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刚破,山脚下的凡城便炸开了锅。百姓扶着昏迷的亲人往五大门派议事殿奔,一本泛着微光的册子从人群中飘出,悬在殿阶前——正是能传讯陈情的“发卷册”,册页自动翻动,显出血红字迹:“神仙帝救命!凡城遭邪术侵袭,百人中四五十人染疾,身现黑纹、高热昏迷,恐有性命之忧!”
金明臣端坐殿内,指尖轻叩玉座扶手,目光沉凝。他抬眸看向殿外待命的众人,声音掷地有声:“顾成河、姚何弃、左诚听令——各带一名亲传弟子,即刻前往凡城查探邪术源头,救治百姓!务必谨慎,若遇棘手情况,速用传讯符回报!”
三人齐声应下,顾成河侧身召来朗笑,姚何弃与左诚也各自唤来徒弟,四队人马即刻动身,身影很快消失在下山的云雾中。
六人马不停蹄赶至凡城,城门处挤满焦灼的百姓,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左诚性子最急,刚落地便攥着剑往城主府走:“先找官员问清情况,邪术蔓延这么快,他们定知些端倪!”
城主颤巍巍迎出来,递上记录册:“邪术是昨夜突然爆发的,先是城西百姓出事,今早已扩散到城南,我们根本拦不住!”顾成河接过册子翻看,姚何弃则带着弟子去街头询问平民,很快汇总来消息——出事的人多是接触过城外山林里的野果或溪水。
待他们找到几名昏迷的百姓,掀开衣襟一看,皆倒吸一口凉气:那黑纹并非寻常邪术的杂乱纹路,而是隐隐连成扭曲的符咒形状,透着股从未见过的阴邪气息。顾成河指尖凝起水纹轻触黑纹,水纹竟瞬间被吞噬,他眉头紧锁:“这邪术非同一般,我们以往的除邪法子,恐怕没用。”左诚也收了平日的直率,沉声道:“连纹路都认不出,这源头怕是藏得极深。”六人相视一眼,初时的笃定褪去,皆陷入了迷茫。
六人围在临时安置百姓的屋舍内,气氛沉得像压了层雾。顾成河盯着百姓身上的黑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眉头拧了半个时辰,忽然眼神一动。
“我好像见过这纹路。”他抬眼看向众人,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先前在宗门藏书阁翻查古册时,偶然看到过记载——这是荒尸山的邪纹。”
他顿了顿,回忆起册页内容,补充道:“古册里写,这种黑纹靠吸食活人生机滋长,还能通过水源、空气扩散,一旦纹路布满全身,人就会变成受荒尸山控制的行尸。更棘手的是,寻常法术只能暂时压制,要彻底清除,得找到邪术的‘引源物’。”
“引源物?”左诚猛地攥紧剑,声音里满是急切,“那还等什么!先查城内的水源,再往城外山林搜,定要把这东西找出来!”姚何弃也收了往日的散漫,指尖火苗窜起半寸:“我带弟子去城西水源地,你们分头查其他地方,随时用传讯符联系。”
朗笑听得心头发紧,却还是握紧了顾成河给的“逐溪”剑:“师尊,我跟你一起查,多个人多份力。”顾成河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六人迅速分成三队,朝着不同方向奔去,凡城的晨光里,顿时多了几分紧迫的气息。郊野异动。
顾成河带着朗笑往郊区走,越靠近荒尸山,空气越沉得发闷。往日里还泛着水光的草地,如今只剩枯黄,连风都裹着股阴寒,压得人胸口发紧。
朗笑攥着“逐溪”剑的手心全是汗,下意识往顾成河身边靠了靠。刚想问“师尊,这里是不是太安静了”,脚边的河流突然“哗啦”一声翻涌起来——不是水流冲击的动静,倒像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搅动,黑沉沉的河面还浮起了几缕跟百姓身上相似的黑纹,顺着水波往岸边爬。
顾成河立刻把朗笑护在身后,指尖凝起水盾挡在身前,声音冷了几分:“别靠近水边,这水里的东西,就是邪术的源头之一。”
朗笑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扫过岸边的草木,才发现连枯黄的草叶边缘都缠着细如发丝的黑纹,树木的枝干上更是布满了扭曲的纹路,像极了百姓身上的邪纹。
“师尊,不光是水……”朗笑声音发紧,指着身旁的灌木。顾成河颔首,指尖迅速凝出一枚水色传讯符,注入灵力后往空中一抛。
“姚何弃、左诚,速离水源,此地草木亦染邪毒,切勿触碰。”
传讯符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顾成河转头看向朗笑,语气沉稳:“你跟在我身后,用剑斩断靠近的草木,记住,别让黑纹沾到身上。”
尸山探源。
顾成河循着黑纹最密集的方向往前走,越靠近荒尸山,空中的黑烟越浓,连阳光都被遮得昏暗。到了山脚下,二人终于看清——整座山的山石都爬满黑纹,山顶的黑烟正源源不断往下飘,落在草木上便催生出新的邪纹。
“师尊,这山上……”朗笑压低声音,能清晰感觉到山上传来的妖气,比水下的阴寒更甚。
顾成河指尖捏诀,再次发出传讯符,将“荒尸山为邪术源头,山中妖物作祟”的消息传去:“此地偏僻,鲜少有人来,妖物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等姚何弃他们赶来,我们再一同上山除妖,眼下先守住山脚,别让妖气再往城区扩散。”
顾成河立于山脚下,指尖凝出层层水幕,将飘散的妖气与黑纹挡在外侧,沉声道:“朗笑,专注清理脚边的邪纹,别让它们再蔓延。”朗笑握紧“逐溪”剑,剑光划过之处,缠着黑纹的草木应声而断,断口处的黑纹很快在剑气中消散。
不多时,姚何弃、左诚等人便循着传讯符的气息赶来。姚何弃一落地便指尖窜出明火,往身旁的邪树一燎,火焰掠过之处,黑纹瞬间被烧得滋滋作响:“这妖物倒会藏,选了这么个偏僻地方搞事!”
六人稍作休整便一同上山,沿途姚何弃用火焰开路,左诚则带着弟子斩断袭来的邪藤。行至半山腰,顾成河再次发去传讯符,不仅向金明臣禀报“已确认荒尸山妖物为邪术源头”,还请门派增派弟子支援,以防妖物逃脱或有其他埋伏。黑烟缭绕的山路上,六人步伐坚定,剑影与火光交织,朝着山顶的妖气核心而去。
尸山诡静六人踏上荒尸山顶,却见此处空无一人,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烟在地面盘旋,先前感知到的妖气竟突然弱了大半,连扭曲的黑纹都淡了许多,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不对劲,妖物不可能凭空消失。”左诚握紧剑柄,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的岩石。
顾成河立刻示意众人戒备,六人迅速围成一个圆,背靠背站定——姚何弃指尖的火焰燃得更旺,照亮周围的阴影;朗笑攥紧“逐溪”剑,盯着脚下的黑烟,生怕有东西突然窜出;顾成河与左诚则分别看向两侧的山洞,随时准备在不同方向发起攻击,应对可能出现的埋伏。
“小心上方!”顾成河话音刚落,上空的黑烟突然剧烈翻涌,一道黑影裹着刺骨妖气从天而降,邪风扫过之处,地面黑纹瞬间暴涨,朝着六人缠来。
朗笑和左诚的女徒弟柔月皆是一惊,脚步下意识后退——柔月的剑险些脱手,朗笑也攥紧了“逐溪”剑,眼底闪过怯意。就在邪纹即将缠上二人时,顾成河猛地转身,指尖凝出厚如水墙的护盾挡在他们身前,同时挥出水刃斩向黑影。
可那黑影招式极快,竟绕开水刃,一道暗紫色邪术直扑顾成河心口。顾成河仓促间侧身躲避,邪术擦着他的衣袖掠过,衣料瞬间被腐蚀出一个破洞,手掌处也泛起一阵刺痛。
他强压下不适,沉声道:“都稳住!这妖物修为不低,别慌了阵脚!”
黑影落地的瞬间,周身黑烟猛地炸开,竟从里面又窜出三只妖物——每只都足有两丈高,浑身裹着黏腻的黑浆,像是腐烂的肉块拼接而成,凸起的眼球浑浊不堪,还不断往下滴落带着黑纹的脓液,光是看着就让人胃里翻涌。
“竟有四只!”左诚忍不住低骂一声,握剑的手更紧了。柔月脸色发白,往左诚身后缩了缩,连剑都有些握不稳;朗笑也咬着牙,强压下心头的恶心与恐惧,将“逐溪”剑横在身前。
最前面的妖物突然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喷出一团黑雾直扑六人。顾成河立刻挥出水盾挡住,同时朝姚何弃递了个眼色:“用火攻!它们身上的黑浆怕火!”姚何弃会意,指尖火苗瞬间暴涨成火墙,朝着妖物席卷而去,火舌舔到黑浆的瞬间,立刻传来“滋滋”的灼烧声,妖物们发出刺耳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往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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