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线被拉扯着回到了多年前,莫迢清空脑中思绪,看了眼时间。
已经凌晨两点整。
她烦躁至极地扯开被子,却在下一秒又被裹严实。
“盖好了。”
莫迢生生压下心底那股郁闷清结,将脑袋往被子里头掩了掩。
以往,莫迢的作息很规律。
在十一点钟之前,肯定会进入到深度睡眠。
所以,针对男人何时消失,以何种方式消失这件事儿,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过。
可今天。
因为一些回忆侵袭脑海,莫迢没任何睡意,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许妄辰注意到了她。
“还没睡?”
“嗯。”莫迢说,“对了,你什么时候会消失?”
许妄辰估算了时间,回答道:“还有半个时辰。”
莫迢点了下头,翻了个身,“那我睡了。”
许妄辰温柔开口:“睡吧。”
莫迢将被角往下扯了扯,中途懒懒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沉沉。
“你每天都会等着我睡着吗?”
“嗯。”
莫迢:“那你一直盯着我还怪渗人嘞。”
许妄辰笑了:“你都睡着了,反正也看不见。”
“所以你承认你一直盯着我了?”
“……”
莫迢枕起手臂,躺在臂弯里,默默看着天花板,“你还不敢承认。”
许妄辰只能艰难道:“我承认。”
“为什么看我?”
“因为……你好看。”
“……”
安静了片刻后,睡不着的她干脆起身靠在床头。
稍稍活动了下,开始压腿。
许妄辰看她:“阿迢,不睡了吗?”
莫迢整个上身贴近腿,维持着这个动作。闻言,淡声说:“不困。”
她又补充道:“当我心中有事儿的时候,就爱练习基本功。”
“嗯。”许妄辰像是想起来什么,语气很温柔,“我看过你跳舞。”
莫迢随口问:“怎么样?”
“很美。”
蓝色雾弥散在屋顶上方,像勾出了片星空,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很畅快。
“美得移不开眼的那种。”
莫迢在床上又换了个动作,开始劈叉,“可惜以后你们都没眼福了。”
“因为,那些黑料吗?”
莫迢轻挑眉:“你信吗?”
许妄辰:“不信。”
莫迢笑着问:“这么信任我啊?”
“没有办法,我就是,”许妄辰的语气也有些无奈成分,但更多的依旧是那股温柔,他的嗓音懒懒地,“无条件信任你。”
莫迢的眼神忽地清明起来,她牢牢注视到了某处的黑雾。
似是中心,蓝点更亮。
她薄唇挑起浅浅弧度,说:“那我告诉你,上面还真有条是真的。”
许妄辰:“……嗯。”
莫迢:“想知道是什么吗?”
许妄辰微微眯起眼睛,“我没有做错事,阿迢。”
“嗯?”
“你不能惩罚我。”
话音落下,房间陷进了一阵安静,只剩下莫迢不断压腿、下腰的喘息声。
在房间内,清晰得全都飘进耳朵。
莫迢感觉身上黏糊糊的难受,实在受不了,就这样光脚下了床,脚趾光洁,整个肌肤细腻白皙。
莫迢身上穿着件银色的吊带裙,随着动作,一截紧致小腿肚露出。
浴室就在卧室内,随着踏近的脚步,莫迢边将身上的裙子撩起,顺着裙摆位置往上挑。
然后,彻底脱了下来。
房间内,可以明显感觉到呼吸声紊乱了。
是来自男人沉重的呼吸。
“……阿迢。”
比他平常的音线更加低沉,乱了节奏,“你干什么?”
莫迢直接走进浴室,没关门,直接打开了浴头,落下的水全部淋在身上,顿时清凉不少。
她的声音无辜,好像根本没发现什么不对,“洗澡啊,运动完好热。”
许妄辰感觉手指都要被自己掐烂,方可保持着芳心不乱。一个人听着浴室淋水的声音,他在脑中唤着清心咒,片刻后,努力保持住了声线平稳。
“我是一个男人,阿迢。”
许妄辰觉得这种提醒是必要的。
莫迢将湿漉头发向后撩,笑了,“又不是第一次看了,你害羞什么?”
许妄辰几乎是下意识反应:“我没……”
“那浴头淋下的水不是你加热的?别告诉我你是个正人君子,没偷看过。”
许妄辰:“……”
莫迢冲完了澡,正想随手取过那瓶沐浴露,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狐狸眼微眯起,看向门外,勾起唇浅笑,“既然这么喜欢服侍我,那来帮我抹沐浴露呀。”
许妄辰没动,也没说话。
莫迢莞尔,她脸上没有遭受冷场的尴尬,更多的是成功揶揄到男人的成就感。
她速度很快地冲完澡,吹完头发,裹上浴巾关门出来。
临上床前,又扯出浴巾随手扔在地下,钻进了被窝。
裸露皮肤一贴近真丝床单,便温柔地陷进去。
察觉到浴巾被捡起,然后,仔细地整理好。
又感觉到睡裙被安放在了床尾的位置。
莫迢看着他。
脚尖挑起睡裙,直接套在头上,两手臂穿过套了身上。
无奈道:“穿好了,能说话了吧。”
“嗯。”
许妄辰很轻地应了下。
听声音方位,是在刚才浴室的方向。
莫迢眯了眯眼睛,仍旧觉得没困意,歪着头,说:“我刚才说有条黑料是真的,即便你不想听,我也要告诉你。”
说完,不等他反应,直接说:“说我恋爱史不纯洁那条。”
“……嗯。周铭年嘛。”
莫迢:“什么?”
莫迢是真没反应过来,她问:“周铭年是和你有什么仇吗?你这么明显讨厌他。”
“没有啊。弟弟很可爱,我很喜欢弟弟。”
“……”
算了,莫迢不纠结这个。
她解释道:“不是那损痞,是你啊……”
许妄辰愣住:“什么?”
莫迢补充上:“是和你一样名字的人。”
莫迢扬起唇,一字一字地开口:“许妄辰。”
“……”
许妄辰自始至终唯一可以确认的是。
他几乎恨不得莫迢能够认出自己。
但,还不是时机。
他也没有暴露过……
莫迢将发丝全部撩在一侧,撑起脑袋,狐狸眼仿佛要透过浓雾看向微微显露出身形的那个人。
挺拔忻长,宽肩窄腰。
她笑着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星星哥哥。”
许妄辰欲待挣扎:“阿迢……”
莫迢:“你是觉得你伪装的太好,还是瞧不起我?”
“我等你很久了,欢迎回家。”
良久后,一道绵长的叹息像是缠绵的情话,响起在安静的房间里,“好久不见。”
他们真的。
好久,
不见了。
“不打算让我见见你吗?”莫迢说,“我有点,想你了。”
“阿迢。”许妄辰无奈口吻,“还不是时机。”
“你不想让我看你?”
“不是。”许妄辰反驳很快,“我的□□还没有恢复好,再等等吧。”
莫迢嗯了声,随后才小声说:“反正这么久都等了。”
许妄辰感觉到了身体渐消,再看眼窗外的月亮,他消失的时间到了。
莫迢不想看他消失的样子,干脆地翻了个身,“我睡了。”
“对不起,阿迢。”
这是他消失后说的最后一句话。
月色中天,夜色浓浓,星辰点缀着夜幕,铺满了一箩筐待摘取的果实。
在月光照耀下,男人变成了消逝的薄兮兮烟雾。
-
他回到了阁楼里。
那个待了4986天的地方。
北陆一上楼,看见的,就是这副自始至终安静的画面。
男人掩于黑暗之中,垂落地坐着,一双腿微曲起,手臂随意搭着。阴影模糊了他如刻度般标准的侧颜,肤色瓷白,朦胧间裹挟着疏冷的气质。
起初在这里,他有很强的应激反应。
阁楼对于他,除了永无休止的殴打就只剩下死亡回忆了。
但现在,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许妄辰仍在这里。
他有在好好长大,比以前高,也比以前瘦了。
可这一切。
却是以死亡为代价。
北陆开了窗,夜风温柔,吹拂着脸颊。片刻后,他道:“阿辰,哥哥对不起你。”
“你每天都在道歉。”许妄辰目光不变,“我从没怪过你。”
北陆原名许辰年,是许家长子。
他远走美国的那几年,他的弟弟,就在家中忍受着精神病父亲的折磨。
可他……一点都不知道。
直至死亡,他才发现,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他放弃了权力,许家的未来他一点不在乎了,他为之奋斗,可他弟弟却在他提供的钱权之下生生折磨至死。
他带他来到了这里,化名北陆,寻求一切可以复活的方法。
许妄辰有了动作,他说:“她认出我了,哥。”
北陆一怔,随后又叹息道:“这不是你一直渴求的么。”
“我只是…现在…不知道该有什么情绪。”
“我还没做好彻底面对她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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