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鲁似乎不是你的对手。”
斯内克正在爬那条长长的阶梯,德诺斯化出两条腿,此刻穿着船长的外套跟在他的身侧。
德诺斯:“令人恐惧的不是他,而是受他号令的利维坦海怪。”
“你打不过吗?”
德诺斯如实回答:“没有交手过。况且利维坦出现总要有几条船沉没。”
斯内克嘴角一抽:“那希望它永远不要出现,至少离我的宝贝船远一些。”
阶梯出现了尽头,前方的视野开阔起来,斯内克却不着急,甚至有兴致再和人鱼聊上几句。
“德诺斯,我觉得有必要再和你强调一下,在海里做没问题,但你必须找到一片足够干净的海域。”斯内克掰着手指数给他听,“首先,安特里姆火山附近的海域绝对不行。其次,海底神庙附近的海域也不行,太多骷髅了,我总觉得自己在泡他们的洗澡水。”
斯内克又想起什么,停了步伐,神色冷酷:“……当然,克罗雅城海域也免谈。”
德诺斯受他影响,竟然也开始搜索莱茵海附近的海域:“提里斯城堡?”
斯内克:“那片海还算干净,只是女王的战列舰驻守在附近,你确定?”
他又想了想,在炮火下做,似乎也挺刺激的,斯内克暂时将提里斯城堡海域列了备选名单。
两人一面闲聊,一面走到神庙的正中心。圆形的石台上雕刻着一幅幅生动的海图,斯内克一一扫过去,竟然在海图上发现了人鱼。
他抱着臂俯瞰那副图:“德诺斯,你知道库里鲁害怕什么吗?”
德诺斯没有回答。
斯内克扬唇一笑:“宝贝,这次就算你打不过他也没关系了。”
德诺斯似乎有些不满,斯内克便伸手拍了一下他硬实的手臂肌肉:“放心,不是嫌弃你。”
倒计时:12小时。
拉尼斯特合上了怀表,终于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他们发现了不老泉,更美妙的是,四周没有斯内克的踪影。
拉尼斯特:“看样子,海上的第一把交椅该换人坐了。”
伊莎贝尔往前走了几步。
这里的洞穴十分宽敞,最高处竟然有一个洞口。已是半夜,月光从洞口投射下来,照亮了洞底的一汪清泉。泉水波光粼粼,细微的灰尘在月光下飞扬。
说实话,肉眼来看,不老泉与其余的泉水并没有什么区别,不光伊莎贝尔这么想,就连拉尼斯特也陷入了沉默。
上校的镜片一闪,显然对不老泉大失所望,但他很快调整好心态,命士兵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旗帜与银瓶。
士兵将代表女王权利的旗帜插在泉水边,拉尼斯特又示意士兵将银瓶交给伊莎贝尔。
伊莎贝尔捏着那只造型完美的鹅颈银瓶,摩挲了一下银瓶表面的海麒麟刻画,脑子里快速掠过银瓶的价值,她面上皮笑肉不笑:“你想让我去盛水?”
拉尼斯特颔首,意思十分明确:如果不老泉有什么未知的危险,需要伊莎贝尔自己承担风险。
伊莎贝尔冷笑一声,正要嘲讽他两句,对方立即火|枪指着大副的太阳穴。
伊莎贝尔冷淡地扫了他一眼,新仇旧恨一并记在心中,她提着鹅颈银瓶三步并作两步跃到潭水边上。湛蓝色的潭水泛起涟漪,湖边生长着一株半人高的宽叶绿植。绿植上结出了白偏赤褐色的硬壳,模样十分像是海里的藤虎。
伊莎贝尔曾阅读过斯内克给他的《航海守则》,辨认出那是一种名叫树雁的植物。
她走到树雁边上的时候,一瓣藤虎样的果实从中间分开,一只表面覆盖着软毛的鸟从果实中落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落进水中。
碰!小鸟被火枪命中,在水面挣扎着扑腾了两下,随后停止了动弹。
伊莎贝尔皱起眉,看向开枪的拉尼斯特:“这只是索翎黛鸭,对你没有威胁!没必要杀它!”
拉尼斯特不置可否。
伊莎贝尔瞪了他一眼:“冷血怪物!你根本比不过斯内克!”
拉尼斯特:“你对他的评价十分高,但是你尊敬的斯内克船长现在并没有来救你。”
伊莎贝尔暗骂了一句,只折身去看树雁,更多的索翎黛鸭降生,当它们扑腾着翅膀落进水中时,她在泉水边蹲下身。
拉尼斯特:“把那些索翎黛鸭赶走。”
伊莎贝尔撩起水花,将水面的索翎黛鸭赶走,但她很快察觉到不对——洞穴中的神庙已经许久无人,自然也没有食物供给索翎黛鸭,那么这些鸭子依靠什么生存?
之前的索翎黛鸭又在哪?
大副心头惴惴不安,只能先盛满一罐水,在月光下,她忽然看见泉水底部有光芒闪烁,她瞄了一眼拉尼斯特,见少校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伊莎贝尔呵了一声,收回目光,埋下头恙装认真接水,实则是趁机看清楚水底闪烁着光芒的是什么东西。
黄色的海蓝宝石,如同沉睡在海中的夕阳。
那是斯内克收藏的项链!
这说明斯内克已经到过不老泉了,说不定他现在就埋伏在洞穴中,准备给少校迎头一击!
伊莎贝尔压下内心的激动,眼疾手快将项链从水中捡起来,藏进胸前的内兜里,才板着脸将水壶带回去交给拉尼斯特。
她正想开口,在外面巡逻的士兵神情慌张地跑回来:“长官!涨潮了!”
拉尼斯特匆匆看了一眼怀表,朝着伊莎贝尔说:“很不幸,大副,你的船长斯内克没有找到不老泉……”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震天轰鸣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被震得屈膝跪在地上,伊莎贝尔立即夺过盛满不老泉的银壶,要不是时机不凑巧,她一副要去踹拉尼斯特两脚的模样。
砰!
又是一声惊天巨响。
山洞像是一块软烂的海绵,被轰得四处都是孔洞,到处是滚石落石,索翎黛鸭四处惊飞。伊莎贝尔护着脑袋躲在角落,等着洞穴被轰出一个大口,月光迫不及待涌进洞中,海水宣泄而进。
与此同时,莱茵的黄金号的桅杆一角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专属于黑色梦魇的旗帜在月下迎风招展。
斯内克手捏着望远镜,站在船舷边,优雅地同自家大副打招呼。
“很遗憾,拉尼斯特少校,你比我晚到不老泉。依照约定,你将离开莱茵海。”望远镜在掌中上下一砸,斯内克皮笑肉不笑。
德诺斯坐在船舷边,巨大的鱼尾自然下垂,在他身边,火炮齐齐调转炮口,对准了洞中的士兵。
“当然,如果你不遵守合约,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在场所有人不可能会在炮火的洗礼下活下来,拉尼斯特也知道斯内克是在威胁自己,但就这么认输不符合少校的性格。
拉尼斯特:“斯内克,谈判吗?”
斯内克阴恻恻一笑,抬脚踩在船舷上,侧过头:“你拿什么和我谈,少校。我的大副可迫不及待在你脑门上开几个洞呢。”
他目光一冷:“少说废话!拉尼斯特,将我的大副还给我!”
伊莎贝尔安然无恙回到莱茵的黄金号上,斯内克立即命令帆船驶出洞穴,远离岛屿。当他们驶出岛屿两海里的时候,海面上卡琳娜战列舰的旗帜也升了起来。
伊莎贝尔有些焦急:“怎么回事!”
斯内克露出一个稍安勿躁的神情:“我去把凯罗尔扇醒了,让他来接拉尼斯特。”
伊莎贝尔不理解:“为什么……”
斯内克一指岛屿:“你知道为什么不老泉的岛屿到处是神庙,却没有人居住吗?”
海上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阴云悄无声息遮住了月亮,平静的海域上出现了一个个漩涡。
“我在海图上看见,这片海域有无数空穴,涨潮时海水会涌入洞穴,淹没岛屿大部分地方。如果我不及时开船炸开洞口,你和那些士兵今天就会被海水淹死在洞穴里。”斯内克平静的嗓音传来,“他是对不起你,伊莎贝尔,但其他人只是听从命令的笨蛋而已,不该为了不老泉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伊莎贝尔显得很冷静:“我知道的,斯内克船长。下次,我会亲自用火炮将他脑袋炸开花。”
斯内克笑了一下,德诺斯扬起尾巴。
“不需要下一次。大副。今晚正好。”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那般,卡琳娜战列舰朝着莱茵的黄金号发射了一枚炮火。
就在这时,海面变得汹涌澎湃,两艘航船同时遇上了莫斯塔急流,也就是著名的卡律布狄斯涡旋。
这片海域上有无数空穴,潮涨时水涌入空穴,退潮时空穴再次成为空穴,洪潮所携带的万钧之力不亚于任何汹涌洪水。
无数路过的航船倒霉遇上了卡律布狄斯涡旋,他们在礁石上被撞得粉身碎骨,此刻正在海底深处,蒙着一层灰白的光泽。
而现在,两艘航船在涡旋的影响下,被迫调转航向,一前一后行驶在涡旋中,炮火炸开一个个水花。
海上开始弥漫大雾,浓郁的雾气中时不时显露出克拉肯的触手,如同抓住泥土的藤蔓。利维坦令人惊惧的吼声从深海传播开,海面上闪烁起成千上百的黑红眼睛。
库里鲁仿佛噩梦阴魂不散。
斯内克一把掌住船舵,德诺斯跃入海中。
“扬起风帆!”
“拉起火炮!”
伊莎贝尔往炮筒里塞了两枚链炮,气势汹汹地吼:“让开!我来!我要把拉尼斯特的脑袋炸开花!”
下一章完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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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part28 不老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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