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天气朗,海水清澈,风温柔隽逸。
踩在海沙和泥色浪花里,他们携手把一个定做的海洋巨兽模型推到了海里,这是剧本中设定受到海洋污染的鱼生变异巨兽,姜颂和编剧反复推敲很久才确定定做,各地的道具匠人加班一个月他们才把各部分零件和模型送到海岛,姜颂按着图纸指挥众人花了一天时间才搭建好。
长宽均为两米的模型外层包裹类似泡沫的材质,加上支架用的也是超轻钢,才得以借浮力不下沉,并且营造出巨兽出海上岸的样子。
姜颂把节目组里所有的男生都借调过来,杜若在旁举着手机给他们拍花絮。
“它会不会漂走在海面吓到航行的船只?”杜若有些担忧。
可姜颂还以为她要众兽浮起海面的效果,“海面都有巨兽可能需要绿布做特效了,这个工程量巨大,还会造成污染而且回收也是问题,确实会吓人。”
杜若:“啊?”
盛砚川站在旁边,“想什么呢?人家问你怎么固定模型不被海浪带走。杜编剧别担心,我已经让人放海前像船只那样给它也弄了锚,定在礁石上。”
杜若轻舒了口气。
姜颂正想开口,口袋里一连串的提示音连绵不断。
“姜老师,你最近好像很忙吗?手机总是不断电话和信息。”
姜颂拿出手机,淡淡扫视一眼按灭屏幕,“没什么,骚扰信息罢了,杜若我们继续来说一下场景搭建。”
盛砚川向她投来关切的视线,走到她的身边,默默展现自己的存在。
“怎么了?”姜颂眨着眼睛,把手中的图纸递给盛砚川看,“老板要看?”
“……”
“不用。”
姜颂又把图纸收回来,“那我先去和编剧探讨一下下一期节目密室的场景。”得到制片人首肯后,就火急火燎地去开会,毕竟是这一季的最后一期收官之作,时间安排得也紧张。
岑洵之走过来递给他一根烟,“要抽一根吗?”
盛砚川用冰冷的目光回绝,岑洵之自觉无趣,收回烟盒,“你说,怎么她们都不开窍呢?”
“……可能不是不开窍,只是心思不在你身上。”盛砚川的一针见血就让两人陷入沉默,真相总是现实又残酷。
“那什么……要不要喝一杯。”岑洵之有些郁闷。
“不要让我怀疑你的专业性。”
岑洵之一愣,追上好友的脚步,“我说是下班后,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就不郁闷吗?”
若即若离的感觉,没有定性的关系,遥不可及的承诺,这些确实都是令人焦虑的事,但也无可奈何,比起内心焦灼,他更害怕过于步步紧逼让姜颂本就紧绷脆弱的心理防线崩溃,他舍不得,见不得她脆弱易催的样子。
她柔弱的样子很美,但对她是伤害。
他总说喜欢看她自信明媚的样子并非假话,也会倾力呵护,只要能在身边,不再离开。
转身看了眼那边仍在忙碌的身影,盛砚川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原来有一天,我的底线也变得这么低。”
岑洵之在旁直接拆台,“你对她什么时候有过底线?”
盛砚川:“……”
高位者对低位者低入尘埃,岑洵之对比一下,自己比他好多了,瞬间心满意足地走开,“导演组过来,我们来说一下下一期节目。”
工作结束,姜颂正低头处理手机的信息。
盛砚川正在核对一些信息,姜颂就在旁等待,现在整个剧组都已经默认他们在恋爱的关系,毕竟他们现在形影不离,举止也有些暧昧,更何况盛总眼中的爱意如海般斑斓荡漾地在她身上都快溢出来了。
尽管个人眼色各异,姜颂并不在意她们私下异样眼光和议论,而盛总的事他们也不敢议论。
等盛砚川忙碌完,姜颂还在百般无聊地上滑聊天记录,他似乎看见一些辱骂的话语,而姜颂也不拉黑,又不回骂,视若无睹地仿佛对面的人并不存在。
“谁在招你惹你?”
姜颂意外他不知觉地走到身后,收起手机,淡然一笑,向后伸懒腰靠在盛砚川怀里,“没什么,跳梁小丑罢了,我能处理,你借人给我用就行。”
盛砚川皱眉,“我的人你都可以用,明天忙完了你有什么行程?”
这个档期忙完后就可以有几天休闲的时间。
“我打算报名去个寺庙当两天义工,然后去心理咨询室话聊一下。”她坦然地说出了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是对亲密关系有些恐惧,但似乎还不想和他坦露心声,盛砚川心里还是有些不适,但仍是尊重。
“那我陪你去?”
“不忙?”
他在心里盘算了下近期的行程,“还好,没有太着急的事,你比较重要。”
姜颂把手搭在盛砚川的手上,眼里都是感动,“好,我帮你报名义工。”
去寺庙做义工是姜颂发现的一件静心清理烦恼的有意义之事,
青山脚下,不少携家带口的人群在周末涌进景区公园,人头攒动地聚集公园排队买票入园。
因是义工,可以包吃包住,盛砚川他们昨晚就抵达寺庙,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林间照进来的时候,万物生晖,林间风动。
早起忙碌的姜颂穿着橙黄色的义工服,头上是盛砚川为她扎的辫子,她仰头看向天空,金色的光形成光带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合掌放在胸前,闭目享受清晨静谧。
姜颂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她缓缓睁眼,侧目过去,盛砚川为她拍下一张宁静画面的照片。
盛砚川以前就喜欢给她拍各种各样的照片,没分手前,手机的相册里保存的几乎都是她的照片。
他淡笑着把手机收回兜里,然后继续低头清扫石砖上的落叶。
幽静的后院香火从前院殿庙中飘出来,人们祈福平安,诵经祷告。
宁静致远的氛围真的让人一瞬间平静下来,唯一不平静的还有姜颂手机里的骚扰信息,她把手机静音锁在存储柜。
清扫完卫生后,姜颂又去厨房帮忙打斋饭,盛砚川从她手中接过为师傅打的斋饭,师傅说要送去另外一个山头,然后给了姜颂一大袋蔬菜,让她跟去喂寺庙动物。
他们一人提着斋饭保温桶,一人提着蔬菜,走在弯弯曲曲的青石板山路,与人潮逆行。
而他总在拥挤人流前把她护在身后。
“你说寺庙里的动物是什么?吃蔬菜的,难道是兔子?还是大白鹅?”
鲜少见的轻松自在在姜颂面上流露,让盛砚川接连体力忙碌的倦怠感都消散如烟。
“你的脚踝还好吗?要不要休息一下?”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只可爱的小鸟。
“还好,不远。”
“以前总困在情绪里走不出来,脑子里想重复的东西想得脑子疼,可惜国外没有寺庙这种清净的地方。”姜颂感慨,“这里真的好美,香火延绵,不会过于寂静或喧嚣,风景也是独丽。”
“那你在国外……心烦的时候会去哪里?”
下一秒他们说出了同样的答案。
“你怎么知道我去美术馆?”姜颂有些惊喜,盛砚川只是微笑说自己猜的。
只是这笑容背后隐瞒的真义不便再拿出细讨,若让她知道自己曾偷偷出国两次只敢在她身后远望,不敢打扰,只怕徒增她伤怀。
盛砚川牵着姜颂的手,带她爬上一小段陡峭的近路。
终于爬上另外一座山头给师傅送餐,姜颂便捧着一袋子蔬菜来到某处空旷的庭院里,他们四处张望却不见什么动物的踪迹。
“在哪呢?”
可能是听到熟悉的铃铛声,一头小鹿从红门里挤了进来,试探地朝他们走来。
姜颂有些惊喜,“居然是鹿!”
鹿鸣声声,声声报福。
“砚川我们见到鹿鹿了,这样可以保佑你今年一鹿和谐,万事顺意!”她小声欢喜地说着给他讨喜的话,小心翼翼地拿出蔬菜递过去,生怕自己动作太大惊扰了灵鹿。
但小鹿从小被救助养在寺庙,每天都会有穿橙色衣服的义工来给它喂食,所以它亲人可爱地贴着姜颂要蔬菜。
鲜甜多汁的蔬菜叶咀嚼出美味,小鹿开心哟哟鹿鸣声起,盛砚川也拿出一片菜叶子递到小鹿嘴边,“你帮我保佑我的阿颂平安顺遂,喜乐无忧。”
姜颂抬头只见他光洁下巴在金灿阳光里朦胧美好,她情不自禁,抱住了他的脖子,蔬菜掉在地上,小鹿惊得呆愣睁大眼睛,她见状笑着捡起袋子,靠在盛砚川身侧给它继续喂食。
喂好了小鹿,他们又要沿着山路原路返回。
走着员工通道,曲径通幽,感受丝凉的山风,他们回到原先的山头吃斋饭。
下午三点后,寺庙的人流明显变少,分配的工作完成后,个人就可以休息下来感受寺院万物静下,淋浴焚香中,可以抬头仰望去看林间斑驳光影,可以靠近嗅闻古树干毛绒青苔,可以坐在钟楼下看信徒祈求福泽。
晚上下山是冯凯来接他们,他是老板特意交代接替司机的工作过来,任劳任怨地站在车门边充当临时司机。
盛砚川对着秘书吩咐,“给阿颂安排几个保镖。”
“好。”
姜颂意外拒绝,“我不要保镖,这是做什么?”
“那你把一直给你发骚扰和威胁信息的人告诉我,我就不安排人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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