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清晨下了一场雨，自入秋以来蛰伏的寒意终于爆发。
凌初霁早上六点起床，没来得及看天气预报，穿着睡衣甫一打开窗户，就被迎面而来的寒流冻得打了个哆嗦，慌慌忙忙的又将窗户给关上。
“妈呀，太冷了太冷了。”
凌初霁抱紧胳膊，三下五除二的换好衣服后，打开房门一边抖一边走出去准备洗漱。
凌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这会正在厨房做三明治。听见声音后，从厨房探出头上下打量了凌初霁一眼，狐疑的问了一句：“穿秋裤没？”
凌初霁这会刚醒不久，意识还不是很清楚，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
凌溪见状，眉峰一剔，跟着就是厚积薄发的一嗓子：“今天才八度！赶紧给我去穿上秋裤，听到没有！”
凌初霁上一秒才从寒颤中缓过来，下一秒就被凌溪这一嗓子吓得又是一个哆嗦。
穿书进来到现在为止，凌初霁还没见到过自己的父亲，但是经过这两天和凌溪的相处，他觉得所谓父爱，大约也就是这样了吧。
在凌溪的虎视眈眈下，凌初霁不得不回房间添了一条秋裤。再出来的时候，凌溪已经将做好的三明治打包好，顺便还给凌初霁热了一盒纯牛奶。
将奶递给凌初霁的时候，凌溪还伸手比划了一下前者和自己的身高差距，不由蹙了蹙眉：“怎么还是没长高？”
凌初霁幽怨的看了凌溪一眼：“……”大早上的要不要这么扎心？
然而下一秒，
凌溪丝毫没有良心可言的跟着又补了一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最起码比你现在高了八公分。”
凌初霁：“……”
凌初霁：“那你真的好棒棒哦。”
凌溪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凌初霁语气中的敷衍，笑骂了一声后，催促凌初霁去换鞋：“快点的，再墨迹就赶不上早自习了。”
庐城一中管理严格，早自习在六点四十就开始了。
两人出了小区之后，天才刚朦朦亮。
凌初霁困得要死，心里还在骂爹：在现实世界好不容易熬过了高中黑暗三年，谁曾想一朝穿书，直接回到解放前，怎一个恨字了得？
凌溪很敏锐的捕捉到了自家弟弟咬牙切齿的表情，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
凌初霁：“我想睡觉。”
“我还想是睡觉呢。”凌溪没好气的说：“我今天早上甚至没课，不还得送你去上课。”
凌初霁看向凌溪，认真提议：“不然你给我请假，趁睡意还在，我们现在回家还能补上一觉？”
“想的挺美。”凌溪冷酷无情的将凌初霁推进副驾驶。
凌初霁满脸生无可恋。
现在就是后悔，后悔不该昨晚刷动漫刷到凌晨一点。
小区离学校很近，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凌溪将车在庐城一中校门口停好后，等凌初霁解开安全带，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干嘛？”凌初霁瞥他：“别说想告诉我，你现在困意还在，回去还能补上一觉？”
凌溪被这话逗笑了：“不是。”
凌初霁面无表情的啃着三明治，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就是……”凌溪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再开口的时候，语气甚至有点小心翼翼的意味：“爸妈这次在隔壁市有项目要谈，本来是要回来的。”
说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凌初霁脸上的表情。
凌初霁心里知道凌溪的意思，但他确实对此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又咬了一口三明治，点了点头。
凌溪见状，连忙又补了一句：“爸妈有说给你带了礼物。”
凌初霁：“哦哦。”
逼仄的车厢里面，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半晌，凌溪又开口说了一句：“他们其实还是很想你的。”
凌初霁愣了一下。
凌溪：“真的。”
“放心啦，我没那么小心眼，爸妈工作要紧。”凌初霁很快笑着拍了拍凌溪的肩膀，说：“我看起来有那么不懂事吗？”
顿了顿，他垂下眼睑，又小声的补了一句：“告诉他们，我也有想他们的。”
两天的时间，凌初霁其实也渐渐习惯了凌溪这个哥哥的存在。
没有想象中的排斥和不自在，甚至好像感觉还挺不错的。
这是他之前所一直没有体会过的。
在这之前，他对家人一直没什么概念。
但是今天听凌溪这么一说，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里面像是还多了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嗯嗯。”凌溪摸了摸凌初霁的头发：“零花钱还够花吗？”
凌初霁笑嘻嘻的说：“零花钱这种东西，我当然是永远不嫌多的。”
“一会给你微信转账。”凌溪说：“去吧，记得上课要好好听讲。”
凌初霁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凌溪：“那哥哥就回家补觉了哈。”
凌初霁：“……”
拜拜您了勒。
凌初霁是踩着铃声进到班级的。
同学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凌初霁刚坐下放好书包后，就下意识的朝着萧匪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还没来。
凌初霁摸了摸下巴。
不对劲啊，按照正常情况，萧匪应该每天都来挺早的才对啊。
正在思考的时候，身侧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无力的叹息。
凌初霁不由低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陈糯，道：“怎么回事啊，这一大清早，就唉声叹气的。”
“今天期中考试成绩就要出来了。”陈糯此刻大有一种一瘫不起的架势，气若游丝的说：“我爸说了，这次考试要是考不进全班前二十的话，回家就得打断我的腿，我该咋办啊？”
凌初霁闻言，伸手戳了戳陈糯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十分同情的说：“那你等着被打断腿吧，我会去医院探望你的。”
了解以往成绩的时候，凌初霁顺便也了解了一下自己这个小同桌的成绩，比他还要惨，常年徘徊在二十五名左右。
正交谈着。萧匪拎着书包从外边走了进来。
凌初霁的目光一下子就跟了上去，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萧匪今天状态格外差，以往没有什么情绪的眉宇间，此刻像是糅杂着一点阴郁。冷冰冰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点生人勿进的气息。
凌初霁皱了皱眉。
怎么了这是？
这本书凌初霁当时也就只是写了个粗纲，好多情节设定是要等写正文的时候，才能细化出来的。所以这会，他只知道萧匪应该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但是却不知道他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情。
是以凌初霁这会简直抓心挠肝，恨不得冲上去问问萧匪到底是怎么了，实在是——十分直观的感受到了身为读者的痛。
早知道有朝一日会穿书，他就是再怎么懒，也会把前十万字的正文给写出来。至少这么一来，整个文的脉络也稍微清晰了些，他也能知道从哪个点入手比较好。
约莫过了五分钟，王乔拿着一份文件夹走进了教室。
原先班级里面小声的交谈，登时鸦雀无声。
王乔似笑非笑的扫了下方一眼，以文件夹抵在讲台上轻轻敲击了一下：“今天都还挺自觉，不闹了。”
坐在凌初霁后边的体育委员刘军胆子贼大，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主要今天不是公布成绩吗，也不敢闹啊。”
“嗯，没错。”王乔答应了一声，笑着瞥了刘军一眼，不徐不疾的说：“一会成绩公布出来后，自己主动到我办公室来负荆请罪，知道吗？”
“……”刘军捂了捂心脏：“不要啊。”
全班登时笑了起来。
“行了，都别笑了。”王乔却在这会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双手撑着讲台往下看，道：“说一下。这次期中考试，我们班的成绩很不理想，才刚刚达上了平均分。有好几位同学的成绩都下降了许多，具体是谁我就不点名了，回头校榜贴出来之后，自己去看看。”
大约是天底下所有班主任的特有技能，王乔不笑的时候，很是有一点不怒自威。。
一时间，整个班级落针可闻。
王乔：“你们现在已经是高二了，再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所以你们就打算拿着这样的状态，去准备迎接高考？”
“道理现在你们懂得比我都多，具体要怎么做，你们也都清楚。”
“其他的我就不说了，自己好好想想。”说到这里，王乔站直了起来，继续说：“再说一件事情。”
整个班级都在垂头丧气，唯独凌初霁听到了这里后，稍稍的坐直了起来，眸带期待的看向王乔。
果不其然，下一秒，凌初霁就见王乔从文件夹里面拿出了一张表格，一边道：“关于换位的事情，和以往做了点变动。”
王乔道：“以往都是按照成绩选座位，这次我们不按照这个来实施了。”
说着，王乔将手上的表格放在了讲台上，继续说：“一会学习委员把这份座位表贴一下，大家就按照座位表来换位置。今天下雨不用去做早操，早自习结束后大家把座位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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