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总，您要上楼吗？电梯在这边。”李想说着就以引导的姿势侧身，脸上笑靥如花，但内心直打鼓，微微跑上前去，按了按钮。
“好的，谢谢！”徐绪庭礼貌扯起嘴角，点点头，径直走进电梯，见门外低着头的人，按住开启键，嗓音有些沙哑，“不进？”
“进啊，琰琰！”李想站在徐绪庭身后做了个口型，她现在可害怕和小徐总共处一个空间里，要是他等会问自己刚刚在讨论什么可怎么办？
李思琰依旧没抬头，声音和姿态放得一样低，忽略了李想求助的信号，“小徐总，您先走吧，我稍后的，不耽误您时间。”
徐绪庭依旧按着不松开，盯着门外的人。
李想看小徐总的反应，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便说，“琰琰，快上来了，反正你就在八楼，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而且节能！”
徐绪庭扯起嘴角笑了。
“好的，那就谢谢小徐总了！”李思琰依旧低着头进去后站在门侧。
其实低头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因为盘起来的头发早就将她的面容轮廓展现得一览无遗，她也知道现在徐绪庭不可能看不出来是她。
“不用客气！你们公司法务待遇怎么样？”徐绪庭冷不丁又开口。
“小徐总，很多985毕业的一般很少回来，琰琰在我们公司算是高材生了！”李想一如既往地没心没肺。
李思琰扯了她的袖口，李想才噤声。
“在我们这种小城里还可以，刚好够吃穿。”李思琰说的是实话，也没想着要在这个前任面前挣个面子，一方面是没必要，另一方面是真比不了。
“哦，是吗？”徐绪庭笑着说，“我有个朋友也是法律的，我还想着收入可观的话能让她试试。”
李思琰屏住呼吸，生怕他说的是她，显然不是。
她又解释道，“我的例子不好做判断，您朋友如果是在您那边的话，收入待遇肯定比我们这儿好。”
“你知道我家在哪？”徐绪庭侧头看着李思琰，又问，“怎么就说我们那福利更好？”
“您看您留学归来，家里又有公司，总不可能是我们这种小城里的人吧！”李思琰笑着回答，可越说语气中越带着些怨念。
徐绪庭哼笑一声，不再说话。
李想看着徐绪庭不悦的模样，紧张地拉住李思琰的衣角，示意她别再说了。
当然李思琰本也不打算说了。
“叮”一声，“八楼到了！”
李思琰侧身退出去，举了个躬。
见电梯门快要关上时，靠着墙壁，缓缓坐下，喘着粗气，她从包里拿出了药。
电梯门关而复开，李思琰抬头看见徐绪庭，于是手撑着地，再撑着双膝站了起来，礼貌地招呼，“小徐总！是有什么事吗？”
徐绪庭情绪淡淡，“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有些低血糖！”李思琰都忘记了这个借口已经在徐绪庭面前用烂了。
看上去徐绪庭还是相信的，笑声说，“上班的，谁都有些伤病。”又补充道，“一个公司的风险从法务部这里最能看出来，既然你是法务部的，那你就给我讲讲。”
李思琰扯起嘴角点点头，“是。我们负责人就在里面可以请他给您介绍，他了解得更加全面。”
谁家领导视察是先来找新人的？除非这家公司已经从根上烂掉了。
负责人闻声从里面小跑出来，谄媚地伸出手，“小徐总，您好，我是法务部的赵建国！”
徐绪庭一改刚刚的模样，神情带着凌厉，“你好！”
赵建国又继续找话题，“刚刚公司就传遍了说这次的领导年轻有为！我一看果然是气宇非凡。欢迎您的莅临，您这是？”
徐绪庭扯起嘴角，笑的不走心，“我想请人给我介绍一下公司具体情况还有就是越城这边的人文，我听说越城这边有一个规模还不错的华侨古镇，我想到处逛逛，就是缺了向导！”
群聊里早就把这位小徐总的情况摸了个底朝天，刚刚留学归国、不学无术、吃喝玩乐。
赵建国听着这话，又看看李思琰，然后了然于心了，笑着说，“小李，合适，合适，985毕业，虽然比不上您留学，但是在我们这边也是高材生了，您可以边逛边了解公司发展情况。”转头又对李思琰说，“小李，这几天你的任务就是带着小徐总到处了解了解。”
李思琰不想让领导失面子，假笑道，“好的，赵哥！但是我今天是休月假。”
赵建国打算开口，却被徐绪庭截断，“我今天也是刚到，有点累了。”也算是给彼此台阶下，谁料他又说，“这边医院远吗？”
“小徐总，您是身体不舒服吗？高反吗？”赵建国连忙问。
“是有点，”徐绪庭扶额，苦笑道，"之前没来过这。"
赵建国尴尬地笑着说，“小徐总，您看我这边有工作……”
“没事，就跟我说一下哪家医院比较适合就行。”徐绪庭也不为难人。
“那不行，”赵建国一口拒绝，又说，“小徐总，您看小李送您去行不行。”
徐绪庭皱了皱眉头，勉为其难地说，“那就麻烦了。”
赵建国在后面和李思琰说了几句话，然后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徐绪庭转头似乎真的善解人意道，“小李，今天休假是不是有事？找对象？实在不行的话，我自己去也行。”
“诶，小徐总哪里的话，小李对象不在这边，今天就是单纯休息，而且她家也就在医院附近，顺道的事。”赵建国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徐绪庭突然脸色不霁，冷声道，“不用了，我导个航就去了。”跨步走进电梯。
人走后，赵建国一脸懵，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这公子哥了，转身说，“小李，你今天不是休假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思琰说，“我就是回来拿点资料。”
她不想多提李想把她拉去机场接机的事情，又问，“赵哥，那我是不是不用……”
“看小徐总怎么说！”赵建国抽了一口气，往办公室里面走，“赶紧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
旧情人见面，没有争锋相对也没有相互炫耀比谁过得更好。
全然的陌生人，也挺好的。
——
在酒店落地窗前，穿着睡袍的人，举着红酒杯的人，只当重返旧地罢了。
“有事？”
桌上的手机传出声音，声音里不难听出亲昵，“你提早回国也没跟我说，我刚跟我妈说了，我直接飞越城来找你。”
徐绪庭也习惯了。
“小地方，没什么好玩的，而且我是来考察的，你跟过来干嘛？”徐绪庭抿了一口酒才慢慢悠悠地说道。
“是吗？你是来考察的吗？我听叔叔说一开始你死活不去，后来又答应说去，我觉得肯定是有好玩的，反正我机票已经订了，你给我订好酒店！”赵溪说。
徐绪庭不说话。
赵溪又补充道，“你还记得你刚到美国那阵是谁到处带你玩了，你可别做忘恩负义的事情啊！”
徐绪庭眉头紧皱，像是真的不舒服。
“等会给你发信息。”可徐绪庭声音里是真听不出情绪。
“最爱你了！mua。”赵溪开心地挂断电话，但是脸上的忧愁开始蔓延过来。
他转身去到桌子旁，拨了另一个电话。
“唐哥，帮我再定一个房间。”
唐文有些震惊，难不成短短半天人就哄好了，还跟着来越城了，也不对啊，好了不该是住一间吗？
“好的好的，小徐总，我稍后把房间信息发给您。”
李想看人挂了电话，问，“小徐总是不满意房间吗？”
“没，就是小徐总还需要一个房间。”唐文深知老板的私事少说为上。
“那我订吧！我跟酒店前台熟，订好之后我给您发。”李想觉得就算是小徐总的私人行程，公司报销也是能接受的，主要这是他们公司大股东的儿子啊。
唐文也觉得当地人办事更方便，“行，那麻烦安排一个和小徐总房间挨近的。”
“不麻烦不麻烦，我办事您放心。”李想心想小徐总这是有情况啊。
——
“琰琰，我要跟你分享一个秘密。”李想郑重其事地说，“不过你要保密！”
“那你别说了。”李思琰瘫在沙发上，并不感兴趣小城里张家长李家短的。
“小徐总，今晚有情况，他又额外订了个房间。”李想没等到承诺，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口。
李思琰心头一紧，拉着沙发靠背坐直，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语气，“你又从哪里听到八卦消息了！”
“没有，他和唐文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唐文旁边。”李想激动地说，“你没有什么想表达的吗？”
“我有什么能表达的吗？”是李思琰的真心话。
“你不是说他是gay吗？那他之前的男朋友有没有越城的，今天调研的时候他好像就去了你们楼层，而且没呆半小时，就走了，全把事情交给唐文了。”李想问，“很好，符合我对公子哥的刻板印象。”
李思琰思绪飘得很远，是上次接电话的那个女孩吗？声音听起来确实是自信明艳动人的感觉，还是说换了。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琰琰，琰琰，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在听，你刚刚不是问他男朋友是不是越城的吗？”李思琰顿了顿，继续说，“好像确实是有一个，但是具体叫什么名字我真不知道。”
“行吧行吧，你要帮我保密，可别泄露了！”李想像是说完才想起不能随便谈论老板的私事一样。
“那你刚刚别和我讲啊，”李思琰叹了一口气，又说，“放心吧放心吧！下次别八卦了。”
李思琰起身倒了杯水，然后站在阳台上吹了会风，天色渐晚，四年了，她还是想要个归属。
沙发上的手机又在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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