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恩赐

又住了一天宾馆,这家的便宜多了。最主要为了看电视的彩票开奖,要不然他俩就去火车站睡一晚了。

晚上八点五十,裴辉守着电视看彩票开奖。

等到九点十五,他大喊:“中奖了。”

正在洗衣服的宁瑧惊喜跑过去,问:“中了多少?”

裴辉比了个二。

“两万?”

“两百。”

宁瑧的眼神暗淡下去。裴辉抱着他啃了一口,说:“看你在路边对徐多多那样,还以为你不要钱呢。”

“你想要钱,我就想要钱。”

叮叮叮——

裴辉的新手机迎来第一个拨来的电话。

裴辉去到阳台,接通电话,对面那边的徐多多激动地喊:“中了!”

裴辉没太反应过啦,淡淡说:“中了,中了两百。”

徐多多更激动地说:“我中了!!”

裴辉提起了精神,眉往中间聚集,手机也更贴耳边,问:“中了多少?”

“十万。”

够启动资金了。

裴辉也跟着激动,说:“太好了!嗳?你怎么买彩票了?”

徐多多说:“我在路边看大瑧拿着彩票挥舞,也动了买彩票的念头,就去买了两千块的,结果有个中了。十万啊!”

两千买彩票?

裴辉:“……”

他就佩服徐多多干啥都敢大手笔的魄力,饭都吃不饱,就敢把两千块买彩票。

徐多多说:“你急着用钱不,我给你两万。”

“我再急,也没你急。”

“行。”正要关电话,徐多多急忙叫住,喊:“公司叫个什么名?”

“听你的。”

“我想了想,按照你跟大瑧的名字,叫个瑧辉怎么样?锦上添花一番。”

徐多多是真会做人,他的公司,居然为了讨裴辉的好,命名权都让出去了。

瑧辉,上辈子裴辉的公司就叫这个名。

一股阴魂不散的感觉翻了上来,这辈子还是别要了。

裴辉:“不必了,我和宁瑧现在的状态挺好,公司名你另取吧。”

“行,那我再想想,不打扰你俩了,挂了。”

裴辉和宁瑧用两百块钱看了场电影,再买了磁带和录音机。

录音机裴辉操作很熟练,宁瑧捧着腮帮子,蹲着看他,说:“你好厉害啊,不用看说明书就会用。”

“我用过。”

“在家用的吗?”宁瑧想到裴辉的家特别好,还是楼房呢,他有些过意不去,觉得裴辉跟着他落魄了。

“在大学里。”

大学时会放英语听力练耳朵,每节英语课上,裴辉都会见英语老师用,而且学生们还会带磁带放音乐听。

宁瑧羡慕地叹了口气,跟望见棉花糖而吃不到的孩童似的,出口的气呆呆又馋馋的。

*

靠着拍广告和一些积蓄,两人租了一个季度的房子,拎包入住,简单省事,就是需要打扫打扫。

来到房子内,宁瑧打量着破旧的四周,学着大妈的话,说了好几遍给裴辉听:“房子房子,人真会起名字,沾子的就是贵,四白落地跟步入天庭一样难了。”

裴辉收拾着洗衣粉说:“那大瑧子是不是比大瑧贵啊?”

宁瑧反问:“小辉子比小辉贵吗?”

裴辉:“我先问你的。”

宁瑧憋着笑,摇摇头,“不,小辉子像是宫里倒尿壶的小奴才,专门伺候我这位皇帝的。”

裴辉掐掐宁皇帝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小辉也是你的小奴才。”

*

收拾屋子就像是寻宝,一些破烂宁瑧看着都很得意。宁瑧翻出来几块钱,还有一瓶还剩一半的香水。

香水很稀罕,宁瑧还只在电视上见过,他还没用过呢。他给他的漫画书上喷了喷,说是“书香气”。

宁瑧还说淋浴器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他喜欢洗澡时唱歌,唱老鼠爱大米。

他唱了好几天,偶然一天问裴辉:“小辉,你怎么不给我对歌呢?”

裴辉不喜欢唱歌,他的调是准的,但他的嗓音低,唱出来的歌都不是那味儿,唱情歌跟威胁人的低语似的,特别让他想笑。

宁瑧让他唱,不是耍滑让他表白,当然是宁瑧闲得无聊,要跟他闹一闹。

“你想让我唱什么?”

“唱老鼠爱大米啊。”

“我不会。”

“你好笨,听我唱了那么多遍还不会吗?”

“你唱一遍,我跟着唱。”

宁瑧站得笔直,背着两只手,高兴地吆喝起来了。

裴辉也跟他一起唱,不是宁瑧唱一句,而是两人一块唱,跟吵架似的,谁也不服谁,两种不同的嗓音,都在空中飘着。

收拾完房子没几天,宁瑧买了一盆茂盛的小雏菊,装点着空荡荡的窗台。

这是这辈子宁瑧第一次买花。

裴辉还记得上辈子宁瑧第一次养“花”:邻居给了他两朵银耳,他泡发之后,看好看,满眼欢喜地瞎起了个“银耳菊”的花名,就把银耳当花养。

养到臭了,他也不舍得扔,又给放锅里煮了煮。

闻到味儿,他喝不下去,又给倒下水道了,嘟囔着:“火葬不行,只能水葬了。”

要不是裴辉拦着,装银耳的餐具宁瑧都会给扔了,说它们都是银耳的陪葬品。

裴辉难以想象宁瑧怎么会对两朵银耳有那么深的感觉,宁瑧还哭了的。

但小雏菊是遭罪来的,宁瑧每天早中晚三顿不缺地给花浇水,比雨神还神。

裴辉发现后,说:“不能浇太多水。”

“但是我不给它浇水,我就没有照顾它的感觉了。”

裴辉说:“你可以看它,也可以亲吻它。”

“我亲亲它吧,亲爱的小雏菊女士,你可要好好活着。”

宁瑧弯弯腰,抱起来花盆。他做了辣嘴催花的事,莫名一口把一朵白花咬掉了,含在嘴巴一会儿,他想清楚他干了什么,模模糊糊地问:“吃了它可以吗?一不留神,我把它咬掉了。”

“你咋那么馋。馋猫吗?”裴辉搂住他,从他怀里把花夺走,“不行,不干净。去漱口。”

宁瑧点点头,翘起一条腿蹦到水池边,思考着说:“妈妈告诉我,难过的时候就在心内告诉自己:我身处于花开的地方,哪哪都是花朵的笑脸。”

“羸弱的花需要汲取所有养料,才能绽放一张大笑脸,而我只有勾勾嘴角就行了……妈妈说我笑得比花还好看。妈妈还说她可有福了,能天天见到我的笑脸。呼噜呼噜呼噜……”

宁瑧漱了漱口。

裴辉靠在阳台上,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卷烟,思索着望向飘着絮状白云的蓝天,想宁瑧的妈妈真是天使,他能重来一世,说不定是宁瑧妈妈的恩赐。

“小辉,你在听吗?”宁瑧探出脑袋张望他。

“在听的。”裴辉讲,“我想你妈妈也对我说过一句话的。”

“什么话呀?”宁瑧漱完口走出来,甩了甩水淋淋的白手。

“好好爱大瑧。”

宁瑧惊喜一叫:“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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