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柯开始为爷爷的画拟写一些介绍，拿着笔坐在康铭已经许久不用的书桌上。
康铭坐在蓝柯身后的折叠椅上画速写。
但蓝柯并不是原画的作者，也实在写不出来什么。嗒的一声，把笔放了回去。
伸手去够放在旁边的西瓜“写不出来，感觉这么形容都差点意思，不，是差很多。”
“那就别写了，好的艺术是给懂得人欣赏的。”康铭将速写本的最后一页捻在手中，又画完了一个速写本。
蓝柯瘫靠到椅背上，仰头拿着竹签咬了口西瓜“我就是想让更多的人能理解爷爷的作品。”蓝柯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好吧！其实我也觉得没太大必要。”
随即蓝柯索性将本子盖上“都两点了，我要睡觉了。”
说着，蓝柯熟练的走到康铭床边，翻身爬上床“你还要画多久。”
“画完最后一页纸。”
“哦”蓝柯拿起手机“那我等会你。”
康铭的眼睛一转，瞥了眼坐在床上的人。
蓝柯安静的坐在床上玩手机，康铭终于忍不住道“你先睡吧！不然明天上课困得画不下去。
“还好。”
“差点趴到调色盘上叫还好？”
蓝柯想起了自己色彩课上犯困，幸亏康铭伸手接住了他的脸，不然得和手上的调色盘来个亲密接触。
“算了”蓝柯把手机放到一边，躺下拉过被子盖好“晚安。”
集训生活日复一日的难熬，一句艺考结束，高考结束，大学以后。成为这难熬的日子里最大的期望。
九月底，在一连下了几天的雨之后，似乎感觉温度有了些许的下降。但天气一放晴，熟悉的炎热感终于还是回来了。
画室里大家都在准备着即将到来的第三模拟考。
“我发现大家上次考试不少同学都拿了比较高于平时的分，就开始松懈了，晚课下课后留在画室的人比以前少不说，居然还有人在画室打游戏。”老李站在讲台上视线在画室里打了个转“还有犯困的，晚上干什么去了。上课睡，做示范睡。下课在干什么。你们那个手机，不要让我看到，你们很多人交的备用机，别以为我不知道。”
“先说这次模拟考，我们会跟外面的画室一起考，考题是画室的老师出的，改卷也是他们改。负责这次考试出题的老师是有着很多年艺考集训经验，带出过不少美院的学生。熟悉联考与校考的评分规则。到时候会请他们来给大家讲一下，联考跟校考的考试要点。”
“这几个老师打分据艺考很多届艺考学生的综合反馈还是比较准确的，偏差都不是很大。你们不要觉得自己得个**十分就在这自满自足，别忘了山外有山，外面的画室很多，艺考一年比一年竞争激烈。除了应届生，还有很多的复读生。所以最后两个多月，绝对不能放松，熬不住也得熬下去，就两个多月了。”
底下一个弱弱得声音道“不止两个多月，联考过去还有校考。”
老李缓了缓语气道“一般春节前后，就差不多都结束了。”
老李看了看表“休息十分钟。改削笔得削笔，上厕所的上厕所。”
“十分钟之后我们再来个考前示范，把最近我看到得问题再讲讲，那些犯困的，去厕所洗把脸。等会别让我抓到有人示范不好好看在那睡觉。”
十分钟，也能眯一会，画室里不少人趴在膝盖画板上，打算短暂的补个觉。
蓝柯也趴了下来，闭上眼睛。
“不知道外面的画室画得怎么样。”周围有人在小声的聊着天。
“我朋友就在外面画室学，我之前周日去找她玩的时候参观过，其实跟我们差不多那些画得好的很多是复读生。”
“不过，那些复读生画得是真的好，有一个考上美院了但因为文化分不过才复读的。真的很厉害。”
“好多是要么文化没过，要么是没考上中意的学学校。”
“没事，美院，不是一个赛道的。不跟他们抢。”
“我也是。”
美院···复读？半睡半醒的蓝柯头脑里冒出这几个字眼。没等来得及思考些什么。一只手突然摸了摸他的头。
他没动，那只手加重了些力道“上课了。”
蓝柯半瞌着眼睛从臂弯里抬起头，懒洋洋的“哦”了一声。
康铭拿出清凉油，沾了沾食指，随即在蓝柯的太阳穴上打了个转。
蓝柯闭了闭眼睛，享受了一番，自从集训开始后，他都开始喜欢上这个味道了。蓝柯嗅了嗅鼻子。
“你晚上还是早点睡吧。”
“嗯”
“每天你都这么说。”康铭用食指在太阳穴揉了揉，随即盖上清凉油的盖子。
清凉油、风油精的气味再次在画室弥漫开。
从集训开始，课程就从简单的基础开始重新系统化的巩固曾经学过的东西。又经过了一段时间针对考上要求的训练。与集训之前比，差别已经是相当大。
一直到考试结束，大家伙都还是相对满意的，有的就是对于外面画室的猜测。
从之前蓝柯的手受伤开始，康铭跟蓝柯就喜欢把饭带回画室吃。
饭点的画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成排的画板上都是交卷后的一片空空如也。几乎每一个画板下都有一个脏兮兮的颜料桶，泡着几枝颜料笔。
蓝柯拿筷子夹起米饭突然想起今天上午听到的话“康铭，如果复读能上美院，你会复读吗？”
康铭咽下嘴里的饭“不会”
蓝柯不可思议“美院也不会？”
康铭夹起菜“不会，没那么执着。浪费时间，”
“没必要”
蓝柯点点头，随即将碗里的饭扒拉给康铭。
康铭皱了皱眉“你怎么吃这么少。”
“最近不是很有胃口。”
“胃不舒服？”
蓝柯摇摇头“不太合口味。”
“可能是吃多你做的饭了，吃不惯饭堂了。”
第二天傍晚考试结果从画室反馈回来的，可见外面画室的效率是相当可以的。老陈开车去画室把画都拿了回来。
坐在画室上晚课的同学们都跃跃欲试，眼巴巴的望着隔壁办公室的墙。但半天也等不到消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纷纷有了不好的猜测。
直到第三天早上，老李才回到画室，宣布第三次模拟考的成绩。
老李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有些疲倦。
“昨晚没有公布考试成绩，是希望你们还能睡个好觉。”
此话一出，底下学生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老李。离联考只剩两个多月，现在考崩就很考验心理承受能力了。
“先说高分的同学，蓝柯总分第一，没什么偏差。三科都上九十的只有他一个。”
画室里大家都倒吸了口凉气。几十双眼睛紧紧盯着老李。
有些同学忍不住惊讶道“方熙月没有三科上九十？”
这怎么都让人意外。
“第二方熙月，但这次色彩没能上九十，只有86分。具体问题我们还在跟画室那边的老师沟通。”
这时全班坐不住了。如果连方熙月都这样，那其他人的分得有多低。
“第三名班长，速描89差一点三科就能上九十了。”
“第四名，康铭，色彩88分，差两分。速写很不错有97分。”
“第五名，薛文军，速写89分，其他两科刚好90。”
“以上，这些是有两科上九十的，剩下的同学偏科就很严重。色彩能有个九十多，速写却只有七十多。徘徊在七十五到八十五之间的人数占比很大。”
“昨晚我们三个老师商量了一下，打算把这个分数层的同学分出来成立一个小组，再巩固一下基础。所以等会念到名字的同学先搬好东西到画室后面集合。其他同学把画板往前移。”
“赵阳、陈铃雪····”
画室里大家都胆战心惊，生怕叫到自己名字。被叫到名字的只能苦着脸拿起画具搬到画室后面，腾出位置来。
也有心理承受力差的人在搬东西时，忍不住哭了起来。
哗啦一声响，一个正在搬东西的女生在路过蓝柯身后时，笔盒突然丛堆着的书本上滑了下来。削好的炭笔洒了一地。
周围人听到声音惊讶的站起身，探头说道“完了，肯定断了。”
蓝柯推开椅子转过身帮女生捡起笔。康铭捡起身后的笔递给蓝柯。女生抱着书本定定的站在那里没动。
当蓝柯将摔断的笔放回笔盒递给女生“好像断得差不多了。”蓝柯抬头看向女生。发现女生的眼泪不断的涌了出来。努力的低着头想让披散的头发挡住脸。
蓝柯不忍心的放下笔盒轻声道“我帮你削好不好。”
女生捧着书飞快的跑了。
画室里分成了两组，一组是提升考试水平的冲刺组，一组是巩固基础的基础组。
当所有人在位置上坐定后，蓝柯往画室后看去，已经不见了那个女生。这时蓝柯才发现自己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中午，午饭过后，蓝柯拉上康铭一起把摔断的笔重新削好，有些笔里面已经摔断了，从头削到尾只剩一个笔头。蓝柯就拿了自己的笔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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