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楚的缘分便这样开始了。
晚上的时候,我要回琼台殿去,鹰隼命令陈忠摆驾竟也要跟来。
我围上斗篷:“大王,您还是在仁寿殿歇息吧。”
他瘪着唇角,流露出小孩子被大人抛下时的表情。
“好像我有多对不起你似的。”我冷淡的说道。
“你心虚了,王后。”
我指着头上的伤:“该心虚的是你,明明是你对不起我!”
“那就让我好好地照顾你。”他为我裹紧斗篷,突然躬身将我打横一抱,“雪天路滑,若再摔伤了我可担待不起。”
顷刻间,我就双脚离地到了他的怀中,心也像被抡了起来有一丝飘飘然的感觉。“你……”
不等我说出口,他就用爽朗的笑声阻断我的话:“哈哈,不必谢我!”
我没好气地腹诽:“谁要谢你了?多事。”
然而我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又叫斗篷裹着,实在不好动弹,只得勉强从了他。
“抱紧了。”他叮咛一声,抱着我走下台阶。雪花落到我的脸上,我看到两旁宫监举着的伞在我们头顶紧密地靠拢。
这时鹰隼说道:“抱紧一些,你这样我很吃力。”
我使劲揪住他的衣襟,与他赌气。他却笑道:“又不是要扒掉我的衣服,干嘛抓这么紧?”
“少胡说八道。再如此,我就转身跳下去。”
“威胁我?我不信你敢。”
“你这是拿话激我!你不是说过我很有胆量吗?”
“这可是台阶。”
“台阶又如何?”
他停住脚步:“我一个疯子都知道不要做伤害自己的事,难道你会吗?”
我双目一横,将身子一拧,放开他的衣服就要往外倒去。鹰隼诧异的,连忙揽住我,可我的双脚还是落到了地上。脚跟滑过台阶边缘时,他扶住我的腰,拖住了我往下掉的身子。
在他的保护下,我慢慢站稳,两旁的宫监担忧的簇到近前,脸上浮动出惊诧,感到不可思议。
鹰隼的脸有些阴沉,不知是因为伞遮住光线的缘故,还是他有点生气了。
“你真是个大笨蛋!为了赌一口气,不惜伤害自己吗?”
想要教训我?我付之一笑:“我从来都是这样,别人说白我就说黑,别人要往东,我就偏偏往西。我天生的桀骜不驯,即使是对的,也不会轻易承认。”
“死脑筋!”
“会让你头疼吗?”我示威性地挑起笑容。
他像是被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瞧着我,“不,你与我很般配。我们都是天字第一号的疯子!”
我上扬的唇角慢慢回复,他说道:“这次我可没有胡说八道。”
鹰隼拢住我的肩膀,霸道地控制我一起走完了剩下的台阶。他拉着我的手穿过院子,登上銮舆。外面的雪将夜晚的天空下得亮堂了。车内,我的双颊也冻得红彤彤的。
我攒动身体,冷冷地坐到一旁。他见我没有心思理他,也不来烦我,合上两眼默默养神。
琼台殿作为王后的寝宫,离仁寿殿不远,这段路程走起来却令我难熬。只因旁边多了一个他,便有不自在的气氛在紧紧压制,还有他不可捉摸的心性都叫我没有半点舒心之感。我似乎遇到了对手,一个同样具有破坏性的敌人。
“大王,请下车。”
鹰隼悠然睁开眼,“终于到了。”他长叹一口气,瞧着我,这句话似乎是替我说的。
我拨开车帘,急不可耐地要下车。苍耳上前搀扶一把,低语道:“王后,你跟大王怎么了?”
“没什么,某人喜欢做他人的尾巴我也没有办法。”
紧接着,鹰隼的脑袋从车内钻了出来:“我没见过长尾巴的人,长尾巴的狗啊猫啊,还是见过一些的。”
“有种不要跟来!”
我撂下这句,心头不畅快的,三步并作两步跨过门槛。
回廊上挂着数盏灯,周围飘舞的雪花像灵动的月光。我放慢脚步,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身后,鹰隼注意到我的举动,也将注意力转到了灯和雪花上,静静欣赏。
“哟,您这是……”俞嬷嬷从殿内迎了出来,一日未归,把她担心坏了。看到我头上裹着绷带,她说话的嘴张得更大。
没有向她解释,我直冲冲地走入大堂。少顷,俞嬷嬷才瞧见后头跟着大王,忙慌慌张张地行礼。
“参见大王。”
鹰隼也没有说话,从她身旁走过,跟随我而来。唯一可以向她解释这些的只有尾随在后面的苍耳。
俞嬷嬷拉住她的手开始盘问,我径自回了卧房,正要关门,跟来的鹰隼推手挡住。
“大王莫非忘记了昨晚的承诺?”
“本王没想干什么。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儿?”
“你说吧!”
“这么说好像不大方便。”
我离开门,走到圆桌前坐下,“不知大王有什么吩咐?”
鹰隼走进来,将门关上。“以后……”他吞吞吐吐,“本王就……睡在……你这儿。”
我狐疑地转过头,这个家伙当真神经错乱。昨天的承诺不是我逼迫他许下的,他既许了我,哪有刚过一天就反悔的道理?
“别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蛇蝎猛兽。我说过,没想把你怎么样。但你知道你那父亲……还有我母后,他们巴不得我们如胶似漆恩恩爱爱……我是想扯个谎,骗骗他们。你认为如何?”
这门婚事,我们两家都很看重。父亲借此攀上王室,抬高身价;而红素夫人是有意要把墨家牢牢拴在裙带上,予以厚道,希望对方感恩戴德,忠心地效力。
“我们两人的关系处不好,谁都不省心。”温热的手搭住我的肩膀,“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儿?你也不想惹出麻烦吧?”
我站起身。
搭在肩上的手落下。
鹰隼的身量真的好高,我的头顶只到他的下巴处。要看清楚他的表情,还需把脑袋向上仰一点儿。
“歇息吧。”我说道,抬手去解他的外袍。
他退后一步,让开我的动作:“昨晚的承诺,不是疯话。”
我落空的手滞在空气里,“大王的意思是要像昨晚那样同榻各睡各的?”
他没有回答,绕着步子走到储物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扯出一床棉被铺到了榻旁。
“我在这儿打个地铺,你睡床上。”
我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好像舒了一口气。“现在是冬天,你不怕冷吗?”
“冷,你会抱着我睡?”他剑眉一挑,揶揄令交谈变得轻松。
“想都别想。”
“看吧,那样你又不愿。”
我走过去,在柜子里寻出一床厚实的棉被:“把这个铺在地上吧,那个太薄了。”
“原来你懂得关心人的。”
“我是不想造孽。”
“为何你如此嘴硬?”
我下巴一暖,被他端住,玩味的目光。
我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王,这是天生的。”
拇指的指腹摩挲着我的唇,又慢慢撤开手。
“是啊,天生的硬。”
温软的语气和唇上的酥麻感意外的令人心颤,我垂下眼调整了一下,脱掉鞋钻到榻上,把帐子拉了下来。
鹰隼抿着唇,和我在一起时,似乎总有若有若无的笑。他松开外袍的腰带,走到了灯旁,床帐上落下他的影子,近在咫尺的距离,我又不禁在想:今生,真的没有退路,要和这个男人绑在一起了么?
那边,他微微回过头来,我像受惊的小鹿连忙躺身下去。
他说道:“准备休息了吗?我要熄灯了。”
我“嗯”了一声,盖紧被子。桌上的灯被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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