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憬站在路口，看着喻安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夏末的晚风带着白日残留的热气，吹得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喻安发来的消息：“到家了告诉我。”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个“好”，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空旷的巷口显得格外清晰。
转身往小区走时，江憬的脚步慢了下来。KTV里喧闹的余韵还萦绕在耳边，可脑海里反复浮现的，却是齐芊芊红着眼眶冲出包厢的样子，还有司箐追出去时慌乱的背影。明明下午大家还挤在沙发上抢麦克风，卢裕鹏扯着嗓子唱跑调的情歌，居奕航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怎么突然就变成那样了？
他拿出手机，点开和司箐的聊天框。输入框里的光标闪了又闪，删删改改好几次，才发出一句：“你还好吗？下午看你和芊芊好像不太高兴。”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江憬忽然有些后悔。他向来不擅长处理这些细腻的情绪，连安慰人都显得笨拙。可想起司箐追出去时泛红的眼角，还有齐芊芊攥着衣角的手，总觉得不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手机揣回口袋里，冰凉的金属壳贴着发烫的大腿。路过便利店，江憬进去买了瓶冰镇的乌龙茶，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凉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烦躁。
江憬叹了口气，直到按下电梯按钮，口袋里的手机终于亮了。
屏幕上跳出司箐的名字，江憬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点开消息，只有短短一行字：“不用担心，挺好的。”
语气淡得像结了层冰，和她平时叽叽喳喳的样子判若两人。江憬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屏幕。他知道司箐在撒谎，却不知道该怎么追问。
电梯门开了，江憬走进去，按下自己楼层的数字。镜面倒映出他模糊的影子，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只眼睛。他抬手把头发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指尖触到皮肤时，才发现自己的脸有点烫。
刚走出电梯，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家庭群的提示音，那个沉寂了快两个月的群聊，突然跳出一条新消息。
黄维：@江憬小憬，多久没联系了，给我们报个安，看看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紧接着是养母舒逸的附和：是啊小憬，学习别太累了，有空跟家里说说话。
江憬站在公寓门口，钥匙悬在锁孔上迟迟没插进去。屏幕上的文字像带着刺，扎得他眼睛发疼。他已经快三个月没回过那个所谓的“家”了，上次通话还是舒逸打来催他寄身份证复印件，说要办什么补助手续，语气里的不耐烦隔着听筒都能清晰地感受到。
他点开对话框，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最新的消息停留在五月，黄维发来一张照片，是他们搬新家的客厅，配文说“家里添置了点新东西”。江憬当时只回了个“哦”，然后就再没点开过这个群。
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江憬忽然想起下午在KTV拍的合照。当时卢裕鹏抢过他的手机乱拍，说是要留作“青春纪念”，后来翻相册时看到，居然拍得还不错。
他点开相册，找到那张照片。灯光确实很暗，KTV暧昧的紫色光晕笼罩着整个画面。他自己缩在沙发角落，只露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额前的碎发被灯光染成浅紫色。离镜头最近的是喻安，手里举着半杯橙色的果汁，嘴唇抿着杯沿，眼神却越过镜头看向他的方向，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卢裕鹏和居奕航在沙发中间闹作一团，卢裕鹏搂着居奕航的脖子，另一只手抢着麦克风，两人脸上都带着红晕。司箐坐在另一边，手肘撑在膝盖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打闹，可江憬总觉得，她的余光其实落在旁边的齐芊芊身上。
照片里唯一正对着镜头的是齐芊芊。她坐在司箐旁边，背挺得很直，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安静得像一潭深水。明明是喧闹的场景，她却像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连嘴角的弧度都透着一股疏离。
江憬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
附言：跟同学玩的挺好，学习不用担心。
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时，江憬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靠在冰冷的门板上长长地舒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这张照片，或许是想证明自己过得很好，或许只是不想再回复那些虚伪的关心。
没过几分钟，黄维就回复了：好的。
紧接着又是一条：什么时候来这边瞧瞧，带上你的同学一起吃个饭。
江憬皱了皱眉。他太清楚黄维这句话的意思了。以前每次让他带同学回家，无非是想在别人面前扮演“慈父”的角色，指着他跟别人说“这是我儿子，成绩可好了”，然后接受那些廉价的夸赞。
他把手机扔在玄关的鞋柜上，没再回复。
公寓里空荡荡的，只有窗外渐起的风声。江憬踢掉鞋子，走到客厅中央，环顾着这个只有三十平米的小空间。这是他用零花钱攒的钱租的房子，虽然小，却比那个所谓的“家”更让他觉得安心。
厨房里传来冰箱运行的嗡鸣声。江憬走过去，拉开冰箱门。里面确实没什么东西了，只剩下半盒牛奶，两个蔫了的西红柿，还有喻安上次带来的鸡蛋，已经快吃完了。
他叹了口气，关上冰箱门。正准备转身去找围裙，门铃突然响了。
“叮咚——叮咚——”
江憬愣了一下，这个时间会是谁？他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是喻安。
他赶紧解开门锁，拉开门时，围裙的带子还缠在一只胳膊上，另一只袖子刚穿到一半，露出半边肩膀。“你怎么来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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