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你瞧他刚才夹着尾巴离开的样子,我的女儿怎么会喜欢上一堆垃圾?”他鄙薄地扬着他倨傲的头颅。
“他怕你,你将他盯得太紧了。在墨夙渊强大的权势下任何人都是渺小的,他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待到他成人,会叫你另眼相看。”
“你以为他能成事?”
我的目光收缩。
我知道,兰宫从内到外都在父亲的掌控中,就连后宫,也是他的女儿在统领。不错,我也是牵制鹰隼的一步棋。
“也许他哪天不疯了,我们还可以公平的较量一下。”父亲笑起来。
“他不是您的对手,不管他疯没疯。像父亲这样厉害的角色,世界上恐怕难有第二个。”我侧过脸,躲避忽然刮起的大风,“天色变了,我要回去了。”
风吹着我快步离开。
还没到黄昏,天上的云已经越来越暗。它们好像来自远方,一团一团地在这里汇集,堆积在兰宫上空,厚重得如同堆砌的块垒。
晚膳时,雷声轰轰。
经久不息的狂风卷走了屋顶前沿的瓦片,一地的狼藉,刚刚逢春的树木也遭受了残酷的洗劫,残枝碎叶上下翻飞,能从院子里刮到回廊上。
天色没有黑透,阴阴的,暗暗的,有些灰白。到了戌时还是这样,都可以看到天上的云,又密又沉,像要下雨,却又没有。
琼台殿的大殿中堆满了兰花,在我回来之前,苍耳就吩咐宫人搬了进来。室内的灯火摇曳得厉害,虽然门窗紧闭,强势的风已经无孔不入了。
才一会儿工夫,我的梳妆案上就蒙了一层灰尘。
“春天的沙尘真厉害。”我把首饰盒的盖子都盖上。“把我练字的纸收起来,别刮得到处都是。”
苍耳拾捡地上的宣纸,“奴婢在王城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风。”
“下午我还在马场骑马,那会儿天气不错,说变就变了。”
“我猜夜晚一定有雨,雷声一直没停过。”
“苍耳。”我扭过身子,“晚上我们两睡吧,这个阵势有点儿吓人。”
她在收拾细小的物件,“不好不好……您现在是王后。”
“没关系,大王又不来。”
她转向我,“您是想他来,还是不想他来?”
她的话问进我心里。
我的确想他来。鹰隼,他是阴晴不定的,他惧怕父亲,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慢慢的踏实了,很温馨。我不怕他发疯,反而有种强烈的想法想帮助他。
“王后,您有些不同了。”苍耳见我迟迟不语,说道:“您对大王没那么横了。”
“啪”,不知什么东西打到窗户上,我一怔,烦躁地嚷道:“什么鬼天气?”
劈里啪啦的声音擂动了一夜。
次日,清晨。
风停了,昨日的云没有退散,估计的雨也没有落下来,空气还是那样的沉闷而干燥。辰时一刻又响了数声雷,积压的云层中突然裂出猩红的光,像血,流成一线。天空被这一线血光照亮,红润得像有火烧云的黄昏。
“大王,此乃异象!”
第三日,奉宣殿
“噢?不知是什么征兆?”鹰隼看着堂下的墨夙渊,心底发虚的很:这个老狐狸不会又措辞找茬吧?果然──
“据钦天监所说,此乃‘凤凰泣血’,是为大大的不吉之兆!”
“有什么推测?还请亚父详细陈述。”
“臣也是从钦天监那儿听来的,还是由他亲自向大王陈述吧。”
“钦天监可在?”鹰隼问。
钦天监出列:“臣在。”
“那就快细细道来吧。”
“是。”钦天监已经暗暗皱眉,“禀大王,凤凰是上古的神鸟,四灵之一,百禽之王。因其浴火涅盘可以重生,又叫长生鸟,不死之鸟。本是吉祥的象征。不过据说凤凰的眼泪是自身精血所化,倘若凤凰流泪,便会因此失去重生的机会,要在世间忍受六道轮回之苦,是为不吉……
“前日,天空本是一派明媚却突然风云大作,雷鸣不绝,这一切很像雷雨的征兆,但及至今日,仍是颗粒未下。天空的异象正应了凤凰泣血,似乎预示着──”他压低声音,拱手一礼,头越压越低,“因为领导人的不济,熙国国运不昌,行将……夭折。”
鹰隼嘴角沉下去,偏首,望着墨夙渊。
现在难以下台,丞相也该给个指示吧。谁知,一片死寂。
良久,鹰隼说道:“这个……天有异象,究竟所指是何,也是……”他抬手指着钦天监躬身向着自己的官帽,“也是全凭钦天监个人的推断,未必可信,呵呵……”
“那大王有何高见?”墨夙渊拱手请问。
“这个……”他也不知如何作答。这几天,也就是觉得天气诡异了一些,没有多想其他,岂能料到今日的朝会诸臣会拿这莫名其妙的天气说事,大做文章。
他扶住额角,想着这会儿发病就好了,倒可以蒙混过去,心念转动,忽然想起一个人。神色一变,昂扬道:“本王这里有一个能人,他叫季云雀,很会算卦,不如把他找来卜一卜,看看有什么结论。”
堂下,屈明光勾动唇角:“大王,江湖术士的话才不足取信吧。”末了,轻蔑一笑。
“此人不同。他是王城的神算子,对乾坤之术做过一番研究。”
“无妨。”墨夙渊道,“就宣来看看吧。”
等待的时间内,大殿是嘈杂的。前些天的流血事件已令朝臣对鹰隼颇有微辞,这次的异象,更将他推到了针毡上。
“启禀大王,季云雀已在殿外听宣!”
鹰隼难熬之际,总算等到了太监的奏报,忙说:“快宣!”
“宣季云雀上殿见驾──!”
唱报过後,长发未笄的季云雀来到大殿,俯首跪拜:“小人季云雀参见大王!”
殿上的人都在狐疑的打量他。
他从容不惊,施礼之後竖起胸脯,道:“敢问大王,召见小人是有什么地方可以为大王效劳么?”
鹰隼浮出微笑,瞥见墨夙渊铁青的面孔又不禁收敛了笑意,“这几天天气怪异,钦天监说是凤凰泣血的不祥之兆,”说到这里,狠狠的瞪了钦天监一眼,“本王想叫你测算一下,熙国的运数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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