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已经恢复记忆了。
这件事姚飞尘早就知道，从那天天鹅问他：“你想不想离开这里？”，他就知道天鹅已经恢复记忆了。
只是他始终装作不知道，天鹅不说，他们依旧能继续过平静的生活。
姚飞尘本来是这么想的。
可今天，姚飞翮、不，现在应该叫黎景澄，彼时他们正一起坐在河边的树上看日出，日光一点点升起来，带着普度众生的温暖洒在身上，身体变得暖融融。
姚飞尘靠着姚飞翮，目光沉静地看着森林中渐渐复苏的一草一木，每当这时，他就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可太残忍，姚飞翮太残忍。
他偏偏挑选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姚飞尘是最能感受到幸福的姚飞尘，所以他说了。
他说：“我恢复记忆了。”
靠在肩上的躯体僵硬了一瞬间，随即远离。姚飞尘坐正身子，似乎在忖度着说些什么。
“恭喜。”姚飞尘想了半天，最终说。
天鹅想，他的嘴巴真的很笨。
天鹅想去拉姚飞尘的手，姚飞尘避开了，侧过身子，不再去看田野树林，而是将视线转向天鹅。日头一点点比刚才更盛，没人在意了。
姚飞尘：“恢复记忆以后，你要离开吗？”
天鹅本以为他会问你都想起了什么或者你的真实身份是谁，但姚飞尘问的却是：“你要离开吗？”
对着那双明亮的浅色眸子，他很想摇摇头，说：“不，我会一直陪着你。”
但最终，天鹅说的是：“我大概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姚飞尘说：“那你早点平安回来。”
没多久，天鹅就离开了。
他一直在等姚飞尘问他，你究竟是谁，你回去要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你要离开多久……
可姚飞尘什么也没说，在那句相当稀疏平常的告别语“那你早点平安回来”之后，姚飞尘没有继续待在河边的树上，太阳究竟有没有升起来，谁也没有关注。反正不管有没有人在注视着它，它都会升到日头最高。
姚飞尘回到洞府，天鹅跟着他回去，看着姚飞尘到过去虎妖留下的杂物堆里翻翻找找，找出瓶瓶罐罐的药。
姚飞尘的视线触及见血封喉的毒药，指尖动了动，却没有拿。
天鹅离开了还能回来，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姚飞尘将一兜子疗伤圣药和护身法器给他包好，没吃中午饭，就送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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