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船上做的感觉与在礁石与沙滩上全然不同,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唯有背靠的桌面才是稳固的存在,他躺在上面就像是睡在一只摇篮里,晃悠悠又轻飘飘的,只能揽抱住人鱼的手臂。
斯内克甚至掐断了对方手臂上的鱼鳍,锋利的鱼鳍刺破了船长的手指,他嘶了一声,将手指含在口中,被德诺斯捞起两条光.裸的长腿,整个人被顶得一滑一滑的,后背的衣物被桌面蹭得掀起,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腰,在桌上悬空,仿佛一座流水的拱桥。
德诺斯被斯内克夹得鱼鳍张开,他低吼一声,随即一口咬在斯内克的脖颈上。
斯内克仰起头,半长不短的黑发堆积在桌上,似是一片潮湿的阴云,他的胸膛微微挺起,上半身未脱完的衬衣胡乱地挂在身上,因为被咬得极痛,斯内克吐了手指,探手捏住德诺斯的下巴,泄愤似地咬在对方的唇皮上。
“该死的,轻一点……”
海上许是起了风浪,帆船颠簸的程度大了一些,油灯夸张地左右摇晃,那张桌子也有滑动的意思,但德诺斯的鱼尾支撑在地上,好歹起了一定的固定作用,才没让两人在船长室滑来滑去。
德诺斯抓着斯内克的腰:“动一下腰,斯内克,你很会扭。”
斯内克推开他汗津津的俊脸:“滚。”
德诺斯把他侧翻过身,似乎是野性被斯内克的身体给逼出来了,沉重地喘息着,一口咬到斯内克的后颈上,像是叼猎物一般用尖锐的牙齿研磨皮肉。
德诺斯的脖颈与脊背浮上一层鳞片,浑身**的,可他壮硕的鱼尾却在刺激下逐渐化形,变成两条匀称的长腿。
他将人一把从桌上环抱起来,就跪在桌边,将斯内克按在自己怀里,因为两具身体亲昵无间地贴合在一起,人鱼潮湿冰凉的鳞片贴在斯内克发热的酮体上,如同冰火相触,叫船长身体一抖。
德诺斯在吻他的蝴蝶骨。
人类的身体在他眼中就是一座潜藏在深海中的火山,随着呼吸,火山会露出猩红的滚烫岩浆,仿佛就是薄薄肌理下的骨骼在动。
…
陪发.情的人鱼胡闹了一整天,斯内克索性只围着床单叼着苹果研究海图。
德诺斯就坐在他身边,一条夸张的鱼尾横摊在地上,他在研究那个司南,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斯内克望过去时,却发现他小腹下面的鱼鳍还是张开的,那根东西翘得高高的,就对准了自己。他觉得碍眼,只得将注意力放回海图上。
“德诺斯,捷径在哪?”
“在船长睡过去的时候我已经告诉大副了,我们现在正在去不老泉的路上。”
斯内克皮笑肉不笑:“呵呵。”
德诺斯扭过脸:“船长大人,不奖励我吗?”
斯内克随口一问,并没有打算应验:“想要什么?”
可德诺斯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倾靠过来,眸光平静如同一线蓝色天穹,语气温柔,有一点塞壬蛊惑人心时的意味,他说。
“想要斯内克,做我唯一的船长。”
斯内克没有回答他,只是顺理成章转移了话题:“我们离开安特里姆火山群了吗?”
德诺斯瞧了他片刻,凑过来吻了一下斯内克的黑发,却没有继续疯狂的举动,只是一手撑着脑袋,将光泽的金发拢到耳后:“快了,那个少校也发现了,于是绕了远路,等他赶上来,我们估计就快抵达目的地了。”
“你现在说话真流畅。”
德诺斯顿了一下,从善如流:“我见过许多人类,斯内克。有海盗、海军、贵族、平民……他们会唱歌、哭泣、嚎叫、怒骂……海上的声音从未断绝,只要我浮出海面,我就能听见生生不息的回响,如同浪潮一浪又一浪涌向我。”
这是人鱼迄今为止说的最长的一段话,并且委婉得如同一首诗歌,斯内克偏过头,饶有兴趣地望着他:“所以你是听他们交流学会了说话?”
德诺斯摇头:“我一直都会说话,关于人类的记忆从我降生那一刻起便存在。”
斯内克瞧着他的脸十分年轻,抱着臂靠在椅子上:“那么问一个冒犯的问题,您今年贵庚?”他怕人鱼听不懂来自东方的用词,于是直白问,“你多大?”
德诺斯:“二百二十三岁。”
人鱼中刚好到成年期。
斯内克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床伴如此“高寿”,几乎维持不住表情,却很快就在人鱼递给他的那枚金币下重振旗鼓。
两百二十三年间,德诺斯在海中到处游荡,搜寻洞穴睡眠,后来有路过的船只发现了人鱼,想要捕获海妖,却撞上了礁石,德诺斯便顺道弄沉那些船。
帆船沉入莱茵海后,船上的珍宝与亡魂自然都归大海所有,而人鱼主宰这片海域,所以他拥有一切。
斯内克关注的却是两百年前:“你是怎么出生的?”
德诺斯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他金色的鱼尾卷住斯内克床单下光.裸的小腿,有一搭没一搭地磨蹭着他的皮肤。
“我在那之前……是人类。”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关于海妖。”
“在很久以前,有一位贵族想去见大洋彼岸的爱人,于是他登上了航船,可惜这艘船遭遇了海盗,贵族被杀死抛入了深海。与他相隔千里的爱人听闻此讯,悲痛欲绝,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也跳海殉情。”
他蓝色的瞳孔中似有风暴。
仿佛能瞧见高耸的悬崖,澎湃的海水撞出幽暗的碎浪,轰响声中,动乱的风暴在悬崖上聚集,紫黑的闪电似海神的三叉戟,海风冲激,绝望的青年身着轻薄的丝绸衬衣,从高处一跃而下。
他似是一只海燕,一道圣洁的浪花,笔直坠入阴郁的深海,去追寻漂流在海洋深处的爱人的亡灵。
大海将他的绝望与思念传递到了远方,早已经在海鲨腹中化成肉泥的爱人却再也无法给他回应。
“后来,莱茵的海妖被这两位可怜人的爱情故事感动,复活了他们。坠海的青年成为了海上漂泊的亡灵,而另一位死于鲨鱼腹中的贵族成了人鱼。”
德诺斯停了下来,转过头望着他。
“你叫什么?”
“斯内克。”
“你的东方名字。”
斯内克舔了一下干涩的唇瓣:“洛懿。”
德诺斯便笑起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阴郁之气一扫而空,仿佛海上狂暴的风雨散去,四周很静谧,只有海浪冲刷船体的声音,还有风帆的猎猎声,海鸟在蔚蓝的海上飞翔,随着阳光呢喃不歇,太阳的光芒冲破了海天之间的缝隙,世间满是温柔的橘红。
德诺斯说。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大海满足了我的夙愿。”
莱茵这片海域会满足他的子民的全部愿望,更何况是造物主的宠儿人鱼。
“懿,我在等你。”
斯内克沉默了一下:“但我是东方人。”
“懿,就是东方人。”德诺斯咬断了连接手指的薄蹼,与他十指相扣,金色的血液沿着两人的掌中的脉络流淌,“世间的大海都是同一片海,日出月落,潮汐跌涌,亡灵会随着海浪去往任何的地方,就算是东方的海,也一样自由。”
航船只是载体,能让驾驶者驶向四方,但如果心与魂灵永远自由,那心灵便是乘风破浪的航船,足以去到任何地方。
一望无垠的汪洋与暴虐恣睢的风暴不再是魔法阻挡在自由人的前进道路上。
堪比珍贵的黄金。
…
航行半个月后,德诺斯在夜中睁开眼,一双蓝色的眼眸在暗夜中散发着光芒,他发现斯内克不在船长室中,于是慢腾腾推开门走上甲板,莱茵的黄金号行驶在一片平静的海域,漫天的星辰时而闪耀,时而黯淡。
斯内克披着风衣站在甲板上,沐浴着星辉,见德诺斯出来,端着司南扫了他一眼。
那司南上的勺子不再转动了,斯内克走到船舷边上,探身往下看,层层叠叠的海浪撞上船体,深色的海浪中莹蓝色的星光骤然绽开。
星空下的海,天上,海中,皆是星辰。
“不老泉,快到了。”
转自百度百科:蓝眼泪,希氏弯喉海萤(学名:Vargula hilgendorfii),一种介形虫,简称海萤,是生活在海湾里的一种浮游生物,为荧光动物。海萤的身体内有一种叫发光腺的构造,受海浪拍打等刺激时,就会产生浅蓝色的光,一般在六、七月份出现,而且是沿着沙滩呈带状。夜间能闪闪发光,科学家称这种生物光为“冷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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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part21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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