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瑟琳找到莱乐和佐伊的时候,天上下着大雨,这两个人缩在山洞里面抱在一起,衣服湿透,浑身是伤,佐伊甚至发着低烧。
AI医疗兵过来将两人分开抬上担架的时候,凯瑟琳看到了佐伊后颈腺体上的伤口,她皱了皱眉。
莱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了。她首先听到的是咬苹果的咔嚓声,模模糊糊看到床前有一个人在吃苹果,一张凳子架着腿,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本书在看,见她醒了,那人放下书,凑到她的面前来。一张长着伤疤的脸骤然放大,吓了莱乐一跳。
凯瑟琳坐直了,将书本往床头柜一拍:“莱乐.霍伦巴赫!你知道你犯的错误有多严重吗!”
莱乐心里一紧,看着神情严肃的教官,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还有佐伊为了救她:“那是万不得已的教官,我可以解释,是我太鲁莽了,不关佐伊的事。”
“当然是你的错,你也太莽撞了!这怎么可能怪佐伊呢!”凯瑟琳白了莱乐一眼。
“那学校会怎么处理?佐伊呢?佐伊怎么样了教官,她的手被压伤了,要紧吗?”想起佐伊右手的伤,莱乐抓着被子坐了起来:“我能去看看佐伊吗?教官?她到底怎么样了?”
“佐伊啊,唉。你好好休息吧,今晚出院。佐伊估计还得住一阵子。”
“她到底怎么了?总之如果学校觉得我们不应该击毙犯人,要追责的话,我负全责。”
“她怎么了你不知道吗?你个小兔崽子!”凯瑟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然后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扬长而去。
莱乐坐在床上,心被悬了起来,虽然佐伊没有明显的外伤,可是她的手被压青了一大块,难道是影响到以后狙击生涯了?想到这一点莱乐脸色煞白,这得承受多大的打击啊,一个A 的狙击手。莱乐打开终端给佐伊发消息——“你还好吗?”
莱乐坐立不安地在床上,隔三岔五点开终端确认到底有没有回复,但是发出去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应。心乱如麻的莱乐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房门准备走出去,却正好碰到护士走进来。莱乐连忙问护士:“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同学住在哪里?”
“你楼下的omega专用病房啊。怎么了?”
“我能去看看她吗?”
“你一个alpha,是不可以进入那个区域的。”
“那她伤得重吗?人怎么样了?”
“听说是重伤但没有生命危险,你先好好休息吧。你们是情侣吗?标记过吗?如果是的话倒是可以试试申请进入。”
“不是,我们就是普通队友。”莱乐蔫了下去。
莱乐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甚至试图敲地板发送信息,看看有没有回复,还在地上用力蹦了蹦,弄出很大声响,可是楼下的人好像就是在重伤昏迷的状态,完全没有回应。莱乐跑到阳台上向下看了看,似乎可以沿着水管爬到下一层楼的阳台上。
佐伊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是去看自己的手。
坐在床前的哈维安慰她:“没事的,过一两周就可以痊愈了。”他在床边削着一个苹果,漂亮的一整条皮落到垃圾桶里,然后他将苹果递给佐伊。
“谢谢。”佐伊拿着苹果啃了一口。
“关于这件事,想问问你。”哈维拍了拍自己的后颈,是腺体所在的地方。佐伊愣了愣,摸了摸自己的腺体,上面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恢复得很快,想起当时失控的感受,还有涌上来的**,佐伊觉得害怕的同时,还有几分难堪。
“抑制剂刚好都丢了,所以就让莱乐同学帮了我。”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标记是成年的omega必然经历的事情,第一次的时候那种失控会让你觉得害怕,但没关系,经验多了,就知道那只是一种生理反应,没什么好恐惧的。最重要的是这次标记是你自愿的吗?有受到强迫吗?如果受到了不好的对待,可以告诉我们的。如果有alpha做出强迫的行为,一定会被帝国法律惩罚。”哈维耐心地和佐伊说到。
佐伊想起当时的情况,摇了摇头:“没有的,是我要求她帮助我的。并没有被强迫。”
“那是你主动的啦?”哈维揶揄她。
脸色爆红的佐伊捂着脸,不去看教官:“不是的不是的,事出紧急,我只是为了保命,莱乐也只是热心帮助我而已。”
“嗯?还有这么热心的alpha?你们不会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吧?学校对这种关系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没满二十岁千万不要形成永久标记哦。”
“真的没有啦,我们只是普通队友,互相帮助而已……”
佐伊说到这里的时候,阳台门被哐一声撞开了,额头上贴着胶布的莱乐傻不愣登地出现在损坏的门后面,头发还乱糟糟的。
“你没事吗?我听大家说你重伤了。”莱乐急冲冲地走进来,也不管哈维就坐在床边,直冲着佐伊发问。
“我没事……你呢?”
“那为什么都在说你重伤了?凯瑟琳教官这么说,护士也这么说,我很担心,就下来看看。”
“是因为临时标记……消散需要时间……所以就报了重伤修养……”
“这这这样啊,那我回去了。”莱乐立马知道凯瑟琳是在逗她,结果她就真的急冲冲往下跑了,真的很丢人。她正准备回去,被哈维喝住了。
“回来,还爬!掉下去怎么办!”
莱乐顿住脚步,心虚地看着教官,哈维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逡巡一圈,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你知道这里是omega专用的楼层吗?冒冒然闯进来,被我看到就算了,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样你知道吗?”哈维教训莱乐。
“嗯。”莱乐低着头做好了被训的准备。
“行吧,我帮你们盯着,有什么要说的快说吧。”结果哈维笑眯眯的说完,自己站到门外去了。
哈维一离开这个空间,氛围就变得无比的尴尬。莱乐和佐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虽说经历了一番生死是真的,但是那个羞于启齿的临时标记也是真的。
“你下来做什么?现在哈维误会了。”佐伊扯了扯身上的被子。
“我给你发消息你又不回,大家都说你重伤了,我担心你才想要来看看的。”莱乐有些受伤。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谢谢你关心我,我没事,你可以回去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信息素联结的关系,佐伊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莱乐的心情。
“嗯。那我,还是爬上去吧,走外面不太好。”
“等下,关于标记的事情……可以永远都不要告诉别人吗?”佐伊问到。
“可以的,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那永远都不会被更多人知道。我保证。”莱乐回答,小贵族的眼睛里面有着郑重和严肃,像在立下什么誓言。
佐伊点点头,露出了可爱的笑容,她的手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朝莱乐挥了挥:“再见?”
莱乐耸耸肩,往阳台去了。
佐伊将脸埋进被子里,心情却有些微妙,一方面她为莱乐着紧她而感到开心雀跃,另一方面,她也知道这样的开心本不应该存在的,只是因为脖颈后小小的伤口,还有看不见摸不着却完全能主宰你的信息素的作用罢了。甚至莱乐的紧张大约也是出于这样的影响。
“你没事吧?”哈维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但总是能适时又熨帖地出现。
“嗯,没有啦。”
“觉得困惑了吗?不知道是信息素还是自己的意愿?”
佐伊从被子底下伸出脑袋,点了点头。
“这也不是在训练场或者战场,放弃思考,先凭本能行事也没关系吧。有时候想得越多越困惑呢,反正呢标记总是会散的。”
“所以哈维被标记过吗?永久标记?”佐伊好奇地问,因为哈维身上并没有明显的Omega信息素的气息,有可能是被永久标记过了。AO的临时标记只需要少量信息素的融合,一般一周就散了。但通过多次标记,Alpha信息素入侵Omega腺体达到一定浓度而形成永久标记是很难消散的,一旦形成将会伴随Omega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哪怕Alpha已经死亡。Alpha一生可以标记多个Omega,但Omega在腺体内Alpha信息素浓度下降到安全值以前,并不能被第二个Alpha标记,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忘记了。是有的吧。”哈维神色平静,好像在说一些与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对不起……”
“凯瑟琳将我扛回来的时候我已经中毒了,大脑受到损害,经过了一年的治疗,记忆就停留在了十八岁刚进军官学校那一年。所以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没关系,我很习惯这个样子了。偶尔听别人提起我自己和过去的恋人,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哈维继续解释。
“会很难过吗?”
“一开始会的,每天都会,后来被凯瑟琳揍多了,就不去想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哦。”哈维笑起来,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笑的时候就只剩下一条狭长的缝隙。
哈维陪着佐伊直到晚饭结束才离开,佐伊本来杂乱的心情被熨烫得妥妥贴贴。确实没有什么要去思考的,想的越多就越容易误入歧途吧。佐伊躺在床上听着学校的铃声,估算着大家应该结束学习,到了用餐的时间,然后是晚上的自选课和集体晚修。
佐伊打开终端,看了看自己可以直接在终端修习的课,点开一节投影在空中,看了起来。虚拟讲师的表情虽然仿真,但是骤然有半个人身浮在空中笑着讲课,在夜晚的医院还是有些惊悚的,何况这节课虽然是属于星际政治的一部分,却刚好说到极乐科技的罪恶试验,看着那些被活生生截断肢体的健康人被抓去做**义肢植入实验,佐伊抹了一把眼泪,最终在惨叫声里面关掉终端,将自己用被子包得严严实实。
此时外面的钟声响了,是晚修结束了,学生们冲回宿舍的声音闹了好一会儿,最终寂静下来,然后风的呜咽占据了校园。
佐伊这间房通往阳台的门被莱乐撞坏了,维修需要等到白天,哈维走的时候将金属制的床头柜搬过去挡住了门,但是在大风之下,门还是有不住的的抖动,本就害怕的佐伊在心里骂了莱乐两句,就听到阳台上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咚……”
佐伊一只手摸上了呼叫器,探头观察那边的窗户,看到映在窗帘上的影子,并非人类的身体——
“谁?”
休假有点晚起,更新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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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要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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