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动幡动

陈亦然离开后,钟于看起来和之前别无两样,照常按照规定的时间起床、上班、下班、回家。只是本身就不太爱出门的钟于,在陈亦然离开后更是少了出去的机会,更多时候是窝在家里,漫无目的地刷着各种APP,说不清是难过,还是失去陪伴后的不适。每天戴着耳机听歌的时间常常超过六个小时。之前网上经常有人说,人如果总是在听歌的话,说明那段时间其实不太幸福。好像有一些道理。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钟于沉迷于和陌生人一起听,但大多数都只是点进去,然后沉默地看着播放器,偶尔遇到主动打招呼并且有趣的人也可以相谈到很晚,而这样的连接模式下,大家都很容易遇见下一个有趣的人,这样的相谈好像一种“一夜情”,短暂快速,也没有再去联系的时机和动机。钟于反反复复地让自己陷入其中然后又让自己抽离,直到麻木地感到无趣为止。于是又回到了自己独自听那些原来总是在听的歌,可是谁又说那些曾经的歌没有背弃自己呢?

钟于和陈亦然因为音乐社结缘,也都很爱听歌,大部分时候两人都各听各的,但两人如果听到了独特或是特别喜欢的也会相互分享,也有二人共同建立的歌单。钟于遇到喜欢的歌常常会在短时间内循环地播放那首或几首歌。而现在,每每听到熟悉的歌都能将自己拉回单曲循环的日子里,那些日子是和陈亦然一起度过的。路上的风,肌肤相亲时的触感,一次次在耳机里今日重现。

“我突然有个超级无敌浪漫的想法,我们一起去看一场这个乐队的演唱会吧!”

“嗯?”钟于很疑惑,她们俩都并不是喜欢追星的人,对于演唱会这样的场合她们也都不感冒,所以听她说浪漫,还是觉得无法联系起来。

“你没有仔细听刚刚的那首歌吗,结尾的时候,现场的人叫了他的名字,也被收音进去了”

“哦~”

“我看这个歌手好多都有现场版呢,啧,我浪漫死了。”

“那你打算在现场喊点什么呢?”

“就喊你的名字好了。”

“咦,大家全都看过来,我不要,你也不会的。”钟于拿开玩手机的手,看了眼陈亦然,嘴上嫌弃着说。

“我就。”身边的陈亦然往下埋了埋,轻轻抱紧了她。

人和人的信任真的好容易崩塌,全心全意交付过的人可以因为一些自我产生的怀疑而瞬间推翻过往的种种。

只是对于钟于来说,她从未真心交付过自己。她好像也并没有去怪罪陈亦然的资格。 “人都是自私的。” 这是小学六年级,妈妈就曾经告诉过她的话,或许钟妈自己都不曾记得对钟于说过这句话了,但这句话确确实实扎根在了钟于的心里,从那时候的家庭变故开始。

钟于很擅长剖析自己,她清楚明白自己不具备对方想要的稳定性,于是放走她又怎么不算是最优解呢?

傍晚,钟于突然很想出去逛逛。于是在路边打了车,司机问去哪,头脑中没有目的的钟于报了陈亦然现在的小区。

虽然开着空调,但封闭的车内让人感到不畅,钟于放下了车窗。等红绿灯时,外面风吹着灯光照射下的树,绿绿的树泛着光,摩擦着,发出轻微簌簌声。

人在动容时,总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会突然变软,刚刚钟于就有这样的感觉。以前念书的时候总会学到心动幡动,但是那时候的钟于,哪有什么心动幡动的,明明心没动只有幡在动,现在好像幡动了,心也在动,只是分不清到底是心由幡动,还是幡由心动。

这些日子里,好像没有陈亦然,又好像处处是陈亦然。

为什么总是在难过呢?

离陈亦然现在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小区门口。

“到了哈,支付宝还是微信。”司机问。

“等下吧,我等个朋友。”钟于回到。

“好嘞,小姑娘这么晚还跟朋友出去玩啊。”司机一边搭着话,一边调整坐姿拿起手机刷起了短视频。

钟于只是应了应没回什么。

看着小区外,已经是九点多了,但门口依然人来人往,还有小朋友扎着堆在一起玩闹,还算热闹。近视的关系,钟于好像看见了好几个很像陈亦然的人,又好像都不是。

“小姑娘,你这个朋友什么时候来啊,五分钟了,我等不了太久的啊。”司机突然发话。

“她不来了,您送我回去吧。”钟于淡淡回道。

“就不来了啊,也是折腾你。”司机收起了手机,重新发动了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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