副“兄弟的名声可以不要,兄弟爱情我定当赴汤蹈火”的正义凛然,随即就打了个哈欠。
魏行雪驮着书包慢悠悠地走到教室门口,习惯性停在门口扫一圈,“这么早?就你俩?”
“诶!对!来来来有个好笑的我和你讲讲。”虽然谭煜没有强调保密,但苏志问前一秒刚建立的正义革命原则顿时更是变得稀碎。
尚渡浅也跟在后头,显然不像是偶然碰上,合着应该是约好的。
“别听他放屁。”谭煜倒是表现得没什么所谓,也没担心传到老师那然后被下个处罚啥的。
这是没谈上的底气,显然很管用。
“妈的,这处男的迷惑行为,大早上起来搞的咣咣响,没眼看,真不知道是不是想故意让我知道他要给人送早餐。”苏志问说完还很神气地踢了踢谭煜的椅子。
“哪个?”
哪个女生需要这么早起来追?魏行雪心问。
“哎,就b班人均评价贼拉有范儿的那个,是我们三个的初中同学,人现在还是播音生。短发,短发girl!他之前朋友圈还说有初恋,我还不信来着,鬼知道不是口嗨啊!”苏志问对着魏行雪越说越起劲,这个“我们”是剩下他们三个。
“滚。”谭煜想扯苏志问衣服。
魏行雪也憋了憋笑,感觉心情没那么沉重了,这会儿看人尚渡浅已经坐在位置上带着端正的眼镜开始写题了,没什么兴趣听他们讲了什么。
“诶,我正好恶心你啊。”苏志问狂笑,有种“坑了人”的快感,“人过年那会儿刚分手啊,昨晚喝了假酒吗,藏了两年咋撑不住了?”
谭煜很想一脚踹在苏志问的屁股上,苏志问以为他生气了,然后就听到谭煜字正腔圆地纠正道,
“妈的,老子上星期就开始送了。”
艹!苏志问没来得及把粗口喷出来,是因为陆陆续续有人来教室了,薛斯宇也带着从饭堂买的早餐回来了。
“你不听听他们说什么?”魏行雪撑着头,还有着刚刚站起来读文言文必背古诗的疲惫。
自由背诵时间,还看到尚渡浅语文课本下压着打满草稿的试卷,时不时遇到目测比较复杂的题就抽出最底下的草稿纸画图。
很多时候都想问问尚渡浅,你没写完作业吗?
想了想也不太合理,人家已经掉进了知识的海洋,游刃有余呢,哪还怕小婷姐抓住他尾巴,反手就给人家掀飞啦,这可能就是名字里水分这么多的原因。
“听什么?”尚渡浅抬头看了他一眼。
魏行雪啧啧啧,觉得自己很荣幸让这么大一个学霸能抽空在做题时抬头看一眼。
“这么大一个学霸”当然是魏行雪平时看他做的卷子堆在旁边,红笔改完问完就随手放的时候,抽一张看看做题痕迹能看出来,包括速度,看他做题倒是很爽。
“听八卦啊,挺好玩的。”魏行雪弯弯唇角。
尚渡浅叹了口气,“早知道了。”
“你咋知道?人不是暗恋吗?嗯……不是那人家女孩子初中就有对象……”魏行雪来了兴致,腰板都坐直了。
尚渡浅没说话,过了一分钟,他的笔从草稿纸上脱离,将最后一项表达式代入结果后算到的数,在上面轻轻点了一下。
然后跟着他侧着头,“初中那会儿天天提,我们几个还天天一起,再钝也知道,也就是苏志问自己真的蠢,也敢说自己谈了两个经验丰富,当事人都猜得到我们能猜到,有什么可听的。”
魏行雪笑得整个肩膀都在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真的,首先很好笑的是尚渡浅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其次是骂苏志问的那句很蠢也很好笑。
虽然一开始觉得尚渡浅很高冷,但他现在觉得可能是他五官感让他看上去不好接近,平时大家伙他很少说话,一般都是听,但同他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人意外,反差感很神奇,使他心情变得舒畅了许多。
笑足了,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我说,他们有见过你这么ooc的一面吗?要不……你昵称改叫‘ooc’或者‘odd’?别叫‘ood’了吧?太好玩了。”
尚渡浅没说话,也跟着他笑了笑。
“什么?书晴?她人巨好!噢噢噢,分手了立马抢占先机?有点牛逼啊。”钱期许压着声音和苏志问扒拉扒拉讲了一堆。
“这篇专题很简单,要不是你们作文可能涉及到,我还不想讲,我打算用二十分钟搞定。”
“Talk with your partner about how you use the Internet. You have two minutes—then I’ll ask for answers.”周姝背对他们找PPT。
(和你的搭档讨论怎么使用互联网,给你们两分钟时间,之后我会提问)
“对啊!都给我看精神了!”苏志问提高音量,掐着这个时间就滔滔不绝,“他有脸跟我说,上个星期就开始送早餐了!我居然没吵醒,今天才发现!什么毛病!”
“那很惨了。”钱期许做了没有意义的共情。
“还有昨天,浅哥也是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说自己被赶出来,问他是谁去哪也不说,但他说长得很好看,他那个表情特别失望。”论苏志问的艺术加工有多强,但钱期许当时不在,便没有了不信的道理。
她瞪大眼睛,顿时说不出话来。
只是这个瓜反倒比谭煜那个更劲爆。
因为是前后桌,魏行雪顿时被口水呛了,虚捂着嘴,猛烈地咳嗽起来,动静还不小。
本来还没啥的,只是那个“很好看”有点像戳到他的神经,明知道是艺术加工,但还是会惊叹。
钱期许悄悄去偷瞄后面的人,由衷地感慨,大学霸真的恋爱了?
尚渡浅也顿住了,不过他在继续写题或收拾苏志问上,选择了给魏行雪递纸巾。
魏行雪脸都咳红了。
好像也是,浅哥好像没有这么难相处了一样,少了一点冷淡,还很细节地给魏行雪递纸,只有谈了的人才会变得细节温顺吧……不要啊,我的CP不要散啊!呜呜呜!(哭的超大声)钱期许想。
“他们都脱单了那我算什么啊?我服了,不过还好,老薛多半不会,嘿嘿……”苏志问的开关好像突然被人关了一样。
“嘿什么?就你了,起来。回答刚刚的问题。”周姝的声音就像魔咒一样。
端午节快乐啊们~[猫爪][猫爪]——2025.5.3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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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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