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草莓大福和糖醋排骨

“那个,谢谢。”阮鱼小声说。

沈叙白敲键盘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嗯”了一声,但阮鱼似乎看到他耳廓有点泛红。

加班结束时已近十点。走出办公楼,夜风带着凉意。阮鱼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

“我送你。”沈叙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

“不用了前辈,地铁站很近的……”阮鱼试图拒绝,但看到沈叙白已经迈开步子走向她通常回家的方向,只好小跑着跟上。

夜晚的城市比白天安静许多,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沉默走了一段,阮鱼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打破尴尬。

“项目数据差不多整理完了,下周应该可以开始写分析报告了。”她找了个最安全的话题。

“嗯。你的部分完成得很好,逻辑清晰。”沈叙白评价道。

被同校的学霸学长直白夸奖,阮鱼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啦,主要是前辈指导得好。”

“是你自己的能力,不用妄自菲薄。”沈叙白停下脚步,看向她,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认真,“大学时你的线性代数作业就总是思路独特。”

阮鱼彻底愣住了。

他连这个都记得?那时候她为了理解那些抽象概念,确实喜欢用一些奇怪的生活例子打比方,还被室友笑话过。

“你怎么知道?”

沈叙白移开目光,继续往前走,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偶然看到的。”

阮鱼:?

她跟在沈叙白身后,心里泛起惊涛骇浪。

偶然?怎么个偶然法?难道他偷偷跑到教授办公室偶然看到她的作业?

不可能吧。

快到小区门口时,沈叙白再次停下。

“就送到这里吧。”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阮鱼面前,他的手里是一个独立包装的酒精消毒棉片。“碰过公共设备,记得洗手。”

阮鱼看着那片小小的棉片,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戳了一下。

“谢谢……”她接过棉片,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掌心,两人都微微一颤。

“周日见。”沈叙白说完,转身离开,步伐依旧稳健,但阮鱼却看出了他的匆忙。

原来他也在紧张啊。

阮鱼想到对方跟自己一起走回家而感到紧张,她心中的心烦意乱奇迹般消散一点。

她站在原地,握着那片还带着他体温的酒精棉片,目送沈叙白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慢悠悠地走进小区。

她很期待跟他的周日。

周日清晨,阮鱼破天荒地没有赖床。她甚至比上班的时候都要早起一点。

她在衣柜前纠结了足足半小时,最后选了一条看起来既不会太刻意,又比平时上班穿得稍微活泼一点的连衣裙。

然后又对着镜子练习了几遍“自然”的笑容后,才怀着既期待又忐忑的心情出门。

加油啊,阮小鱼。

只是跟木头哥出去买一下大福而已。

约定的地点是地铁站口。阮鱼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沈叙白已经等在那里。

他今天没穿正装,简单的白色T恤和休闲裤,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平时的严肃,多了些清爽的少年气。

阮鱼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速了。

好,好帅。细细想来,木头哥才刚刚毕业两年,还很年轻,只不过平时全是正装,一看就是入职场很多年的老油条。

“早。”沈叙白看到她,快步迎了上来,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

“早啊,叙白。”阮鱼鼓起勇气叫出这个名字,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

听见阮鱼叫他的名字,沈叙白眼睛一亮,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

两人并排走向“甜心坊”。周末的街道比平时热闹,熙攘的人流中,沈叙白下意识地走在靠马路的一侧,偶尔在有行人靠近时,会微微侧身,虚挡在阮鱼前面。

这些小动作都被阮鱼悄悄看在眼里,心想木头哥真绅士,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果然如预料中一样,甜品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大部分是年轻的情侣或闺蜜。

站在队伍里,阮鱼又开始紧张了。和沈叙白这样单独处在非工作环境的公共场合,对她来说还是头一遭。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搜肠刮肚地想找话题。

“听说今天除了草莓大福,还有限定的蜜桃乌龙卷。”沈叙白忽然开口,声音温和。

“真的吗?”阮鱼立刻被美食吸引了注意力,眼睛一亮,“那我得尝尝!”

“嗯,可以都买一点。”沈叙白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表情,眼底泛起笑意。

排队的过程比想象中轻松。沈叙白的话依然不多,但他会适时地接上阮鱼关于甜品的絮叨,偶尔还会分享一两个他听说过的、关于这家店甜品师傅的小故事,虽然讲述方式依旧平铺直叙,但内容却让阮鱼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他也会关注这些“不务正业”的八卦?

好有生活气息,感觉他好像离自己更近了一点。

终于排到他们,阮鱼如愿买到了草莓大福和蜜桃乌龙卷。走出店门,她抱着精致的甜品盒,满足得像个孩子。

“接下来,你想去哪里?”沈叙白低头问她,语气温和,“附近有个公园,环境还不错。”

阮鱼想了想,点头同意。

比起去嘈杂的商场或咖啡馆,安静的公园似乎更符合她此刻的心情。

公园里绿树成荫,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他们找了个僻静的长椅坐下。

阮鱼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将草莓大福推给沈叙白,自己则切了一小块蜜桃乌龙卷。

清新的蜜桃味与淡淡的茶香在口中交融,阮鱼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好吃!”

沈叙白看着她满足的样子,也拿起一个草莓大福,咬了一口,细细品尝后,认真评价:“甜度适中,草莓很新鲜。”

微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两人就这样坐在长椅上,安静地分享着甜品,偶尔交谈几句,内容无非是甜品味道、公园景致,或者工作中无关痛痒的小事。

没有刻意的找话题,也没有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种自然而舒适的平静在两人之间流淌。

阮鱼发现,当她不再过度关注“该如何相处”时,和沈叙白待在一起,竟然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

他就像一片宁静的湖泊,表面波澜不惊,却足以包容她所有细微的情绪波动。

吃完甜品,两人沿着公园的小径慢慢散步。路过一个卖气球的摊贩时,沈叙白停下脚步,买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形状氢气球,递到阮鱼面前。

“给你。”他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但眼神里带着笨拙的真诚。

阮鱼看着那只飘在空中的白色小狗气球,愣住了。

“为什么买这个?”她接过绳子,傻傻地问。

沈叙白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树梢,耳廓明显红了起来:“觉得你会喜欢。”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阮鱼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她低下头,手指轻轻绕着气球的绳子,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回去的路上,阮鱼手里牵着那只晃晃悠悠的小狗气球,和沈叙白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阳光暖暖的,风也柔柔的。她偷偷侧过头,看着沈叙白线条清晰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周日,美好得有点不真实。

快到地铁站时,阮鱼鼓起勇气,轻声说:“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沈叙白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目光深邃而专注:“我也是。”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继续说:“下周末,如果你有空,有一家新开的川菜馆,据说水煮鱼很地道。”

阮鱼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像擂鼓般狂跳起来。她抬起头,对上他带着些许紧张和期待的目光,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

“好啊!”

这一刻,她清晰地看到,沈叙白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仿佛有星光瞬间亮起。

周日夜晚,阮鱼把那只小狗气球小心翼翼地系在床头。她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的点点滴滴,嘴角的笑意久久无法散去。

而另一边的沈叙白回到公寓中,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那个加密相册。

今天偷拍的阮鱼照片,照片中的她拿着气球笑得眼睛弯弯,沈叙白细细描摹照片中她的轮廓后,珍重地存进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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